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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中时叩谢之后才起身躬立,并不知道皇帝已经做了细致的研究,并准备好了官员。听取完他的汇报,便要开始进行盐政改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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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虽然越来越热,但吕庆厚却并不觉得难受。
除了他是江南人,对更热的温度也能适应外,领到了九品官身,更让他兴奋激动,浑然忘了其它的不适。
前来京师时,他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来试一试,绝不会想到数月之后,他便得授官职。
他更没想到,酒楼的账房生涯,现在却是他当官的巨大帮助。会算账,会看账本,才使得他这么快就结束了学习,成为了新成立的盐政署的一名官员。
盐政署,暂隶于户部,但有一定的独立性,并且能向皇帝直接汇报,这是吕庆厚等新任命的官员所不知道的。
“恭喜吕兄。”吕晓布看着吕庆厚捧着的官服,脸上闪过羡慕之色,他还要继续学习,尽管从吕庆厚身上看到了希望,知道当官并不是很难。
吕庆厚并不倨傲,赶忙拱手致谢,说道:“宗怀兄才华胜过在下,只是此次未参加考试,下次定能得官,且胜过吕某。”
吕晓布哈哈一笑,说道:“此次考的是数算和记账,非某所长,参加也不会合格,倒不如藏拙。”
数算全部采用了阿拉伯数字,且记账也是与以往不同,还有什么三联单据之类的。虽然不是很难,但吕庆厚做过账房,到底还是比旁人掌握得快了不少。
而且,作为学习时间最短,却能达到合格标准而得授官职的学员,吕庆厚还真的挺露脸。
“下月是民政考试,宗怀兄定能通过,所授官职也比在下这盐吏风光体面。”吕庆厚这也不全是安慰,就象工部官员往往不如吏部官员那么体面一样。
同样是官员,在后世也有技术和行政之分,在明朝则更有清浊的分别。盐政署听起来就知道是干什么的,跟那些管理民政的官员自是不同。
“同是为朝廷效力,何来风光体面?”吕晓布心里受用,却还要劝谏几句,“吕兄日后说话可要当心,莫被同僚告到上官那里,影响到升迁。”
“多谢宗怀兄提醒,在下谨记于心。”吕庆厚拱手致谢,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外面。
吕晓布自知其意,拱手道:“待吕兄见过上官,若有闲时再叙谈,在下先告辞了。”
吕庆厚拱手相送,说道:“待在下得了空闲,便请吕兄饮酒赴宴。”
“这喜酒却是喝得。”吕晓布笑着答应,告辞而去。
吕庆厚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将官服穿戴整齐,出屋去新官署报到。不知道新上官是哪里人士,年纪多大,什么履历,吕庆厚边走边想着。
此时,夏中时刚刚走出皇宫,威严的建筑、森严的护卫带来的压迫感一去,他也长出了一口气。
盐政署啊,自己已是独领一面的官员,官阶六品,有直奏之权。
夏中时抬头看了看太阳,虽然刺眼,却并不令他难受,反倒有种惬意振奋的感觉。
从提出“票盐法”的建议,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候,已经连升数级,这个速度连正牌科举的进士也要强得太多。
先从长芦盐厂开始,在北直隶实施“票盐法”,万岁还是很谨慎的,尽管很多的研究结果,以及实施办法已经远超出了他的所思所想所准备的。
夏中时钦佩之余,也感觉到了肩上的重担。两淮盐税相当重要,万岁未敢轻动,而盐政改革是否能够全面展开,还要看他在北直隶的试点是否成功。
而万岁对他的信任是充分的,在考察各地盐厂时他所看好的官吏,万岁都给予了他调用的权力。只待“票盐法”扩大实施的范围,这些官吏将成为他的属下。
回首再望了一眼巍峨威严的皇城,夏中时再转过身时,腰杆已经挺直,步伐也坚定起来,仿佛万岁在充满期盼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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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贤任能,应该是明君的衡量标准之一。
但何为贤,何为能,怎样的官吏才能治理好地方,才能使国用充足,使国家蒸蒸日上,却不是那么容易分辨和确定的事情。
有些帝王,觉得自己任用的都是贤能之臣,但国势日坏,终至亡国丧邦;有些帝王则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完全以喜恶为用人标准,结局如何,也不用多说。
朱由校可以凭着自己的记忆,重用一些历史名人。如孙承宗、袁可立、毕自严等文官,武将的选择还要更多一些。
但大明疆域那么大,从上到下的管理,都是不可或缺的。
朝堂上需要能臣,地方上难道不需要?还有涉及到赋税、盐政、开矿等等的管理,难道不需要?
所以,朱由校就不得不任用更贴近自己改革思维,能够将自己的改革政策落实执行到位的众多官吏。
说白了,朱由校认为自己的兴利除弊是正确的,那拥护支持自己的就是能员干吏;反之,就是庸臣劣吏。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显然,这与传统上的把才学和品格当作衡量官员的标准是相差很大的。
比如魏广微,正人君子认为他阴狠狡猾,谄媚逢迎,但朱由校就用他的听话,而晋升其为巡抚,成为一方大员。
再比如夏中时,不过是科举不第而弃儒从商的粗鄙之辈,却因一份上呈的建议书而屡获晋升,远超科举正途。
昏君哪,昏君!宠信阉人,重用厂卫;任用谄媚佞臣,任用粗鄙商贾。却对正途生员滥加打压,取消其优待,逼其重学旁门左道。
切!你们要是敢再骂,朕还不装了呢,昏君就昏君,乐咋的咋的!
朱由校正翻看着沈廷扬送来的直奏,眉头渐渐皱起。
经过不断的摸索航行,沈廷扬对海路愈加熟悉,规划的航线更加安全快捷。
但海运的规模却受到了漕运官员的刁难,不拔付或少拔付米粮,扩大海运的计划难以实施。
漕运!为了沿途靠漕运生活的百姓,朱由校本来想缓而改之。可现在看来,那些官员太不识相,他又要当一次昏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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