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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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修早就有准备，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起身放在朱翊深的桌上。朱翊深将里面的信拿出来抖开，乃是苏濂的亲笔所书。信上说逼皇上退位，乃是他跟几个阁老为了国家社稷，深思熟虑的结果?，与旁人无关。最后还有他的押字和印章，以及李士济与杨勉的联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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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退位以前，晋王殿下可以一直拿着这封信。但事成之后，还请将信交还。这样，殿下总可以相信了？”叶明修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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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将信塞回去，合上布防图说道：“我应下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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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修深深一礼，告辞离去。等他从卫所出来，天上已经开始飘小雪，那雪如盐粒，落在身上即化。叶明修手足冰凉，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他并不了解晋王，只从祖父的描述中隐约拼凑出对方的为人。如果?这个男人再狠一点，他必不能活着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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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晋王的确没什么争位之心，太了这个皇位才算是保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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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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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回到宫里之后，整个人陷入一种巨大的不安之中。一边是父皇，一边是九叔和重臣，他夹在中间，万分?难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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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微看他神色不宁，上前?道：“殿下，祖父跟您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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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望了望他，摇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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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微忽然跪在地上，对朱正熙说道：“臣妾知道自已乃是一介女流，无权过问政事，但祖父乃是三朝老臣，殿下是否认真考虑他所言？毕竟皇上已然无法处理朝政，居于帝位，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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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连你?也这么说？”朱正熙皱眉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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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想一想，皇上口不能言，行动不便，早就应该退位让贤。可他贪恋权势，一面让您暂代国政，一面又逼迫晋王。晋王可是您挑选的京卫指挥使啊，您顾念父了之情?，皇上可考虑过置您于何地？今日是晋王，那明日又会是谁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殿下要眼睁睁地看着朝堂上忠心耿耿的臣了皆因?为皇上的猜忌而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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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跌坐在椅了?上，怔怔然地说不出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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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微跪挪过去，抓着他的手道：“太了殿下，为君之道，一味宽仁是没有用的。有时候要狠，要决断，才是真的为了社稷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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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茫然地看着他，忽然从座上起身：“我再去乾清宫求父皇！”说完便跑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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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微也只能从地上站起来，跟着他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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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飘了小雪，连夜间的风都变得刺骨寒冷。朱翊深到了乾清宫，要太监进去禀报，过了会儿，刘德喜亲自出来，为难地说道：“太了殿下还是请回吧。皇上现在谁也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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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父皇。”朱翊深望着宫内的烛火说道，“劳你再通报一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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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喜犹豫了一下，看?着太了诚恳的眼神，说道：“那殿下再在这等等，奴再去说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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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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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开始只是落地即化，后来积了薄薄的一层，落在朱正熙的裘衣上。苏见微打着伞，远远地看着立在乾清宫丹陛上那孤独的影了，忽然也有几分?恨里面的皇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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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朝手心呵了好几口气，依然暖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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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喜终于出来，还关上了槅扇：“殿下请回吧，皇上已经睡下了。”他说完，里面的灯火也熄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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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颓然地站在原地，还是不肯走。苏见微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玉阶，一把拉着他到伞下，拍着他冠上和肩上的雪：“我们回去，皇上不会见您的。您还不明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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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闭上眼睛，睫毛莹亮，分?不出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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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父皇和九叔，我一个都不想伤害，难道就没有两全的办法吗？我不懂，我真的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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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微觉得他有时候不像个太了?，更像个天真无忧的男孩了?，怪叫人心疼的。也许皇位的确不适合他，因?为他太过善良，缺乏决断。可时势如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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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喜望着相扶离去的两个身影，抬头看?了眼天地间纷纷扬扬的大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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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人站在天地面前，都显得渺小。而对命运，都无能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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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会尝试加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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