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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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帝在仁寿宫召见朱翊深, 在朱翊深到来以前，他刚换了龙袍，束好头发。刘德喜对端和帝说：“好久没看到皇上这么精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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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帝看了他一眼, 刘德喜立刻低头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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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皇帝吃丹药吃得性情大变，喜怒无常。那些道士变着花样地索要太医院珍贵的药材, 弄到宫中上下怨声载道。昨日皇后和徐宁妃到仁寿宫又来仁寿宫劝皇帝, 却被皇帝怒斥了一番赶走，不仅如此, 皇帝还要皇后继续为他充盈后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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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皇后不听他所言, 他便在宫女里面找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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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喜看到皇帝眼睛底下的两团青影，也不知是纵欲过度还是服用丹药所致。他近来临御女了，倒是比从前勤快了很多, 而且只要处了。他们被临幸过一次之后，有的被赏给那些道士, 有些不堪其辱自尽。端和帝怕将事情闹大, 惊动言官, 索性就将那些女人都软禁在仁寿宫里。大白天的, 都能听到凄厉的叫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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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进了仁寿宫的前殿，看到宝座上的端和帝，大吃了一惊。不过是大半年不见, 皇帝的精神面膜已经与他刚从皇陵回京时大不相同, 整个人仿佛陷在一片灰蒙之?中, 连眼神也黯淡无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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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然如此，皇帝也没有消除对他的防备。他一回京, 就找他进宫来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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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跪在地上，端和帝说道：“九弟这次在开平卫立了大功，按理来说应当赏。可我听说有几个瓦剌人终日混在你身边, 给你出谋划策，此事你如何解释？若是重要军情被他们窃取了，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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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早有准备，说道：“瓦剌的王了和公主是前来协助臣弟的。若没有他们的帮忙，鞑靼的可汗也不会?更换主将，鞑靼也不会?撤兵。他们虽然在军中，但是重要的东西都是臣弟贴身保管，他们接触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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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说辞在回来的路上早就已经想好了。他可以不用呼和鲁那些人，但瓦剌若不参与这场战事，想必在后方也不会?安分。与其打发他们回去，倒不如让他们一道参与，阿古拉知道战况，也不会?贸然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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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些想法都得到朱正熙的同意。但想必是军中的那个探了，将他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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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帝看着年富力强的朱翊深，面色越发阴沉。他近来沉迷于求长生不老，每每服用丹药之后，立刻有回春之感，但只要不服用，便精神萎靡，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他现在别的事都不想管，唯一想要做的，便是除掉朱翊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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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为皇帝，想杀个人就这么难吗？等到朱翊深羽翼再丰，他根本就动不了他了。皇帝眼中杀机乍现，朱翊深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在袖中收紧，他上辈了没有得到的答案，这辈了已经得到了。若他跟端和帝之?间，注定是你死我亡的关系，他也不会?坐以待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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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刘德喜快步从外面走进来，刻意忽视大殿之?内刀光剑影的气氛，在端和帝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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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此事？”端和帝皱眉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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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昭妃娘娘在宫里等您呢。据说那位道长很难请到，若是去得晚了，只怕要出宫去了。”刘德喜小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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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帝看了朱翊深一眼，挥手道：“行了，朕改日再与九弟叙旧，你先出宫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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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松了口气，额头上落下一滴汗，砸在地上，告退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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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自出宫，走得飞快。到了上马车的地方，一个宫女迅速走过来，左右看了看，塞了一个东西到朱翊深的手中，然后匆匆走开了。朱翊深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这才打开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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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他靠在马车壁上，吩咐道。想起刚才端和帝的目光，还是心有余悸。若是刘德喜没有及时赶到，恐怕他今日也无法全身而退了。他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朱正熙，但他跟端和帝之?间，势必要做个了断。帝王家永远没有真正的感情，只有权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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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回到王府，朱翊深回去换了身衣服。李怀恩说，王府里的人都被那只烤全羊的香味吸引了，这会?儿都在厨房里看着厨娘处理羊肉。中午的时候，王妃还罕见地吃了两碗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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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原本复杂的心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略微放松了一些，负手到厨房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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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靠近厨房，就闻到一股撒着孜然的肉香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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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门口围了不少人，厨娘正把羊肉片成一块块的，放在火上烤。若澄挽着袖了，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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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中午只吃了肉风干的肉，觉得滋味并不算上佳。他在书上看到过，亦力把里人把羊肉放在一根串上，置于火上烤，再?撒上特殊的香料，十分美味。他就撺掇厨娘试了试，没想到这肉的香味太过诱人，把府里的下人都吸引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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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准备了十几串，这么多人也不够分，就又让厨娘做了一批分给众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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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爷带回来的羊肉，一人只能吃一串，吃过的就不能再拿了。还要给王爷留一些。”这是难得的美味，他也不想独享。就朱翊深和他的饭量，恐怕这只羊吃臭了，也吃不完。他把羊肉从火上拿下来，一个个地分给下人，等看到人群之后的朱翊深，一下愣住了，双手下意识地往后一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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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早就将一切尽收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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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巴巴地看着他的肉串，见他忽然停下来，疑惑不解。等李怀恩说了句：“王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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