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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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还有一股更浓郁的血腥阴森味。</p>

睁开眼，目及之处是灰蒙蒙的一片，无明无暗，望着有些恐怖。</p>

脑海中泛起起来的念头，手臂便自然而然发力，带动全身肌肉，白墨坐了起来，腹中传来不适之感。</p>

“你醒了？”</p>

一道如同钟罄敲击的清幽声音从耳边传来，白墨转头看去，是一个漂亮的人儿，但在环境映衬下有些诡异。</p>

牧奴娇刚询问出声，就见白墨俊俏精致的脸上出现明显的旁皇恐惧，以及楚楚可怜的眼神，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p>

那眼神纯净明亮，就像是出生的婴儿，见到了可怕的事情。</p>

她神情兀然一怔，而后就见这个人双眼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蓄起雾气，雾气累积，很快就汇聚成珍珠儿打转。</p>

一股不妙的感觉在牧奴娇心中出现，紧接着，她就见到了自己此生难忘的一幕。</p>

“唵~~~~~~~~~”</p>

伴随着眼泪的落下，一道幼稚的哭声紧接着响起，白墨整张脸垮着，眼泪也不断往外流，嘴巴瘪着，哭的稀里哗啦。</p>

霎时间，牧奴娇呆滞了，错愕震惊的神色在她脸上久久凝固。</p>

“唵~~~~，妈妈！我要妈妈~~唵~~~~~~！！！”</p>

哭声更大了，牧奴娇整个人宛如成了木雕泥塑，一动不动。</p>

心中念头百转千回，汇聚成几个如山如岳的大字——</p>

什么情况！！</p>

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但丁雨眠暂时又不在这里。强烈的哭声引来的邪身雨眠。</p>

“谁啊哭成这样。”</p>

邪身雨眠接近，立刻就见到了瘫坐在床上委屈巴巴放声大哭的男！朋！友！</p>

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呆滞了一瞬，目光瞬间变得不一样了。</p>

看乐子的神色毫不掩饰的出现在脸上，来到床边，盯着此时的白墨看了几秒。</p>

“哇~~~~~~~！！妈妈~~~！”</p>

许是她身上的气质和神色把白墨吓着了，或许和她身后跟着的九幽后也有关系。白墨哭的更大声了。</p>

“这这怎么办，雨眠？”</p>

牧奴娇叫着邪身，在来到这里之后，她就已经知道了丁雨眠的情况了。</p>

邪身脸上出现一个坏坏的笑容，轻声道，“他不是要妈妈吗，你哄一下呗，看样子这家伙记忆完全退化到三岁以下了。我就不在这里吓人了。”</p>

她说着，隐没在王座的黑暗之中。</p>

而牧奴娇也是病急乱投医，闻言立刻靠坐在床上，一边他的背一边道：</p>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哭了就带你去找妈妈。”</p>

“唵~~”白墨啜泣了两声，才渐渐好转，牧奴娇刚松了口气，就见到那纯净的眼睛又开始积蓄泪水了。</p>

不出意料，下一秒，啪嗒一声，又是一声嚎啕传了出来。</p>

“我~~我忘记我妈妈是谁了，唵~~~”</p>

闻言，牧奴娇还在心中百转千回的想着应对，就就听邪身雨眠幽幽的声音突出的响起。</p>

“她就是你妈妈啊。”</p>

“嘤~？”</p>

白墨声音顿时一停，牧奴娇神色一呆，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继续拍着背道。</p>

“乖哈，别哭了，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p>

“我饿了。”</p>

白墨答非所问，一双明净无暇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似乎真相信了刚才响起的那句话。</p>

“我这就给你去拿吃的，马上去，你等一下。”</p>

闻言牧奴娇立刻起身，却感觉手臂一紧，白墨那么大个人就往她身上靠过来。</p>

同时还有这个人夹在在嗯咛呜咽之中的话。</p>

“唵嗯~~~。妈妈~~，我要喝奶。”</p>

砰的一下，牧奴娇手足无措把靠过来的白墨抱住，只感觉脑袋炸了，头发之上丝丝缕缕的白烟蒸腾而起。</p>

她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此刻其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只是机械的拍着白墨的背。控制着他不要在自己身上乱拱。</p>

好半天，她才结结巴巴的道：</p>

“不哭不哭，我这就给你去拿吃的，你先等会儿。”</p>

眼见这个人还嚷嚷着要喝奶，她感觉自己舌头都打结了。</p>

“我我我没.没那东西。”</p>

牧奴娇感觉自己之前和白墨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没有这一刻来的羞耻。</p>

而且，暗中还有一个邪身雨眠看着，边上跑过来的灵灵也在默默观察。</p>

说不定丁雨眠本身也通过邪身看着现在的这一幕。</p>

但白墨把她拽的紧紧的，根本没有办法。牧奴娇只能用眼神给灵灵发去无声的求助。</p>

“果然，这个家伙在小时候也是个讨厌鬼。”灵灵一边举着手机一边说。给牧奴娇比了一个敲击的手势。</p>

“别哭了啊。我去给你拿吃的。我这里没有。”</p>

牧奴娇拒绝了这个建议，现在适应的差不多了，柔声细语的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这个幼年心智的白墨把她松开。</p>

这下男朋友在她心目中本就不是很神圣的形象，彻底碎了一地啊。</p>

目送着牧奴娇离去，灵灵瞅着此刻的白墨，就见他你脸上还带着委屈巴巴的表情，泪痕点点，眸子纯净的和她对视，就是不说话。</p>

小时候并不开朗，灵灵在心中默默做出评价，而后就见他说，“你是谁?”</p>

灵灵眼珠子转了转，轻轻一笑道：</p>

“我是你姐姐，快叫姐姐！“</p>

“姐姐。”白墨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声，“姐姐是什么东西？”</p>

“姐姐不是东西。”灵灵说完，感觉不对的咂了咂嘴，“姐姐就是姐姐，你以后要听姐姐的，知道了吧！”</p>

“哦~”白墨懵懂点了点头，继续瘫坐在床上，以一个很没有姿势坐着，开始吃手指。</p>

灵灵有些不忍直视的拍了一张照片，这个样子的白墨冲击感太强烈了，简直就是颠覆啊。</p>

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脸上出现懵懂的表情，虽然这个男人很帅，这个表情做出来还有点可爱。</p>

灵灵正想着，神色就是一呆，只见这个人见她一直望着，就把自己咬过的手指伸了过来。</p>

“姐姐，吃。”</p>

“不准吃手指，手指不干净。”灵灵面无表情的拒绝，默默收起手机。</p>

“为什么？”</p>

“就是不干净。”</p>

“为什么？”</p>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干净。”灵灵再次强调，抱着胳膊，感觉自己此刻就是一个真正的大人。</p>

而以白墨此刻的智商，显然不值得她浪费口舌解释那么多，他根本听不懂。</p>

但白墨的一句话，让她知道自己错了，大人不是那么好当的。</p>

“你不聪明。”</p>

“？？？”灵灵叉着腰，“听姐姐的话！”</p>

“唵~”</p>

白墨小嘴一瘪。再次哭了出来</p>

灵灵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这个人一边发出幼稚的呜咽嗯咛一边说‘你不聪明。’</p>

直接让她给整麻了，索性就只能哄着道，“好好好，你吃，你吃。”</p>

她抓着白墨的手就放进了他的嘴里。</p>

终于安静了，灵灵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个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那眼神感觉在说他是对的。</p>

“小屁孩就是讨厌！”</p>

灵灵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冲动。要不是体型上的差距，她现在真的想揍这个人一顿。</p>

“小屁孩是什么？”这个人见她说话，又搭起话来。</p>

“就是你这样的。”</p>

“你这样的~”</p>

灵灵无语，这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沟通。</p>

“是你这样的！”</p>

这才白墨听懂了，“我不是小屁孩。”</p>

“那你是什么？”</p>

“我不晓得。”他想了想，“我就是我，我是白墨。”</p>

灵灵闻言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眼睛。</p>

口中再次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一边试探，灵灵也基本对其此刻的状态有了一些了解。</p>

这个人此刻的心智大体上是幼儿的样子，但是本性本心似乎又有着一点属于成年人的逻辑，同时他的心比正常人更纯净。</p>

这让他对很多事物没有正常人的逻辑和三观，纯净的真的就像一个刚刚来到世上不久的婴儿。</p>

“难怪那么幼稚。”</p>

灵灵吐槽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其什么是幼稚的询问，更不对其接下来的问题做回应。</p>

很快，牧奴娇就带着一锅粥回来了。</p>

喂白墨吃下，丁雨眠刚回来，他便睡了过去，看来之前大哭大闹耗费了不少精力。</p>

“感觉怎么样？”</p>

“无法形容，我要把图图喊过来，要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这样，我感觉自己应付不过来。”</p>

牧奴娇说，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于是就面无表情。</p>

“不用。”丁雨眠摇了摇头，接着道，</p>

“我们该出去了，尤其是他已经醒了，却仍旧不能够调动自己的魔能抵抗煞渊之中的死气，还是把他带回去静养吧。”</p>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p>

欲言又止的神色出现在牧奴娇脸上，在这里被趴在身上哭着叫妈妈她已经很羞耻了，要是在大街上，或者火车或者飞机上</p>

眼中泛起点点笑意，丁雨眠显然也明白牧奴娇在担心什么，不过还是继续给出自己的方案。</p>

“我给他办了一个精神病人证明，应该没事，再不然，我可以让他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只是效果不会会很好。”</p>

次日，从冥想中醒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往床上看去，只见那个人此刻还在睡。</p>

待其醒来，情况又有些不同。</p>

他脸上幼稚的表情不见了，眼神虽然还是如昨天那样纯净，但行为举止似乎成熟了很多。</p>

起码不咬手指了，也不哭。</p>

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丁雨眠三人。</p>

见到他这幅姿态，丁雨眠眼眸一闪，问到，“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