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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家强气得摔门出去透气。
动静太凶,把小孩儿吓哭,气得老太太又出来骂,骂完邓家强骂叶添,说他整天不务正业,跟个混混似的,也不好好上学,浪费祝平安工资。
邓佳丽赶忙出来拉架,跟老太太说好话。
叶添理都不理,回来找祝云雀要手机。
祝云雀见他气势汹汹,从抽屉里抽出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放在他手心。
叶添拿着在祝云雀床上坐下,一边拆糖纸,一边狠声说,“他再进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祝云雀也吃着棒棒糖,淡淡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住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话,叶添抬头望向她纤细单薄的背影,“你妈同意把你接走了?”
祝云雀咬碎棒棒糖,“这次应该差不多。”
只要这次成绩下滑的事,闹得够大。
闻言,叶添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道,“要是这次她还是不要你呢?”
话音落下。
窄小的房间阒然无声。
纤长卷翘的眼睫颤了颤,祝云雀下定决心般,“那我长大以后,也不要她。”
-
叶添职高住校,晚上约了几个男生打篮球,陪祝云雀呆没多久就走了。
托他的福。
当天邓家强从外面回来后,消停许多。
邓佳丽也过来给她送过一次水果,还关心她这次的考试成绩,在得知她成绩排名后,邓佳丽显然有些吃惊。
“怎么会下滑这么多,是题没答完吗?”
“还是有什么事影响你了。”
邓佳丽说这话时有些不安,眼神惴惴。
做着习题册的祝云雀停下笔,诚恳看她,“没有,就是题太难,单纯考得差。”
邓佳丽张了张嘴,不敢相信的样子。
当年南城三中这样的重点祝云雀都能考上,她不信她这次考试才考这点分。
除非前阵子邓家强过来住,影响到她,再结合叶添对邓家强那副厌恶的样子……邓佳丽不敢问下去。
祝云雀也没给她再问下去的机会,只是忽然想到什么,问邓佳丽要了一百块。
祝平安的工资每个月都交给邓佳丽,祝云雀的生活费一直都是她给的。
在钱方面,邓佳丽精打细算,却没怎么苛刻过祝云雀,又碍于最近邓家强不老实,她很慷慨地给了祝云雀两百块。
邓佳丽一走,小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祝云雀彻底没了做题的心思,从校服口袋鬼使神差地摸出陆让尘借给她的,被折叠的一百块。
钱很新,折痕也很锋利。
明明和别的钱一样,却因为是陆让尘给的,就莫名不同。
祝云雀一点点将纸币展开,又拿出日记本,郑重其事地夹在里头。
轻轻摩挲了下,祝云雀不受控制地再次想起陆让尘那张带侵略性,好看到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只是很可惜,陆让尘根本不记得她。
也从来没有注意过。
相反,祝云雀在高一下学期时,就知道了他。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课间操,许琳达挽着她的手去集合,说a班最近转来个空降兵,a班学生意见可大了,本来都打算集体抗议,结果见到真人都傻了。
许琳达哈哈大笑,“谁让a班花痴女生特别多呢,个个见到陆让尘都挪不动步,隔壁班的女生也都抢着去看他。”
祝云雀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许琳达用看大笨蛋的眼神看她,“当然是这个陆让尘太帅了呗。”
“不止帅,成绩也好,据说a班有人跟他一起参加过奥数竞赛呢,拿第一的就是他。”
“他还是咱们省网球大赛的青少年组的第一名,省里的报纸都登过。”
“原本他应该去咱们上届的,但为了打网球,休学来着。”
“哦对,他还是帝都人,这两年才来的南城。”
“我听人说他和他妈是跟着他爸爸迁过来的,他爸是南大教授,家里可有钱了。”
许琳达像个欢快的小喜鹊,叽叽喳喳地跟祝云雀汇报,祝云雀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脑中却怎么都无法勾勒出这人的身影。
直到课间操队形站好,站在她前排的许琳达突然扭头给她使眼色。
祝云雀双臂摆成一个“一”字,眼神有点呆,“?”
许琳达立马冲她甩过一个眉飞色舞的眼神,压低声音道,“朝你左后方看,a班最高最帅的那个就是他。”
祝云雀闻言:“……”
大概青春期的女生对于异性都有种格外强烈的好奇心。
饶是性情寡淡的祝云雀,也没经得住许琳达的“诱惑”,在她三番两次的磨叽后,到底没忍住,趁着做操的间隙,扭头朝左后方望去。
只消一眼,她就看到了陆让尘。
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分辨,那个人是不是他,她就确定了那是他。
高高的个子,站在最后一排,没穿统一的校服,而是松松垮垮的白衬衫,白t,配上一条浅色牛仔裤,昂贵的球鞋。
肩宽腿长,慵懒恣意,就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儿,随便动动手臂,就透出一股桀骜清爽的少年气。
如同一道耀眼且摇曳心旌的光,直直照亮心扉。
祝云雀喉咙一哽,忽然就有种和电影《情书》里,女藤井树看到男藤井树在图书馆翻书时,强烈的共振感。
只是没想到,她目光太过显眼,陆让尘似乎察觉到,突如其来就眯着眼朝她的方向瞥来。
更要命的是,走过来的班主任忽然警告了声,“看多久了,还没看够呢?”
郑国雄声音浑厚,广播体操的音乐声都盖不住,瞬间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就差被点名道姓的祝云雀心头狠狠一颤,顿时收回视线,兵荒马乱地进行下一个肢体动作。
然而为时已晚,周遭已然响起窃笑声。
像一群敲锣打鼓的小人儿,在她眼前排着队,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嘲笑她刚刚的行为。
祝云雀粉唇抿成一条线,到最后,目光都没再偏过一毫米。
那是她记忆中最羞耻的一天。
太阳热辣得仿佛能要人命。
直到回到教室,脸上的红潮都没有彻底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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