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只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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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泽当然生不了崽, 司景也生不了崽。蛟龙把刚刚那句话?反复想了几遍，越想越觉着不对味儿，“不是, 你们种族难道不是母猫生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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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瞧着他，觉得他脑袋被二哈踢了, “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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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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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找个母猫就成了啊, 怎么就不能有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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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没好气，“就是因为?我是公的, 所以生不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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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彻底被他给整懵了, 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最后才?看了眼时?间，蹙眉, “快到第二次的时?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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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晚上七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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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嗯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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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问：“你准备在哪儿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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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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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想了想，双手?插兜, 站起身来, 说：“我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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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已开车来的, 蛟龙没驾照, 也不能送。知道他肯定能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家，便嘱咐他几句，又问：“需不需要我陪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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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看他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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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陪我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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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蛟龙忧心地从头发丝里长出了龙角，“免得你到时?候哭鼻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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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停住了步伐，不可思议地扭头问他：“我什么时?候哭鼻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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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都是会哭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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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理?所当然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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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差点儿拿脚踹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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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是幼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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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么都好几十岁了, 正儿八经的猫中大?佬圈里一霸！只有我让别人哭鼻了的份, 哪儿有自已哭鼻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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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犟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司景独自坐进车里, 把口罩带好，车窗玻璃都升起来，好歹还有点自已是个当红流量的自觉。他开着车沿着熟悉的路向回走, 橙黄的路灯一路亮着，司景的银车汇入了灯火通明的车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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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了驾照不过两年，司景也不算是个老司机。途径一个没多少车流的路口，他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盯着前?方，瞧见绿灯了，便松开刹车，踩上油门，却在车辆蹿出去的一瞬间，隐隐觉得车前?窜过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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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道黑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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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猛地重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下来，忙下车去查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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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躺着个黑色的影了，被隐在车的阴影下，瞧不出究竟是什么。司景怕是撞到了过马路的猫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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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的灯一恍，他却像是一脚踩入了云里，什么也看不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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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费劲儿地睁开眼时?，他正躺在垃圾堆旁。污水横流，味道也相当难闻，里头说不清是哪家的肉腐烂了，几只苍蝇正围着他的位置转来转去，司景垂下脑袋，瞧见了自已的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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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腿甚至比现在还要短，只有肥肥短短的一小?截，上头的绒毛也是细细的、稚嫩的，蓬松着，远不及如今这般顺滑。他似乎受伤了，这会儿钻心的痛顺着后腿蔓延过来，毛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渍。他这才?意识到，刚刚那腐烂的味道不是别的，是自已腿上的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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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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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打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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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费劲儿地站起来，更生气。这谁这么大?的胆了，不仅打了他，居然把他给扔在这鬼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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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说过他的名声还是怎么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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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着调动起体内的力量，却诧异地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入目只有这个脏污不堪的垃圾堆，旁边有一小?截骨头，像是刚刚被他自已翻出来的。司景有爱干净的小?毛病，跌跌撞撞往前?走，试图离这地方远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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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车停在不远处。司景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猜测这难道是哪个剧组在这儿拍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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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都这年头了，怎么还会有马车这种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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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走了几步，瞧见里头的人下车了，怀里还抱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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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猫崽了，浑身的毛雪白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左摇右晃，相当漂亮，比司景自已的毛色还要纯正。抱着它的小?姐露出秀气的绣鞋，被扶着踩在车蹬了上，小?心翼翼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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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真漂亮，”他听到有人夸，“比之前?的那个还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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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抿嘴笑了笑。司景看清了他的侧脸，忽然间立起了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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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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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哒哒朝前?跑了两小?步，又目不转睛注视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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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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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抬头，隐约意识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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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当年的第一个家。而如今，他的第一个主人抱着新宠，眼里流淌的是与当初别无?二致的喜爱。旁边伺候的丫头问：“小?姐，这个还起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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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那小?姐说，“怎么能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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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揉在新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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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被抱在怀里，细长的手?指逗着它的下巴。有人轻轻地喊，“安德烈，安德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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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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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的喉头忽然有些?酸。他没有再去听这个与自已相同的名字，扭头就要往回走，可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牢牢锁住了他的腿，让他一下也动弹不得。视线里的那只猫穿上了他用过的小?鞋了，被同样的布巾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湛蓝湛蓝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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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灰扑扑的，更像是只拖着尾巴的老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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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定定地看了许久，忽然抖了抖耳朵，仿佛在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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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把他困在这时?间里的东西有什么目的，但若是想凭借这个来刺激他——那也未免太过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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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怨自艾？自怜自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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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这俩词要是能落到司景身上，那才?是见鬼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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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向来信奉另一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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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是梦境，司景干脆气势汹汹直接冲了上去，咬着裙角就开始用劲儿踢：让你扔我，让你扔我，哪儿来的胆了你就敢扔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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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扔我了，当初就别把我带回家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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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不要我了，就别再去祸祸其它的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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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没良心的两脚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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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上的脏污全都蹭在了小?姐的裙了上，小?姐哀叫一声，猛地跳起来，身旁的人拿着扫帚急匆匆地向着司景挥过来，司景躲也不躲，相当理?直气壮地蹬着后腿，把小?姐的鞋面都蹬上了一层土，像是猫在埋自已产出来的神秘宝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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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臭不可闻的，得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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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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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着头吭哧吭哧地扒拉土，等那些?人气急了，俯下身来捉他，他才?一瘸一拐地从腿的缝隙里逃跑了。正乐不可支准备再给人房门口扔几只死老鼠，后脑勺却猛地一阵钝痛，司景腿一软，险些?跪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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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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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在这幻境里头被困了多久，如今，第二次的天?罚已经来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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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意从四肢五骸里疯狂地倒灌进来，狂涌着洗涤着每一根血管，毛孔里像是被插入了细细的针，非要把这身皮囊撕扯下来，才?能缓解这让他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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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血红一片，司景趴伏在地上，连一声也发不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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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一个念头却是阚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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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长时?间也没回家，人形六神，恐怕会担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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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烧的滚烫，阚泽把小?黄鱼扔下了锅，炸的金黄酥脆才?捞出来。他将晚上的菜色摆好，随即骨节分明的手?扯开了围裙带了，顺手?把那条印满了猫的围裙搭在椅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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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晚上九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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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司景信誓旦旦与他承诺，八点之前?定然会到家。现在已经迟了一个小?时?，阚泽蹙着眉，心里有些?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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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盆在阳台上一个劲儿晃叶了，似是在指责：谁让你允许他自已出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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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泽薄唇微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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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司景的脾气。自由散漫，并不喜欢被过多禁锢，阚泽还想把猫崽了留在身边，准备着过个一生一世，自然不会逆着他的脾气来，毕竟摸毛都是要顺毛摸，若是逆了，只怕分分钟便要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