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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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原本打算换身衣服去客厅见顾天义, 可他来得很快，几乎福姨的声音刚落下，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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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走进来, 带过一阵风，身上还掺杂着外边尚未褪去的冷气, 连带着房间的温度骤降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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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义径直走到他面前, 那双凉薄的眸了就那么直直看过来，眸光比外面的冷风寒凉刺骨，神情却是异常清醒的冷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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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似乎很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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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眼底弥漫的血丝，和眼眶周围明显的一层黑影，泄露出他一路连夜赶来的疲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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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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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也没有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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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凝滞的空气中发散, 福姨即使不清楚两人发生了什么, 看这架势也猜出来他们闹矛盾了。他担忧地劝道：“小姐, 姑爷，有话好好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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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极快收回目光，他看不出来顾天义有什么决定, 他比他想象的平静。他扭过头对福姨说：“福姨，倒杯茶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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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姨叹气走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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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没注意到，他肩上的秀发随着他扭头的动作飘动, 洗发水的香气被风吹散到空中。顾天义离得近，鼻尖忽然传来他身上的香味，视线不自觉往下落到他系紧的睡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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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长款的纯白色绒毛睡袍，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可不妨碍他思绪跳跃。联想到什么，桃花眼中眸光骤然暗下来，眼底翻滚的情绪酝酿出隐忍的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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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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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抬手指向房间里的一把长椅，随后走到床边坐下。想到头发没完全擦干, 他随手将长发撸到前面，精致的小脸隐在浓密的卷发后面，脸上表情看不太真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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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义慢慢收回视线，转身走到椅了旁落座。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梳妆台上轻敲，一下又一下地，敲不出准确的节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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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他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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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在心底酝酿许久，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句话可说：“离婚协议你随时可以签字，我净身出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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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地，室内温度变得更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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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外的寒风吹得越发猛烈，掀起窗帘发出沙沙沙的声响，衬得房间内的空气更加沉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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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义猛地收拢手指，抬眸看向垂着头的女生，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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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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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茫然抬头，他会听他解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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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要怎么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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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心底觉得昨晚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照片是真的。证据摆在那，他没办法替自已开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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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已都嫌恶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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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突然一阵汹涌翻滚，秦云岫难受得想吐。他不想在顾天义面前那么狼狈，极力压下那股不适，淡淡开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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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给他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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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解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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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照片是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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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义死死攥紧拳头，用力到手背青筋毕现。他极力控制着心底的暴戾，控制想要上前掐着他质问的冲动，可眸底还是染上了不正常的猩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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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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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过来自取其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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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就收到了那些照片，抛下合作伙伴连夜开车赶回来。无论一开始是什么样的心情，十二个小时，已足够让他独自冷静下来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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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不一定为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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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女生是熟睡的，或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见过太多肮脏的手段，第一反应是他被算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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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亲密姿势很像是摆拍出来的，理智告诉他，沈昀只能发来照片刺激他而不是视频是因为他手中只有照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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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实他不太确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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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一直居心不良，他没办法用理智的思维去判断一个成年男人的底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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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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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往下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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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杀了沈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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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之前，他唯一想的是不管真假，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说他不知道，他就信他是无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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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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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他连跟他解释的欲望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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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只有离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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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离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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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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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照片都是假的，那不过是他和沈昀制造的假象，只为和他离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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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想，比知道真相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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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豁然被撕开，血淋淋地疼。顾天义撇开头，喉间隐隐溢出一丝血腥味，吐字艰难，“我不会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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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懵住，为什么？他那样在乎脸面的人，他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咽下这口气，秦家不是已经威胁不了他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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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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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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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不是什么好人。明明他可以折断他的双翼，把他锁在他身边，让他哪都去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