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参谋部和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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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一直是大明朝廷的一大难。</p>

甚至可以说，当前朝廷遇到的问题，源头就在于财政。</p>

九边积累的数百万欠饷，一直是放在朱由检心头的沉重压力。</p>

如果没有这些欠饷，能保证边军对朝廷的忠心，他在做很多事情时，都会放开顾忌。</p>

像是陕西的边军，去年被他好不容易解决了欠饷，今年就使用他们，把陕西大部分地区军管。</p>

这就确保了陕西今年在遇到大灾时，没有出现大乱。</p>

甚至还利用陕西的卫所，成功组织灾民迁徙海外。</p>

不过，解决了陕西边军的欠饷还不够，蓟辽、宣大等地，同样也有欠饷。</p>

朱由检利用南洋运来的粮食，给他们发放了基本口粮，确保这些士兵没有出现哗变。</p>

但是要用他们打仗，还是先得把所有欠饷解决。</p>

尤其是明年就是己巳年，大明和建虏之间必然发生大战。</p>

为了避免像历史上那样被建虏穿过草原入关劫掠，朱由检的想法，是倾向于采纳杨嗣昌的四正六隅方案——</p>

对建虏主动出击，让他们抽不出兵力入关。</p>

现在的他清楚地知道，大明朝廷就是一座破房子，在他的勉强糊裱下，看起来还挺唬人。朝廷的命令地方还会听从，赋税勉强能够收上来。</p>

但是如果建虏打过来，还被打到京城，会让地方看到朝廷的空虚。</p>

到时候再向地方征税，难度就提高得不是一星半点。</p>

为了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决不允许建虏的兵马进入关内。</p>

就是把辽东山海关外和东江的兵马拼光，他也要让孙承宗、毛文龙等人帮自己争时间。</p>

这是他成立枢密院的原因：</p>

组建一个更专业的团队，指挥明年对建虏的作战。</p>

所以，朱由检虽然对大明的财政很担忧，却首先催促枢密院开始运转。让他们抽出人员合计一下，如果执行杨嗣昌的四正六隅方案的话，明年需要花费多少钱。</p>

这样能让户部有个准备，让他们给自己筹钱。</p>

朱由检召见负责枢密院筹建的袁可立，问问他是什么意见。</p>

枢密院成立的事情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提起，虽然之前还没有正式决定，袁可立等人却做了各种准备。</p>

在五院改制的命令下达后，袁可立很快就和兵部大臣上疏，请求把中军都督府南面的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前军都督府衙门，从五军都督府转交给枢密院。</p>

中军都督府则仍旧留作廷议的地方，后军都督府留给五军都督府做驻地。</p>

这样枢密院就有了相当于吏部、户部、礼部三个部的衙署，安置刚建立的枢密院各衙门，那是绰绰有余。</p>

朱由检听着袁可立的要求，略微点了点头。</p>

五军都督府早就成了空架子，把衙署移交给枢密院也没什么。</p>

毕竟五军都督府的前身，就是大都督府，大都督府的前身，则是枢密院。</p>

如今朱由检虽然在英国公等勋贵请求下保留了五军都督府，但他没指望这些早已丧失权力的人能争权。</p>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用占据这么大的地方，衙署可以让出来。</p>

所以他下令道：</p>

“后军都督府衙署改为五军都督府。”</p>

“以后五军都督府的官员值班，都让他们去那里。”</p>

“左军、右军、前军三个都督府的衙署，以后归枢密院。”</p>

答应了袁可立的请求，把他们划给枢密院。</p>

袁可立闻言喜形于色，因为这样一来，枢密院就和政务院的吏部等衙门东西相对，正式称为西府——</p>

东府和西府之称，在衙署上名副其实。</p>

枢密院在人们的感觉中，也是和政务院并称的上两院。</p>

或者称为两府，和其他三院区分开。</p>

袁可立这么想着，朱由检却想到了其他衙门。他让人找出自己吩咐绘制的京城各衙署地图，看着枢密院和政务院之间的驰道，下令道：</p>

“承天门和大明门中间的驰道，要好好整修一下。用水泥或石板平整，允许官员通行，以后称为承天街。”</p>

“承天街西面最北处的中军都督府，是廷议的地点。平时空着也不是事，就拨给刘宗周等人，用于筹办国会。”</p>

“以后它的名字，就称为小会堂，作为国会日常工作的地方，并且供各个专门委员会开会。”</p>

“小会堂里面要悬挂紫阁功臣画像，让与会官员瞻仰。”</p>

“它对面的宗人府改为理藩院，作为处理宗藩等藩属事务的地方。”</p>

“大理院和都察院、刑部仍旧组成三法司，未来在长安街一带建官署。”</p>

三法司衙门的位置，不在承天门前。甚至都不在长安街一带的大时雍坊，而是在阜财坊里面。</p>

朱由检的想法，是趁着这次朝廷机构调整，规划新的衙门地点。不然随着大理院的机构完善人员增加，现在的大理寺衙门会放不下。</p>

都察院同样如此，他现在对不受掌控的科道官员不怎么待见，但是在以后把都察院和大理院改组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后，必然会增加监察人员，整顿大明吏治。</p>

所以他想在五军都督府西面的大时雍坊，拆迁出一块地盘，把三法司都放在这里，方便处理公务。</p>

这是长久的准备，现在因为钱粮不足，只能暂时放下，让三法司有个心理准备，不要胡乱扩建。</p>

同时，枢密院和政务院南边的西江米巷、东江米巷这两条街的地方，也被他规划了用途。以后都要拆迁，用于建造衙署。例如朝鲜等国派来的使者，可以在这一带建使馆。</p>

袁可立听着皇帝的安排，没有发表意见。</p>

他现在已经是枢密同知、执掌枢密院事了，对于军事以外的事务，实在不宜发言。</p>

甚至，因为在机构调整时兼着兵部尚书，他现在实在位高权重，所以向皇帝请求，卸任顺天府尹等兼职。</p>

朱由检听到这个请求，眉头微微皱了皱。因为袁可立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干得不赖，让他实在不想换。</p>

今年京畿大旱，若非袁可立组织得力，京城附近的局势，绝不会这么安稳。</p>

京津公路、诸王府等工程，也不会这么顺利展开。</p>

而且他还担心的是，建虏有可能像历史上一样破关。那时京城防御，需要得力官员。</p>

袁可立就是他看中的主持京城保卫战的人物，在确认建虏还会不会破关前，他不想更换顺天府尹。</p>

所以他安抚道：</p>

“袁卿勇于任事，不要在乎物议。”</p>

“卿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不要心有疑虑。”</p>

袁可立正色说道：</p>

“臣非是惧物议，而是要立规矩。”</p>

“枢密同知本就权重，兼任兵部尚书已是在改制时特殊情况。”</p>

“若是再兼任其他官职，权力实在太大。”</p>

“臣请陛下明令，枢密同知和枢密使，不得兼任其他职位。”</p>

朱由检听着他的话，知道这确实在为朝廷考虑，是要为以后立规矩。</p>

这让他心中很是感动，有些感慨地道：</p>

“若是朝臣皆如此，朕何虑朝堂之事。”</p>

“袁卿忠心为国，堪为官员表率！”</p>

赞扬了袁可立一番，朱由检还是没答应他的请求，决定道：</p>

“枢密院组建至少需要半年，和地方的磨合也需要时间。”</p>

“朕就定今后一年为过渡期，不作为以后的常态。”</p>

“顺天府尹一职，袁卿就再兼任一年，以便整顿京城一带防御。”</p>

“朕再安排司农寺卿郭允厚兼任顺天府丞，袁卿以为如何？”</p>

多了一位官员制衡，又被皇帝如此夸赞，袁可立接受了皇帝的任命。决定把顺天府的事情尽量交给郭允厚，自己少插手些。</p>

事实上，这一年他和郭允厚的接触不少，因为太府寺推行的税制改革，主要就在顺天府。</p>

如今皇帝任命郭允厚兼任顺天府丞，既有让他把税制改革继续推进的意思，也有安抚一下这个人用意——</p>

从太府寺卿转为分出来的司农寺卿，权力小了一半。这让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郭允厚，心里可能难接受。</p>

所以皇帝给他加个兼职，显示信任仍在。</p>

事实上，郭允厚一点都不难以接受，甚至太府寺分割前，毕自严就征询过他的意见。</p>

他同意分割的原因，是这一年实在太累。光是顺天府的税制改革，就让他觉得忙不过来。</p>

想到皇帝来年可能要把税制改革向北直隶推进，他就同意了毕自严的提议，从太府寺分割出司农寺，转任司农寺卿，把田税以外的税务交给他人。</p>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帝似乎觉得他太清闲，给他加了担子，兼任顺天府丞。</p>

甚至还让他尽快整理出顺天府的黄册，看看有多少田地能够征收赋税。以及工部把海河整治后，将来能开垦出多少荒地用于屯田。</p>

单是顺天府的事务，就能让他忙不过来。想要轻松一些，那是想得太远。</p>

交流了一些枢密院的事务，朱由检又问袁可立道：</p>

“枢密院下属衙门，袁卿也应该看到了。”</p>

“有没有什么意见，打算怎么定品？”</p>

之前他提出的五院方案，对各院下属衙门简单设置了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