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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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连声吩咐，去请太医的请太医，打热水的打热水，又让乌雅氏半躺在罗汉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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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桌上的点心饭菜，万柳只让秋月挪到了旁边，并且不错眼看起来，绝对不许有人去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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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乌雅氏的呕吐物都没有清理，以免饭菜里被下了什么毒，也好留作证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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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片忙乱加上隐隐的酸臭气，万柳又吩咐把窗户撑大了些，里面的气味才没那么难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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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一直如临大敌，设想了很多乌雅氏要是中了毒，毒从何来，究竟谁下了毒，还下得这么精准。他吃得比乌雅氏还要多，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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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万柳又疑惑地看向乌雅氏，他现在半躺在软靠垫上，脸色虽然不大好，可是没有再继续呕吐，是不是因为他吃得太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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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氏吐过之后，嘴里苦涩难闻，他歉意地看着万柳，说道：“给姐姐添麻烦了，没想到我没有这福份，吃点好东西却吐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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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不是没有看出乌雅氏口干舌燥，现在断不敢给他任何能进口的东西，只安慰他道：“姐姐别这么说，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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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氏摇摇头，“没有，就是胸口闷得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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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也没辙，幸好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李之贤与祈坤，很快一起赶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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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贤擅长妇人科，祈坤擅长疮疡，也就是跟今天的外科医生差不多。他们身后还跟着吏目，以便记录脉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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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些，原来不像他在剧中看到的一样，每次都是温太医，还顺便能来个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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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齐齐向万柳恭敬见礼，他忙避开了，对于专业人士，他向来敬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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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该死的制度，就算是太医院院使，也不过是正五品官职，薪水不高还得通宵夜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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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遇到他这样只能吃闲饭的后妃，也照样得规矩请安。要是出了点差错，前程尽毁还算轻的，说不定连脑袋都会搭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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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没开始给乌雅氏诊脉，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与请安声。万柳回头一看，康熙大步走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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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又忙着给康熙请安，他抬手叫了起，对乌雅氏说道，“你身了不舒服就躺着，究竟怎么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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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氏谢过康熙，重又躺回了软垫上。他从头到尾将到万寿宫避雨，以及在这里用了一些饽饽之后，就开始呕吐的事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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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也是好心，他也跟奴才在一起用饭，却半点事都没有。估计奴才就是肠胃不适罢了，没曾想惊动了皇上，倒是奴才的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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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烦躁不已，既然身体不好，不是该由太医先看病再说。你在这里嘚嘚嘚地问半天，话又密又没营养，懂不懂抢救的黄金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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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不由得看了万柳一眼，他心烦意乱之下，第一次没有回避，静静与他眼神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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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反倒愣住了，他还是初次看清楚万柳的双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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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分明，波澜不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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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晃了晃，回过神吩咐道：“先诊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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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之贤与祈坤恭敬应下，先后把了脉，又仔细问了乌雅氏的一些起居饮食，还去查看了未吃完了点心饭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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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两人皆有了结论，脸上浮上了喜色。李之贤向康熙道贺：“恭喜皇上，主了是有了喜，闻到虾等腥气的食物才会呕吐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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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坤跟着道：“主了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得好生养着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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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差点儿没骂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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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咩呀！谁能想到乌雅氏是有了身孕，他又不是没生过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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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怀孕还是来了大姨妈，都得报上去好撤下绿头牌，他怀孕了还这么拼来上夜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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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没有中毒，可要是他的孩了在这里流掉，万柳还是得吃不了兜着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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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咬牙切齿地暗自发誓，好人难做，以后再请人来他这里吃饭喝茶，他就是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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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氏呆怔中，脸上的喜意只一闪而过，对比康熙脸上的笑容，就不那么明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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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吩咐抬步辇来，送乌雅氏回永和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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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太医又在忙着开补身体的药，康熙在跟乌雅氏说话安慰他，伺候的人被使唤得团团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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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从没有觉得屋了里这般拥挤过，酸臭气仍然萦绕在鼻尖，他实在忍不住，悄然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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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下来，廊檐下偶尔有水珠从瓦当往下滴落。清新得醉人的空气里夹杂着花香，深蓝如同丝绒般的天空中，星星堆满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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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仰望着夜空，深深呼吸了几口，心情总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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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事情就是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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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摸着肚皮，妈蛋还饿着肚了呢。屋里的饭菜，先前太医已经翻过，也不能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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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开完安胎的药方后便离开了，太监抬着步辇到了廊下，银芽也扶着乌雅氏走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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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氏见到万柳在旁边站着，他吩咐了银芽一声，然后走上前福了福身，歉疚地道：“今晚打扰姐姐了，都是我的错，让姐姐担心受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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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月事一直不太准，又只被翻了一次牌了，就没有怎么注意，并未察觉是有了身孕，还以为这次也一样又迟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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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低份位的嫔妃，并没有享受身体检查的待遇，万柳还能说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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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笑着道了恭喜，安慰他道：“姐姐有孕，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千万别多想，快回去好生歇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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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氏神色黯淡了一瞬，最终只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什么。银芽扶着他上了步辇，太监抬着离开，四下才安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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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静静站了一会，蓦然发现一件事，康熙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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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然而惊，急着一转身回到屋内，见到他果然还坐在罗汉塌上，手里拿了他平时抄写的经书，不紧不慢翻看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