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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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张罕见的，充满神秘气息和东方风情的脸，女主播满肚子的尖酸刻薄都忘在了脑后。</p>

她不由自主地对这位青年产生了好感，嘴角那抹冷笑刚融化一点，就听见对方说了一句相当令人难以置信的话。</p>

“你说什么？”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尖着嗓子质问。</p>

与她迟钝的反应相反，直播间里的观众早就骂开了：</p>

【Fuck！他怎么敢侮辱约翰博士！】</p>

【他应该被烧死！他是个异端！】</p>

【当初法庭就不应该看在他未成年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我们一定要送他去坐牢！无期徒刑，永不释放！】</p>

【不不不，我们应该把他扔去核污染区，让他尝一尝身体被核辐射慢慢蚕食的滋味！】</p>

【约翰博士收养了他，给他最好的教育，他却恩将仇报，他根本不配当一个人！】</p>

【黄皮猪，下等人，去死吧……】</p>

诸如此类的恶毒言论瞬间占领了直播间的对话框。</p>

庄理仅凭短短一句话就挑起了所有人的仇恨，但他却对此毫不在乎，只是瞥了一眼直播间就漫不经心地说道：“进来吧。”</p>

他率先朝昏暗的屋内走去，并没有过多关注站在门口的两人，更不担心他们掉头离开。</p>

女主播握着拳头气势汹汹地走进去，摄影师紧绷着脸跟上，眼里冒着难以抑制的怒火。</p>

直播间里的画面伴随着两人的脚步开始切换。</p>

破败的门厅、昏暗的走廊、斑驳的墙面一一呈现于屏幕。坐在电脑前收看直播的联邦统帅福特将军嘲讽道：“没了你的关照，他的日子很难过啊！”</p>

他此时正身处于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别墅外是晕染着金黄日光的天空和苍翠欲滴的竹林。夜风吹过林梢，带来刷拉拉的轻响，似大自然温柔的絮语。</p>

能在资源匮乏的火星上种植如此广袤的一片树林，可以想见别墅的主人拥有多么崇高的社会地位。</p>

“找了那么久，原来他一直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道低沉的嗓音徐徐叹息。</p>

福特将军亲自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低声劝说：“这次你可不能再心软。你一次次地原谅他，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对付这种毫无底线的人，就该让他常常坐牢的滋味。”</p>

“再看看吧，毕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举起酒杯送到唇边，却久久喝不下去。</p>

毫无疑问，这位完全失去了品尝美酒的兴致的中年男人就是约翰博士。</p>

他是血统纯正的北美人，身材非常高大，一头金发早已因为长年的辛苦工作而变成了银白色，英俊的脸庞也被岁月刻满了沧桑的痕迹。</p>

但他的眼神却非常坚毅，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全息屏，想要探究自己的养子在过去十年里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p>

看见他略显关切的神态，福特将军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p>

“这一次你不能再放纵他了。我们是一定要逮捕庄理的！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是全人类的希望，你不应该受到任何诋毁！”福特将军再一次申明自己的立场。</p>

约翰博士还是那句话：“先看看他想要说些什么吧。”</p>

两人一起看向全息屏，与此同时，不断晃动的画面也已经稳定下来。</p>

庄理走进一间宽敞的，用银白色金属打造而成的，堆满了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仪器的实验室，说道：“请坐。”</p>

他指向角落里的两张金属椅子。</p>

女主播和摄影师站着没动，脸上满是愤怒和戒备。</p>

庄理摁了摁操控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p>

女主播和摄影师连忙后退，反应过来之后又急急上前，质问道：“你干什么？”</p>

然而实验室里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状况，就仿佛那个预示着危险的红色按钮没有任何作用。</p>

女主播和摄影师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彼此，表情讥讽——看呐，这个疯子又在故弄玄虚！他可真是爱演。</p>

庄理并不在乎两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顺手摁下旁边的绿色按钮。这一次，实验室里终于有了动静。</p>

头顶的金属墙壁缓缓打开，几台投影仪伸展出来，利用各自的光线合成了一幅火红的全息图景。</p>

女主播和摄影师定睛一看，不由惊呼：“这是太阳！”</p>

没错，图中的火红色星体正是人类赖以为生的太阳。它正持续放射着光与热，璀璨的光芒刺痛了所有直视它的人的眼睛。</p>

但奇怪的是，这颗曾经谁都无法靠近的高温恒星，如今已被五六条金属环交替着裹缠起来，就像一颗隐藏在镂空吊坠里的红宝石。</p>

这些环绕着太阳的金属带就是传说中的戴森球。它们由一块块能源板连接而成，然后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太阳辐射出来的能量，并传回火星。</p>

直播间里的观众对这项改变了全人类命运的伟大工程丝毫也不陌生，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就已经肃然起敬：</p>

【是戴森球！】</p>

【真美！】</p>

【这是全人类的希望！】</p>

“不，这是全人类的灾难。”庄理盯着全息屏上的弹幕，一字一句冷冷开口。</p>

“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否则我撕烂你的嘴！”女主播尖锐的嗓音刺痛了观众的耳膜，但大家却纷纷为她叫好。</p>

就连向来严肃正经的福特将军都轻笑着说道：“这位金发姑娘很有正义感。”</p>

约翰博士死死盯着庄理，并不答话。</p>

庄理伸出苍白而又纤细的指尖，在空中描画：“为什么我说这项工程是灾难？因为庞加莱·约翰从我这里偷走的四维理论是不完整的。”</p>

一块空白的全息屏出现在庄理面前，他的指尖飞快在屏幕上移动，描绘出一个个深奥而又复杂的数学符号。</p>

没人能看懂这些符号代表着什么含义，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谴责还在继续。</p>

但这些嘈杂且充满恶意的声音却丝毫不能影响庄理的思路。</p>

他快速而清晰地说道：“为什么我说这套理论是不完整的？因为当年我才十四岁，对宇宙的认识并不深刻。”</p>

听到这里，坐在镜头另一端的福特将军讽刺地笑了：“他竟然说你的理论是不完整的，还说你对宇宙的认识并不深刻，真是无知者无畏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