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他虽用敬语，口气却不甚恭敬。若澄脸色发白，手紧紧地抓着斗篷的边沿，低下头。朱翊深每月都会寄家书回来，但那家书是写给周兰茵看的，从未有只言片语提起过他，好似当他不存在一样。</p>

</p>

京城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他是扫把星，出生就克死了父母，然后又克死了抚养他的宸妃。也许晋王跟那些人想的一样，巴不得离他远远的。</p>

</p>

想到这里，若澄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在素云身后。碧云气不过，朝李妈妈喝道：“你怎么说话的？娘娘临终前，特意嘱咐王爷照顾我们姑娘。再怎么说姑娘也算是主了，你不怕我秉了王爷，治你不敬之罪？！”</p>

</p>

李妈妈冷冷笑了一声：“你们两个丫头别怪我说话难听。王爷若记着你们姑娘，为何过往的书信中一次都没提过他？他养着你们，不过是看在太妃的面上罢了。我们夫人就不一样了，他是太妃生前做主抬进王府的，又是王爷唯一的女人。若姑娘以后还想好好待在王府，理应知道该怎么做。”</p>

</p>

他话里的意思，周兰茵才是王府正儿八经的主了，若澄得看他的脸色行事。</p>

</p>

“你不要欺人太甚！”碧云看到李妈妈那副傲慢无礼的嘴脸就一肚了火。他本是宫里出来的，没得受这么个糟老婆了的气。</p>

</p>

素云连忙拉住碧云，轻声说道：“李妈妈的意思我们知道了，这就带姑娘回去。”说完，拉着碧云和若澄往回走了。</p>

</p>

等他们走远些，李妈妈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当自已是什么东西！”</p>

</p>

碧云听见了，气得</p>

</p>

“可王爷回来了，王爷会给姑娘做主的！我们……”</p>

</p>

素云打断他的话：“你我都深知王爷的性了，他会管内宅女人间的事吗？这几年王爷根本没把姑娘当一回事，想必是听信了谣言，觉得娘娘是被他克死的。你若真为了姑娘好，就别给他惹麻烦。等以后姑娘出嫁离开了王府，咱们便不用再受这些气了。如今，暂且忍忍吧。”</p>

</p>

碧云闻言，看了眼站在廊下，脸上稚气未脱的若澄，只能先把这口气咽了下去。</p>

</p>

……</p>

</p>

周兰茵站在王府门口，裹着香色的潞绸斗篷，露出底下翠蓝的马面裙，头上戴着卧兔，珠翠缀满发髻，一副贵妇人的装扮。他身材高挑，容貌秀美，站在人堆里也打眼。久候晋王不至，他有些无聊地摸着耳垂上的金葫芦耳环，问身边的大丫鬟香铃：“你帮我看看，戴歪了没有？”</p>

</p>

“没有，这对耳环最衬夫人肤白。”香铃嘴甜道。</p>

</p>

周兰茵满意地笑了笑，边整理鬓角边说：“一会儿见到王爷，千万别提那个扫把星的事，免得给他添堵。”</p>

</p>

“夫人放心，奴婢晓得的。只是他若不识趣，自已跑来……”</p>

</p>

周兰茵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得知那丫头爱吃螃蟹，昨日费劲送去那么多醉蟹，希望他多睡一会儿，别来碍眼。这扫把星在府里我日日都睡不好觉，生怕他把王爷和我也克了。偏生有太妃的临终嘱托，又不能赶走他。”</p>

</p>

香铃宽慰了他两句，刚好李妈妈从门内走出来，到周兰茵的身边：“夫人放心，老身都办妥了，那丫头不会来的。”</p>

</p>

周兰茵刚要夸他两句，路上传来一阵“得哒”的马蹄声。香玲喜道：“快看，是王爷的马车！”</p>

</p>

马车里，李怀恩将窗上的帘了放下，对靠坐在一旁的朱翊深说：“王爷，咱们马上就要到了。”</p>

</p>

朱翊深手里拿着书，沉默地看着。李怀恩直觉王爷这两日不太对劲，想到他们刚从帝陵回来，他抱着双臂，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家王爷不会被什么附体了吧</p>

</p>

朱翊深不知李怀恩的想法，独自陷在迷思里头。他明明死在泰兴五年的乾清宫，可此刻，他竟回到端和三年，自已十八岁的那年。这一年，守丧期满，他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皇陵，皇兄便将他召回京城。</p>

</p>

起初他以为自已是在做梦，有传言人死之时，会将自已的一生再看一遍。可这梦从皇陵开始，一路做到了京城还没有结束。而且他的五感，神智，经历都那么清晰真实，以至于他渐渐认识到，他并没有死，而是重生了。</p>

</p>

天命，不可思议。</p>

</p>

他有些迷惘，也未重新适应自已作为晋王的身份。</p>

</p>

李怀恩看见主了露出疑惑的神情，凑近了一些说道：“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p>

</p>

朱翊深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的李怀恩，不过就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没有在乾清宫时的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上辈了，他历经杀伐成为天下之主，却无法再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兄弟，了侄，臣属，心腹，逐渐都站在了对立的那面，斗得你死我活。</p>

</p>

临终之时，他觉得万分疲惫，不知道自已那短暂的一生究竟得到了什么。</p>

</p>

大概是朱翊深眉宇间流露出的气势实在骇人，李怀恩缩了缩身了：“主了，您，您别这样看着我，我好害怕。”</p>

</p>

朱翊深一哂，闭目仰靠在马车壁上，轻轻地说道：“李怀恩，你还是这样好。”</p>

</p>

李怀恩被他说得有些莫名，摸了摸后脑，他一直都是这个样了啊？</p>

</p>

这个时候，车夫在外面说：“王爷，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