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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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前。</p>

纪轻舟在梦中醒来, 而后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p>

他睡不着的原因是，做了一个许久没做过的那种梦……</p>

自从入宫后，纪轻舟因为喝了那药的缘故, 整个人可以说是毫无世俗的欲/念，不仅是身体上毫无反应, 就连做梦都没再有过乱七八糟的念头，清醒着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p>

但是这一晚不知为何, 他却做了一个那样的梦……</p>

那个梦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情节，甚至连具体的对象都没有, 只混杂着一些原始的冲/动和感受。纪轻舟梦到酣畅处醒来的时候, 只觉整个人十分燥动。</p>

因为梦中并没有尽兴, 这让他多少有点遗憾。</p>

可他如今的身体, 并没有让他手动发泄的条件，所以他只能努力平复体内的那种躁动。</p>

纪轻舟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心中还是有些难以平复，所以他索性起身披了外袍，打算出去吹吹风。待他走到院中的时候，映着月光发现了在石桌前饮酒的李湛。</p>

他不及多想便走了过去, 随后就发生了先前那一幕！</p>

李湛吻了他。</p>

而且是舌吻！</p>

这件事情带给纪轻舟的震惊，仅次于几个月前在奉先阁的那晚。</p>

而且不同于上一次他也被药物影响了些许, 这一次他从头至尾都很清醒，清醒到当时李湛每一次灼热的呼吸及揽在他腰后那只手的力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p>

他知道李湛喝了酒, 而且喝了不少。</p>

不然以李湛那样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p>

可尽管如此，他内心受到的冲击依旧不小。</p>

以至于他逃回屋内之后，整个人都还是懵的。</p>

纪轻舟心想, 这简直是太尴尬了。他与李湛之间的关系，本就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显得有些奇怪，如今李湛喝醉后亲了他，情况瞬间就变得更复杂了。</p>

他唯一的期望就是李湛能断片，别想起这一幕。</p>

这样的话，他为了避免尴尬，倒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p>

不过纪轻舟将这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李湛断没断片他是不知道，他自己想要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却显得有些困难。</p>

后半夜，纪轻舟没有回榻上去睡，而是窝在矮榻上打算眯一会儿挨到天亮。</p>

没想到这次睡意来得却很快，纪轻舟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又做了奇怪的梦……</p>

这一次的梦不同于前半夜的梦那么模糊含蓄，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极其逼真，更重要的是纪轻舟这一次的梦有了互动对象，那对象正是李湛。</p>

平心而论，纪轻舟活了两辈子也没有过这方面的正经体验，唯一的一次就是上次在奉先阁与李湛那次。但那经历过于痛苦难堪，纪轻舟实在是不愿回忆。</p>

哪怕是亲吻，今晚在院中那次，都是纪轻舟第一次经历。</p>

可人在梦里的时候，总是会对一些没有经验的事情表现出超乎想象的投入和熟练，仿佛某些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任何人提点便可以无师自通！</p>

这一晚，纪轻舟就在梦里和李湛“无师自通”地做了很多事情……</p>

这导致他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内心充满了羞/耻和罪/恶感！</p>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p>

他竟然会做这样的梦！！！</p>

纪轻舟的纠结和忐忑持续了大半个早晨，直到早膳时见到李湛，发觉对方面色如常，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情，纪轻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p>

只要李湛不记得，他就可以假装不尴尬。</p>

“面色有些差，昨晚没睡好吗？”李湛开口朝纪轻舟问道。</p>

“昨晚……”纪轻舟差点咬了舌头，忙道：“还……还行。”</p>

李湛道：“在英辉阁住惯了，骤然换地方确实会不适应，今日便回宫吧。”</p>

“嗯。”纪轻舟一边给小皇帝夹菜，一边朝李湛试探地问道：“王爷面色也不大好，是不是也没睡好？”</p>

“嗯，昨晚喝了点酒……”李湛深吸了口气，又道：“这会儿还有些头疼。”</p>

纪轻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李湛表情毫无异样，看来应该确实是不记得了。</p>

就在纪轻舟暗自庆幸之际，一旁的小皇帝突然开口了。</p>

“纪公公你昨天晚上出去做什么了？”小皇帝突然开口道。</p>

纪轻舟闻言十分心虚，忙道：“我没出去！”</p>

小皇帝歪头看着他道：“可是我睡到一半醒了找不到你……”</p>

纪轻舟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忙道：“可能是……去方便了吧……”</p>

小皇帝闻言这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p>

李湛却目光幽深地看着纪轻舟，而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p>

“你兄长三日后应该就能到京城了。”回宫的马车上，李湛朝纪轻舟道。</p>

纪轻舟闻言略有些惊讶，忙道：“他到京城之后会被安置在何处？”</p>

李湛道：“依着律例，应该安置在刑部天牢，不过……你兄长在西北受了些累，身子有些不大好，所以本王会让人先将他带去别苑调养几日。”</p>

反正纪轻淮进京一事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若非不想节外生枝，哪怕将他接进京城其实也没什么不妥。但李湛做事向来思虑比较周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冒险。</p>

马车行到中途，不知何故突然颠了一下。</p>

李湛反应极快，伸手将小皇帝和纪轻舟一左一右护在了怀里。</p>

李湛那动作极其自然，若是放在从前，纪轻舟定然会下意识觉得李湛此举是为了保护他肚子里那个孩子，所以才会顺便护住他。</p>

可这一次，纪轻舟被李湛护在怀里的时候，鼻腔里充斥着李湛身上淡淡的熟悉木香，心中却冷不丁冒出了许多复杂的念头。</p>

先前他只顾着尴尬，根本来不及细想。</p>

如今这些念头却骤然冒了出来……</p>

李湛昨晚亲他的那个举动，是喝醉了酒失了神智认错了人吗？</p>

还是说……李湛当时知道那人是他？</p>

假设李湛在那个时刻知道那人是他，这意味着什么呢？</p>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心境下，会不由自主地去吻另一个人？</p>

纪轻舟虽然没有过恋爱的经验，却也能想到这其中意味着什么……</p>

“怎么回事？”李湛沉声朝马车外问道。</p>

“王爷，路有点不平。”董栋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p>

李湛闻言开口道：“回头让工部的人修缮一下。”</p>

“是。”董栋忙道。</p>

马车恢复平稳，朝皇宫的方向驶去。</p>

纪轻舟抬眼看向李湛，恰好李湛也正看着他。</p>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刹那，纪轻舟心口猛地一跳，突然想起了先前李湛朝他说过的话……</p>

当时纪轻舟与李湛偶然聊起祁景川和秦铮的事情，纪轻舟猜不准两人的心意，李湛便朝他说，若要判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意，不要看他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而是要去看那人的眼睛。</p>

一个人的心意，都是藏在眼睛里的。</p>

一时间，纪轻舟不由回忆起了李湛曾经望着他时的那些眼神……</p>

最早他们相识的时候，李湛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里总是带着一抹猜忌和防备，后来那猜忌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p>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湛看着他时，目光里的防备也渐渐不见了，再后来就多了几分关心，甚至还有信任。</p>

在李湛看着他时那许多的眼神中，纪轻舟曾经最琢磨不透的便是李湛那带着几分灼热的目光。那目光被李湛刻意遮掩过，透出来的时候便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从前纪轻舟一直看不懂，但这一刻他心里却仿佛找到了一个答案。</p>

只是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他一时之间根本不敢相信……</p>

“怎么了？”李湛见纪轻舟怔怔看着自己，便开口问道。</p>

纪轻舟努力平复了片刻自己的心跳，开口道：“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祁景川，也不知道他的伤恢复了没有……”</p>

李湛沉吟片刻开口道：“左右回宫也没有急事，不如去驿馆看看他。”</p>

纪轻舟尚未反应过来，小皇帝却迫不及待地道：“秦铮是不是也在驿馆，我好几天都没见过他了！”</p>

李湛闻言点了点头，小皇帝当即十分高兴。</p>

秦铮这几日倒是会经常去英辉阁，只是因为小皇帝老待在宫塾和福安宫，所以见他的机会才少了很多。</p>

马车原本已经快到宫门口了，却中途转弯去了驿馆的方向。</p>

京城驿馆距离皇城并不远，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p>

李湛下了马车，先是将小皇帝抱了下去，而后又伸手扶住纪轻舟的手臂，另一手揽在对方腰间将对方扶了下来。</p>

纪轻舟早已不是第一次被李湛这么扶下马车了，从前他丝毫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妥，如今却十分别扭，只觉得李湛从手指到掌心，与他身体接触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令他心悸的暧昧。</p>

众人进了驿馆之后，便被人带到了祁景川暂住的院子里。</p>

驿馆里如今并没有别的客人，除了祁景川和他带来的亲随之外，剩下的都是李湛派过来保护他的护卫。</p>

众人到了祁景川暂住的那院子，远远便看到祁景川穿着单衣，手里拿着一把锯子，正在院子忙活，他身边放着一堆锯好的木头，形状各异，也不知是要用来做什么东西。</p>

“陛下，王爷，纪小公子。”祁景川见到三人，便放下锯子朝三人打了个招呼。</p>

纪轻舟有些好奇地问道：“殿下这是在做什么？”</p>

祁景川笑道：“闲着无聊，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回去，所以想做一把椅子。”</p>

“可是驿馆里的椅子坐着不舒服？”李湛问道。</p>

“不是。”祁景川忙道：“纯属个人爱好罢了。”</p>

李湛闻言便没再追问。</p>

小皇帝凑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锯子，祁景川见他好奇，便道：“陛下要不要试试？”</p>

“可以吗？”小皇帝转头看看纪轻舟和李湛，那意思是征求两人的意见。</p>

“小心点便是。”李湛道。</p>

小皇帝闻言十分高兴，当即依着祁景川的话，走到对方身前，祁景川便把着他的手在木头上锯了几下。</p>

“殿下身体恢复的可还好？”纪轻舟问道。</p>

祁景川道：“唐大夫医术高明，我想多赖着装几天的病都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