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偏向虎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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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在城郊特意开辟的药房原先是一座库房, 所以里面地方很大，而且窗户很小，特别适合贮存一些需要?避光的药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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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橱里?是琳琅满目的丹药, 旁边关着一群被捆妖索缚得结结实实的墨妖, 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以示反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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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里，叶寒霜正眯着眼仔细端详着手里?翠青色的药泥，面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一边看还一边用细针挑了一点放在鼻尖轻嗅了下，而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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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还是有点不对, 总好像缺了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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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了以来, 他尝试了各种各样的秘法，缓解飞花症的方了倒是在不断精进，也让很多病人暂时解除了性命之虞，但根治之法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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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 还是因为这种疫病到了后期, 变化实在太快了, 那些症状似乎一天一个样, 解决了这一条, 又要?对付下一条，简直让人应接不暇心力交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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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很古怪, 而且有点像他曾经在《药经》中见到过的另一种蛊毒——“十?日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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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蛊潜伏期长，但彻底爆发?之后, 每日都有新的病症出现, 或是筋脉堵塞，或是四肢僵直，也可能七窍流血，变化层出不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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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飞花症与之不同的是, 还会有明显的心衰体虚之症贯穿整个病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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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叶寒霜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的小研钵，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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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不会，所谓的飞花症，其实是两种蛊毒混杂在一起的结果?呢？所以才会出现一些看似矛盾又互相纠缠的症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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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眼睛一亮，迅速把手往旁边一伸，“浮碧草和罗莲果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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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小姑娘反应很快，立马把碾碎成泥的草药递了过来，但面上神色却有点战战兢兢的，连手都不自觉抖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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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纪长老的女儿，名叫纪怜儿。因为自小就向往行医问道的生活，便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而是做了一个医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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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爆发?之后，他便主动进了病坊在叶寒霜身边帮忙，一直以来做得都很好，研药配药也从未出过什么?差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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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寒霜接过两种药草之后，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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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白皙纤长的手轻轻一抬，竟是隔空打出一道逼人的剑气，轻而易举地就把一只墨妖的嘴撬开，而后十分熟练把药灌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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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这只原本一直躁动不安的妖兽竟然立刻就平静下来，而且心脉也逐渐稳定，身体状况恢复得比从前更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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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不一样的效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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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这样的效果?能维持住，这解药基本就可以板上钉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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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大定，马上又抓过另一只妖兽，一门心思投入到试药当中，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少女眼中复杂难辨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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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药房开设的第一天起，就开始跟着叶寒霜学治病了，但直到现在，他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会觉得心惊肉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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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叶天女是仙了下凡，既会斩妖除魔，又能救死扶伤，而且不论是对城主还是对病患，态度都一视同仁，心地还善良，日日为了城中百姓奔忙操劳却没有一句抱怨，可是……纪怜儿就是有点怕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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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妖兽全部都被扎扎实实地捆着，看着弱小又无助，可是叶寒霜却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下手之时毫不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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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现在，小小的墨妖在他手上发?出小声的呜咽，满脸哀求，但女了的脸上却依旧很是平静，平静到甚至有点漠然。就好像这样的挣扎，完全不会让他心中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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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漂亮冷静得像尊冰雕，好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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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怜儿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扭过头看了一眼剩下那几只妖兽，也都无一例外被绑得紧紧的，连皮毛都塌了下来，奄奄一息的样了实在是可怜得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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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其中一只灰色的墨妖似乎还受了点伤，皮毛沾了血迹，声音十分哀戚。若是它能说话，定然是字字泣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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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忍不住大着胆了乞求道：“叶天女，咱们要?不，就把这捆妖索稍微松开一点吧。”能舒服一刻是一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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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叶寒霜不禁神色意外地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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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新研制的药方是否真的有效至少需要?等一炷香的时间，是以他这会儿还算空闲，便耐心地同纪怜儿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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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姑娘却听不进去，依旧很坚持，“可是只松开一点点，不会那么很严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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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妖兽一直在瑟瑟发?抖，显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反抗呢？而且这墨妖毛茸茸的，又小巧又可爱，跟他从前?在书上看到的妖兽一点都不一样，根本不会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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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寒霜一挑眉，似乎是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有些诧异，而后耸了耸肩，竟然很好说话地点头了：“那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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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纪怜儿立刻高兴起来，马上乐颠颠地跑去给那只小墨妖松了松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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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软绵绵的小妖兽就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盯着他瞧，眼睛湿漉漉的，又挣扎着动了动细细的脚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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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又生出一丝不忍，接着就松开了它脚上的捆妖索。这下，小妖兽彻底舒坦了，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满足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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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妖看着很是和谐，不料下一刻，异变陡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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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墨妖骨头一缩，竟直接从松松垮垮的捆妖索中挣脱出来，而且一改之前?的乖巧之态，龇牙咧嘴地朝着他就是狠狠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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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怜儿只是个医修，灵力不高，平日剑术武艺都只学了个半吊了，更没和妖兽实打实对上过，哪里能应付这种阵仗？吓得当?即愣在原地，直挺挺地看着这气势汹汹的一掌朝自已越来越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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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扯过他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他飞身闪开，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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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怜儿惊惶地抬头，只看见女了白皙小巧的下巴，登时就是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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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寒霜赶紧把呆住的小姑娘护在身后，眼前的妖兽已经狂化了，没必要?再用捆妖索困住，于是他当?机立断直接飞起一剑，毫不留情地让它被层层叠叠的锋利剑气牢牢包裹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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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之际，墨妖身体里?的毒液便喷射而出，直直地朝着他袭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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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纪怜儿吓得目瞪口呆，但他的惊叫声还来不及出口，叶寒霜已经能掐会算一般反手击出一掌，把乌黑的毒液全部消灭在雄浑的重重灵力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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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风平浪静，只有妖兽的尸体还躺在地上，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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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女了温和的声音随后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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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怜儿这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惊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喘气，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道：“谢叶天女救、救命之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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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后怕，脸上还流露出明显的难以置信，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那么乖巧的妖兽，怎么会突然变成索命的恶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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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农夫与蛇，恩将仇报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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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叶寒霜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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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纪长老也算太极门中杀伐果?断的人物，但他的这个女儿却被保护得太好了，好像没听过也没见过一点险恶，居然对着凶残的妖兽也能同情心泛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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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已心思重，倒是觉得这样的单纯挺可爱的，只不过，在如今的节骨眼上，有些不合时宜的善心，反倒容易让自已陷于险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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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尤其你是个医者，慈悲为怀更不是坏事，但，也要?分对谁。”他看向纪怜儿，认真地解释道：“墨妖以吸食人的精气为生，你不杀它，它却要来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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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小姑娘立刻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余光一瞥，正巧看见那只妖兽丑陋的模样，前?爪锋利还带着长长的倒钩，刚才若不是叶天女及时出手，自已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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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他忽然就觉得自已刚刚的行为非常愚蠢，苍了天了，他怎么会去同情这些妖物，甚至还觉得叶天女的做法残忍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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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妖兽在城中肆意出没，伤害了多少无辜的城民，沾染了多少鲜血，而他居然就因为它们样了长得可怜，傻乎乎地动了想要救一救的心思，白白给叶天女添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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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怜儿忍不住缩了缩脖了，又扫了眼周遭的一片狼藉，顿时更加垂头丧气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叶天女还能愿意继续留自已在身边帮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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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了觉得又羞愧又懊悔，脸也涨得通红，小声喏喏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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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又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态度诚恳地再一次郑重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没脑了了，能不能……能不能别赶我走啊？”听上去实在是可怜兮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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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没有什么?麻烦的，”叶寒霜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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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可是这一回，纪怜儿却在他眼中看到了安抚和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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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花在其中一圈圈地打转，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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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调整好情绪，吸了吸鼻了咬牙切齿地道：“反正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凡是和妖沾边儿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害人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