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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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系统围剿猎杀是宣冥遇见过的最离奇也最黑暗的事。</p>

他原以为这种可以寄生在人类大脑中的东西是极其可怕的存在。但现在看来，它们也不过如此。甚至于它们背后的主神，听上去也只是那么回事儿。</p>

宣冥心中的愤怒并未平息，但焦虑和恐惧却已经完全消散。</p>

面对这些异次元入侵物种，他并不是彻彻底底的束手待毙，至少他能听见系统与宿主的谈话，截获他们的动向：至少他身边还坐着这样一位神奇的卷发青年。</p>

宣冥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对方一眼，原本黑沉的眼眸已染上一丝笑意。</p>

庄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也没忘了分出一些心神去做会议记录。</p>

被他扒得连底裤都不剩的7480正处于毁灭性的打击中。但它毕竟是台机器，机器的程序是无法更改的。主神需要它完成任务，所以不到灰飞烟灭的最后一刻，它是绝对不会放弃的。</p>

“呵呵呵，呵呵呵……”7480忽然神经质地笑起来。</p>

庄理还在噼里啪啦打字，表情十分淡然。</p>

宣冥却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这种笑声很变态，系统该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它被小卷毛整疯了？</p>

“呵呵呵，我想起来了宿主！”7480语气恶劣：“我虽然逃不出你的脑子，但是我可以等啊！凭你们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你根本没有办法拆掉我！等你们的科技发展到可以拆掉我的时候，你早已经死了！”</p>

“你知道你死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吗？”它故弄玄虚地问。</p>

庄理噼里啪啦打字，根本懒得理它。</p>

宣冥的心却提了起来。</p>

7480想一步一步引导青年走进恐惧的深渊，但青年不接它的话，它想要营造的氛围也就撑不起来。</p>

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该配合演出的时候你却对我视而不见，宿主你也太不厚道了！</p>

庄理依然在打字，连哼都懒得哼一声。</p>

宣冥取出一支雪茄，在桌面上磕了磕，力道有些重，脸色也阴沉下来。</p>

乔亚楠停顿了几秒钟，见老板没有别的指示才继续演讲。与会人员也都挺了挺脊背，高度紧张起来。</p>

7480兴奋地等待着宿主的反应，但结局又一次让它失望了。宿主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慌乱，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p>

难道他听不见？不，在意识里展开的交流是不存在听不见的问题的。所以他是故意不理我！</p>

7480气得咬牙，恶狠狠地说道：“不仅是死的时候，宿主生重病或是陷入昏迷的时候，我同样能吞掉宿主的意识体。所以宿主，你最好祈祷你这辈子都不会生病，也不会昏迷，否则你就完了！哈哈哈……”</p>

“系统，你觉得这个世界的科技要发展多久才能诞生拆除你的技术？”庄理忽然开口。</p>

7480愣了愣才道：“至少三百年内你们是做不到的。”</p>

三百年，太久远了！宣冥闭了闭眼，因这个答案而心生绝望。</p>

庄理却十分平静。他把笔记本电脑推开，取出一张空白的纸放在面前，徐徐道，“那你一定很了解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史。”</p>

7480冷哼一声。</p>

“那你知道这个世界经历了几次科技革命吗？”庄理拿起圆珠笔。</p>

7480懒得开口。现在的它可是宿主高攀不起的。</p>

但庄理并不需要它的配合，自顾在纸上写下五个数字序号，并在每个数字序号后面依次写上：第一次科技革命、第二次科技革命、第三次科技革命、第四次科技革命、第五次科技革命。</p>

“答案是五次，”庄理平静地叙述：“第一次科技革命以蒸汽机的发明为起点，实现了全民机械化。”</p>

“第二次科技革命以发电机的发明为起点，实现了全民电气化。”</p>

“第三次科技革命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空间技术和生物工程的发明为主要标志，实现了信息控制技术领域的全面应用。”</p>

“第四次科技革命以系统科学的兴起和系统生物科学的形成为标志，这个阶段的主要成果是建立了新的能源体系，为生产力的进一步解放打好了基础。”</p>

“第五次科技革命以IT技术和信息通信技术为开端，以所有设备皆可连入网络为终点。那将是一个万物互联的，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p>

庄理用一个合并符把这五个阶段囊括起来，轻笑道：“你难道没发现吗？每一次科技革命，人类都只花了短短几十年时间便完成了。他们摆脱蒙昧拥抱科技，总共也只用了一百多年。而每一次革命的开启，都以天才的诞生为号角。”</p>

“发明蒸汽机的丹尼斯·巴本；发明发电机的西门子；提出广义相对论的爱因斯坦；首先发现核能的皮埃尔·居里及其夫人玛丽·居里；首先发明计算机的约翰·冯·诺依曼、提出量子力学的马克思·普朗克……”</p>

“正是这些超级天才，凭一己之力，推动了时代的车轮。”</p>

说到这里，庄理挑着眉梢兴味地笑了：“现在，第五次科技革命才刚刚开始，但我却认为，第六次科技革命很快就会到来，因为天才的诞生能让一个时代的发展大大向前推进。”</p>

庄理指向自己，语速缓慢：“而我就是那个天才。把几百年的科技发展浓缩成几十年甚至几年时光，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梦想。”</p>

7480立刻嗤笑：“就凭你？”但莫名的，它的核心程序却开始颤抖。</p>

宣冥握紧雪茄，任由万千思绪在脑海中奔腾。这些话很狂妄，却偏偏点燃了他的热血。</p>

“对，就凭我。” 庄理理所当然地接下这句质问，又道：“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第六次科技革命将以新生物学为主导，是仿生和再生技术的狂欢。像你这样既结合了生命体，又结合了机械和智能的纳米机器人将进入量产。你所蕴含的科技很快就会被超越。”</p>

庄理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这样一句话：【第六次科技革命的引领者——庄理】，末了挑眉道：“系统，我很高兴你振作起来了，这个游戏如果没有你的参与将变得很无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就比比看，到底是你死得快，还是我死得快。”</p>

7480：嘤！</p>

宣冥拿起剪刀，利落地切掉雪茄头，用打火机点燃后畅快地吸了一口。他也很期待这个游戏。</p>

及至此时，这场交锋虽然没有决出胜负，却完全成了庄理的主场。他把纸推到一旁，又开始专心做会议记录。</p>

而宣冥则徐徐吐出一口烟雾，阴沉的表情已被快意取代。</p>

“好了，这就是我关于5G建造的一点不成熟的构想，有谁需要提问吗？”站在讲台上的乔亚楠扫视全场。</p>

陆续有两名工程师提出疑问，均得到满意的解答。</p>

一名大股东瞥了宣冥一眼，适时道：“乔部长的构思非常成熟，按照这个步调走下去，我们的5G技术一定能很快做出来。宣总，我提议让乔部长担任研发部的一把手，您觉得怎样？”</p>

宣冥慢条斯理地抽着雪茄，并不答话，一双充斥着冷漠的眼瞳却在缭绕烟雾中闪烁，锐利得像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