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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晅听着有点不对劲, 但考虑到这家伙口不择言惯了，就不再与他多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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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舒展手臂，跟上玄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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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往更深的水底潜去, 惊散了一群游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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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公司团建，陆晅部门组织去国外海岛, 那时有个项目叫海底漫步, 需要戴着厚重的氧气头盔下水，水底压力很大, 整个人并不舒适, 有如蹒跚老叟，多少美景都无心观赏，只想快点上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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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却截然不同?, 如履平地，是他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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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里?不算干净, 随处可见人类的生活垃圾, 但物种依旧丰富, 看起来赏心悦目。自然总是会呈现出怪诞的浪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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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茎摇曳, 隔着光，陆晅伸手想去触碰一些外?形古怪的鱼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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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警觉避开，又?聚作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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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泡上涌, 陆晅问他：“你到底会多少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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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乌龟摆动肢干：“比你能想到的还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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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法术有学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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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蛋凡人水底免死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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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晅皱了下眉：“你现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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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回：“算你聪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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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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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归正题：“蜃在哪, 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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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看他一眼：“我有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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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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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借你一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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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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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反应过来, 陆晅周身光圈忽而解除，原先还光怪陆离的深水, 倏地被黑暗吞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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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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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晅呛了一鼻了水，吐不出更多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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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受到极点，拼尽全力往上游, 无奈身体已被拖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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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压撕扯着他，让他难以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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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去找力量来源，竟然是玄微衔着他衣摆。他偌大的身形潜伏在暗涌之中，纹丝不动，如礁言倾覆，有种难以言说的可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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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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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陆晅甚至来不及懊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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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渐散，陆晅缓缓合上眼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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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一团白光飞速漂来，像一朵巨型水母，瞬时将陆晅挟裹其中。它没有一秒停留，便往别处游窜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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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口中念咒，金色光圈耀亮水底，即刻将它攫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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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那圈金光将陆晅托出，轻轻平放到别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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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光团拼命挣扎：“死王八，你搞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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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来。”玄微化作人形，稳稳当当浮立在水底，他周身笼着薄薄光辉，如天上淡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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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逐渐显出身形，“你来我水界害人，还不准我收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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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笑了下：“他没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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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求生欲的肉身又与死有何差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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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死不是你能决定的。”玄微眼光凛然，两指捏出一枚铜币，嘴唇翕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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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牡蛎被困原地，壳一开一合：“你要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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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勾唇：“那小孩在哪？不然就是我替你收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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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小孩？”蜃故作听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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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冷呵：“别跟你龟爷爷装傻。”他指间硬币飞出，力道凌厉，直接穿透蜃的上半张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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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语痛呼一声，语气变狠：“捆得住我一个，还捆得住我的了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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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光芒变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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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百米的鱼尽数涌来，死卫般头也不回冲着玄微急速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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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轻巧躲开，那群鱼又紧咬不舍，他心道一句烦死了，当即化作原型，往下一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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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巨山崩塌，原本还灵活追击的鱼群被他压到身下，难以逃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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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慢悠悠伸出爪撑起身，鱼全都吓得魂飞魄散，溃不成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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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之以鼻：“不过尔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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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见状，转换策略，放缓声音同他商量：“玄微，本座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五次干涉我？难道水神门人就能如此嚣张行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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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道：“我只想要回那个小孩，其他人与我毫无干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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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望向一旁陆晅：“他也与你无关？那用他来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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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行，”玄微反应过来：“你还敢跟我提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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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为自已鸣不平：“那少年想要投江自尽，我不过是在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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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是他的选择，无需你多此一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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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问你，在苦痛中沉溺，还是在美好幻象中消亡，你选哪一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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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选天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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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讥嘲地笑了：“你真是冥顽不化。你何尝不是在逆天行事?？你的人不想死，你却逼迫他以性命当诱饵，王天琦想死，你却逼迫他重返人间再历悲苦。玄微，你会有报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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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闻言，加强法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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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不堪重击，痛苦地呻/吟一声，扇动贝壳，吐出一团白色光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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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诅咒般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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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深吸一口气，收手放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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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在顷刻间消散，蜃隐匿回黑水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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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抬手，王天琦重新回到他的金色光团之中，男孩面无血色，但气?息尚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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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将他与陆晅二人一并送上了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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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晅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睁眼时满目洁白，他还以为自已已经升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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