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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是钟灵帮忙借的。</p>
后面的车上还有两杆猎枪。</p>
以防万一。</p>
不提其他,听说长白山这里的老林子中,连几百斤的熊瞎子都有。</p>
头车的副驾驶位上,指路的赵四笑嘿嘿道:</p>
“再忍会儿,快到了。”</p>
李建昆长吁口气,沈姑娘一路上已吐三次。</p>
这他娘的跟坐船一样。</p>
沈红衣脸色寡白,下意识问:“赵师傅,大概还要多久?”</p>
“顶多两个小时。”</p>
“???”</p>
呕!</p>
“停车!停车!”</p>
李建昆既心疼也无奈。</p>
主要他也不晓得,会开车的沈姑娘还晕车。</p>
不然出发前肯定会捎些晕车药带上。</p>
赵四倒是不诓人。</p>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前方出现一片平坦的山洼地带,其中散布着一些低矮的房舍。</p>
那种东北最典型的带屋脊的平房。</p>
多半还是黄泥糊的墙。</p>
少有几座是砖石砌成的。</p>
赵四手指前挡风玻璃,兴奋道:“到了,靠山屯!”</p>
一百万近在咫尺!</p>
沈红衣够头朝窗外打量,迫不及待地搜寻起弟弟的身影。</p>
李建昆伸手拍拍赵四的肩膀,道:“再说说你了解的情况。”</p>
赵四扭头望向他,强调道:“咱可说好了,带你们见到那孩子,你就兑现承诺,给我钱。”</p>
“对对!”</p>
李建昆翻个大白眼,这事一路上,他至少确认过一百遍。</p>
赵四这才嘿嘿一笑,说道:</p>
“上回我为这事,连进两次靠山屯。</p>
“那孩子现在的养父母,在这屯里可有些名堂,女的肯定不能生,男的是当地守山人的徒弟,打猎的一把好手,听说是拿把柴刀就敢跟熊瞎子、野猪,肉搏的狠人。</p>
“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我感觉是吹牛逼。</p>
“你们城里人不知道,像那野猪,爱在有油脂的树上磨蹭,长年累月下来,那皮厚得嘞,土铳崩过去,没打到要害都没用——”</p>
“说正事。”李建昆打断他道。</p>
赵四挠挠头道:“这就是正事啊。</p>
“我打听过,胡家两口子对那孩子蛮不错的。</p>
“那孩子也听他们的话。</p>
“宝贝得很。</p>
“胡家男人,我做过他几次买卖,性格古怪得很,我跟你讲,你给钱他,都不一定好使。</p>
“有次我准备收他一篓子山跳,这不是想压压价嘛,两毛钱没谈拢,他说不卖了,当场分给屯里人,让他们拎回去吃了,你说这事……”</p>
李建昆微微皱眉,暗叹口气。</p>
其实从市里出发之前,他提议过带大檐帽一起过来。</p>
却被沈姑娘制止。</p>
买卖人口,即使是买方,那也有责任。</p>
这不正是听赵四说,壮壮现在的养父母对他蛮不错么。</p>
李建昆为此还和沈姑娘争执过一番。</p>
在他看来,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p>
不值得同情。</p>
沈姑娘的观点是,即使这户人家不买壮壮,也会有其他人,人贩子拐走壮壮的目的,就是为了卖钱,而换成别人,未必会对壮壮好。</p>
当然,这里说的一切前提,都是建立那孩子确实是壮壮的基础之上。</p>
是与不是,得亲眼看到才行。</p>
反正事已至此,李建昆晃晃脑子,暂不多想,一切等看见孩子再说吧。</p>
两辆吉普212在村口停下来,入村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实在开不进去。</p>
这时,这个长白山脚下、远离城镇的小屯子,也由寂静,变得喧嚣起来。</p>
耳畔狗吠不断。</p>
一群熊孩子撒丫子从屯里奔出来。</p>
但接近后,又不敢靠近。</p>
只是站在几米之外,好奇地打量着两只“钢铁猛兽”。</p>
熊孩子后面陆续有些大人赶过来。</p>
与他们一样,皆瞪大眼睛,盯着从车上下来的几个金贵人,尤其眼神落在沈红衣身上后,老少爷们全都惊为天人,还以为年画里的仙女下凡了。</p>
“诶?这不是那个收山货的贩子吗?”</p>
有人认出赵四。</p>
赵四笑呵呵说“是我”,心头则在擂鼓,不过想起一百万,心神又逐渐稳住。</p>
反正他以后不会再过来。</p>
再者说,有了一百万,他还需要做山货贩子吗?</p>
“你收山货,难不成还开吉普来收?这些人是干部吧,干嘛来的?”有人望向赵四问。</p>
赵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看一眼李建昆道:“跟我来。”</p>
他知道胡家的位置。</p>
这时,最迫不及待的沈红衣,反而按捺住,示意他们稍等,遂让金彪和陈亚军帮忙一起,从车上拎下来一些烟和糖。</p>
见人便发。</p>
李建昆会心一笑,心想我媳妇儿真是个大聪明,难怪从市里出发之前,特地去百货公司采购一番。</p>
她显然早有思量。</p>
老话不是说了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p>
屯里的人自然高兴坏了。</p>
没几个熊孩子吃过大白兔,也没几个大人抽过华子。</p>
愈发觉得沈红衣是仙女。</p>
“傻根傻根,快看,那边在发糖哩,你力气大,赶快去抢!”</p>
“冲啊!”</p>
从屯里又奔出一群熊孩子。</p>
听到动静,众人齐齐望去。</p>
一群又黑又瘦的熊孩子里,有个鹤立鸡群般的白胖少年。</p>
啪嗒!</p>
沈红衣手里的一包大白兔,掉落在冻土地上。</p>
(本章完)</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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