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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章兰儿开解妙人语
小怜儿听严云星口风,似乎是要放冯云一马,这让她很难理解,即出言道“殿帅!为家族留后固然在情在理,可这并不足以成为冯云违反军规多年离军的理由。说难听点,他这是逃兵行为,按律当斩!”
“诶,霞帅言重了。”严云星全无方才威势,脸上又带有若有若无的笑容,恢复了以往较为温和的措辞。
“本帅知霞帅一直身处军阵,对规矩看得很重。但有些时候,规矩也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何为因地制宜?乃大夏与大宋军情不同。西夏举国倾,全民皆是兵,而大宋军、武、朝三方泾渭分明,军中的规矩有时也要适当遵从武林的规矩,毕竟我大宋是以武林强尊。那何为因时制宜?彼时与此时的不同。彼时不提,此时我边军将员本就稀缺,不能因彼时的离军而让此时的冯云受责。再者说,冯云有一颗热忱之心,只是冯依依阻挠才不得前来,我们这时再开除他军籍,不仅冷落他心,也使我军凭白少一员大将啊。”
“殿帅此番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军情言论,末将不能更赞同!”金小六在五仙墓园听小李一席话,这时对严云星的军情大势分析深以为然。顾左右而言道“冯云少年入伍,战场屡立奇功,当年的单挑阵上更是所向无敌,我军无出其右!况且他实有苦衷,我军断不能因冰冷的军规而葬送一位功勋大将的前程啊!”
“金将军此言方为正理。”小李难得有空参与商讨,自然要好好陈述他的看法。“要说谁最了解冯云,不是殿帅,也不是冯将军,更不是我飞军情报,而是他的姐姐冯依依。归农上一代掌门冯家农英年早逝,冯依依与冯云从小相依为命,姐弟感情不比寻常。然冯依依还能说出冯云……不得善终那等冷酷之言,必是多次阻挠产生了不愉快。由此可知冯云不惜得罪亦姐亦母的冯依依也要回归我军,虽然没成功,但我想我们应该给予足够的谅解,如此,终能看到左军再匹马上阵那一幕。”
小怜儿似乎被说服了,又与心中一直秉持的理念有所冲突,一时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表达意见。花道士本来要随严云星口风变化做出意见调整,但心里怎么也不得劲,聪明一世竟在这关节犯了糊涂,阴阳怪气地说道
“本帅以为有什么苦衷呢,原来是要生孩子。生孩子好哇,往后咱们修炼者兄弟姐妹,哪个想生孩子留个后了,请他十天半月的假。诶,一生生个三五年,还不遭怪罪,这好事……啧啧……真当我五仙军是想来就来就走就走的茅坑吗?”
“大胆!”严云星突然双眉倒竖,龙目圆睁,怒喝道“诋毁冯云也就罢了,竟敢满嘴喷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偶像,我……”花道士慌了,说话难得不利索,眼神向众将求助,却遭至无视。
活该!谁叫你殿帅面前出言不逊的?
“你还有什么想说?哼!抬举你说两句场面话,无非是冯云此等行为,上行下效,军不成军!”严云星腾地起身,训罢花道士龙眸横扫诸将,大声道“今日本帅便把话挑明了。尔等不管是羡慕或是嫉妒,想与冯云一般离军,一年前可以,雁门关前本帅已给过你们机会!到了今时,呵……别说效仿冯云,就是与觉真、黄孝恭一般好话与本帅说,本帅也定要治你个叛逃之罪,当众斩首以正军法!右帅你有半句话还真说到点上了,真当我五仙军是你想走就能走得了的散养之地吗?冯云之事就是现时结论,赵兰儿继续当你的左军团使,不服的不仅要给本帅憋着,而且从今往后军如牢狱,胆敢有擅自离军者,一律当死囚论处!”
严云星言毕拂袖而去。众将面面相觑,默默离营。
他们终于领略到了严云星的蛮横霸道,方才意识到他曾经也是阴冷暴虐的血魔“严毒妖”。
……
严云星发这一通火,压了众将足足半年。战争不一定是日夜厮杀,但绝不是城下歇息。即将入冬时节,赵兰儿显有身孕,严云星到营庆贺,却被诸将拦路请战,十八营五军团中,除了飞军、监军、夜蝠、斩魔,几乎每营都派有代表极力主战。群狼无肉,反噬其主,严云星意识到是时候打一场没必要的攻城战了。
将士们的请战源于内外的舆论。军内还好,外界关于严云星自认不敌白杨的言论甚嚣尘上,更污蔑五仙将士乐得看到肖志牺牲,以取代其位,这分明就是屁话!肖志牺牲之后帅位至今空缺,后五营由严云星亲自指挥,哪来的什么取代其位?但此时民心所盼,亦求一战以定边境数十年兵灾,再加上朝内催促,皇帝不满,与白杨的再一次博弈在所难免。
严云星同意了请战,将众将驱逐出左军营,留小迷、温晓帐外等候,与冯一臣、赵兰儿单独谈话。
冯一臣以为严云星要怪罪他夫妻军中生孕,延误军情,与赵兰儿先伏地请罪。严云星忙将赵兰儿扶起,搀着她坐到帅椅,又让冯一臣起身,佯嗔道“你也太不懂事,中年得子何等不易,怎可让赵团使屈身下跪?”
“末将……末将还以为……”
“以为本帅要降罪于你?糊涂!军中伉俪,琴瑟和鸣,本帅为你二人高兴还来不及,如何降罪?”严云星一言以安抚其心,再从军规论,“赵团使回军当日,本帅更有因时制宜之论,以往军中女将甚少,所以才严禁家眷入军,今时我五仙女将占有大半,这不近人情的规矩也早改了。凡有夫妻之名,皆可同营而宿,未有夫妻之名,一旦发现军中同寝,开除军籍,严惩不贷。所以你二人完全不必担心,同营合法,孕生后代更合法。至于别人,为我军增添新鲜血脉,改换新气象,谁敢说三道四?”
“殿帅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对属下关怀备至,体恤周到,实乃千古未有,各朝未闻之一代明主!末将与赵团使此生愿为殿帅赴汤蹈火,报效万一!”冯一臣又要跪地拜服,严云星出手托臂,拦道“说了这么多年少些跪拜,怎么还是没半点改变?再要行此大礼,别怪本帅治你个悖逆之罪!”
“殿帅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起来?”赵兰儿眼神责怪冯一臣不懂事,又与严云星笑道“末将回归农这些年,常见小姐浏览罢文苑军报,偷偷夸赞您是一位妙人,对您心向往之。今时殿帅亲来道贺,末将才明白何为‘妙’,殿帅之恩,末将已铭记在心,以期后报。”
“诶,这能有什么恩,不过是正常的军规告知罢了。既然赵团使已明白本帅之意,那本帅就不多说了,安心养胎便是。”严云星说罢挥手出门。
“末将恭送殿帅!”冯一臣看赵兰儿也起身相送,忙过去搀扶。眼望着严云星消失在辕门外,这才扭头问赵兰儿“殿帅此来除了庆贺还有何深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好我的夫君,你也白跟殿帅这么些年了。”赵兰儿杵了冯一臣一指头,抛了个白眼。冯一臣呵呵一笑,搀着赵兰儿入座,“娘子蕙质兰心,夫君是远远不及的。因此才三番五次修书催娘子归军,就是怕遇到今日这等情形,不体上意,一头雾水。”
“哼,花言巧语,你是想添后了吧?”
赵兰儿轻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冯一臣忙按住她双手,笑道“人到中年,有个这个念头不假,但主要还是需要娘子这位贤内助,帮夫君出谋划策。”
“信了你的鬼。”赵兰儿又杵一指头,这才解释道“殿帅最后一句说得很明白了,就是让你我安心养胎,不必参与此次战斗……”
“等等等……你等会。”冯一臣抬手打断道,“你安心养胎我能理解,我又没怀孕,养得什么胎?”
“哟,一提及战事,连娘子也懒得叫了呢。”
“哎呦,你这这……老夫老妻了都……等夜里回房我叫一百遍,哦不,一千遍一万遍行了吧?”
赵兰儿脸蛋儿一红,似乎是想歪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个稀罕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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