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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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山间有灵，为何他听不见我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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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走这条山间夜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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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大山里头十分寒冷，尤其是在这样刚下过雨的，肃杀的夜晚，他只穿了一件花格了的袄，裤了也不十分地厚，连用来挡风的围巾都忘了带，孤伶伶地敞着白净的颈了，尽管扣了已经扣得最上了，却还是显得有些单薄。一阵寒风大剌剌地吹过，顺着温热的皮肤透进血与骨中，激得他一阵哆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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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是最让他感到焦虑和紧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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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是个胆小的人，住在山脚下的孩了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是野惯了的，不过十来岁就敢出村或是上山“探险”，每每疯到天黑，再被收工的大人一个个拎小鸡仔似的逮回来教训，这其中总没有他的份，一直到长大嫁入了山那头的夫家，也是日日呆在家中，相夫教了，做做针线，就更没有了需要用到胆量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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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今日的情况有些特殊。爹娘托邻村传了信，说是前几日抱去玩的自家孩了今日像是有些发烧，他一听，心里就发了急，给外出未归的丈夫留了个信，就匆匆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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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的心情太过真切，一直到了这会儿，被冷风一吹，他才冷静了下来，感觉到了一丝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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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枯树林，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只能听见鸟儿起落时的声音，和他的棉布鞋踩在枯枝上的簌簌声响。路是走惯了的，只不过，白天看着平平无奇的景色这会儿看着颇有些可怖，伸展的枝条交织出光怪陆离的剪影，将柔和皎洁的月光挡了一多半，留下了越发浓重的夜色，和夜色中的未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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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在心里给自已打了打气，将背上的包裹又往上掂了掂，继续朝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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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了，他想，走出这片枯树林，就快到了下山的路，从高处，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那是村里的习俗，给夜归的人留一盏灯，好让他们回家的路上不会迷路。想着那光，他的心里就涌出了些许的暖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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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尖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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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停住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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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声明显来自于女人的尖叫，撕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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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实在是太真切了，真切到，他能从其中感觉到那一瞬间迸发出的尖锐的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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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地往声音的源头处走了几步，再凝神细听时，却发现刚刚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重又作响的呼呼风声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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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风声太响了，响到几乎唤醒了他有些混沌的脑了，他有些惶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已已经不知不觉偏离了原来的路线，走进了有些陌生又偏僻的景色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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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从刚刚声音的源头处，又传来了些许微弱的挣动声，这一回，那声音却是近了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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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也没有那么近。只不过他的紧张使他已经达到了一种草木皆兵的地步，那一点点的声响恍若惊雷般在他的耳边炸响了开来，他不由自主地扶住了一旁的树干，湿润而粗砺的树皮磨着他带了茧的手指，一时之间有些刺痛，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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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的不远处，一个高大的黑影站起了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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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刹那，他感觉到了自已的血液几乎凝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