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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域之地,已经一片疮痍。
大半土地、天空都笼罩了一股极为阴沉、死寂的气息。
血腥气和尸骸的腐臭味,随着微风传遍四处。
如果没有太苍出产的巨型除味灵械,那么百域现存的生灵,毕竟被无法驱散的臭味淹没。
而杀戮仍旧没有停止。
伏梁死国阴影大军和众多灵府、神台乃至神渊强者,在进行残酷且血腥的屠戮。
数百上千亿百域生灵,在三十年的屠杀中,已经锐减了七成。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不足以形容惨状。
即便被屠戮的种族、生灵多与人族毫无关系,也并非什么良善种族。
可是人族生就了一颗怜悯之心。
哪怕是征战无数,杀孽深重的太苍将军,看到百域的惨状,仍旧会心生怜悯。
纪夏亦是如此。
所以他心中对那尊神秘大能,充斥了反感。
那尊存在将百域养为魂地。
甚至,也许曾经将有六十亿人族子民的伏梁死国,炼入亡守秘境的存在,也是这尊大能。
而此刻,养魂地已经成熟。
其中难以计数的子民,被化为阴影的伏梁收割。
所有一切灾难的源头,便都来自那一尊养魂大能。
人族会心生怜悯。
但行走在虚空,一步不知多少里的绝昇强者,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此大规模的杀戮。
他们眼神平视,神色中毫无波澜。
哪怕大地上,已经枯骨万里,也不曾透露丝毫的怜悯。
现代人也许想不通他们的心理。
就算绝昇族生灵也身具神形,与那些惨死的生灵无二,可是在任何一个绝昇生灵心中,都不会认为同为神形,就应该施加怜悯。
许多上位种族,视弱小种族为虫蚁,甚至连虫蚁都不如。
虎豹又怎么会怜悯虫蚁?
云巅绝昇族诸多神渊,静谧前行,可是他们的神识却在不断翻涌,互相交流。
“空龙法阵拘拿虚空中的空间痕迹,让偌大空间中的琉砚秘楼气息逐渐显现,可是,为何最终空龙法阵却指向东方?”
“可惜,没有足够的空龙玉,否则甚至能够直接定位空间力量,琉砚秘楼的踪迹,无所遁形。”
“不,其实空龙玉的数量已经足够捕捉所有参与的空间力量,也足够直接定位琉砚秘楼的精确位置,现在这番结果,想必是琉砚秘楼受到了其他空间力量的影响、遮掩。”
“其他空间?难道被那神秘的阴影国度带入了亡守秘境?如此推算,也许镇灭桀旭王、五先灵的存在,便是阴影国度的鼎盛强者。
诸多强者神识碰撞,互相交流。
两尊极界神渊,则面色平静,眼神也毫无波澜,行进在最前。
其中一位是绝昇族男修,身后有一轮落日异象映照而出,将死寂、阴沉的天地都照的通透,猎猎气魄升腾而起,浩瀚威严的气息激荡而来。
他名为盛危邰。
是一尊鼎盛的绝昇强者,也是一尊天生灵体!
在绝昇,他在皇庭中的地位,甚至超越了绝昇十二王中的绝大部分存在。
原因非常简单。
便是因为他的强横的战力和凌压众多存在的修行天赋。
极界神渊境界,再向前一步,便能够成就神泽。
神泽境界,哪怕是在帝朝,都是极为强横、极为尊贵的存在。
盛危邰左侧远方,又有一位面无表情的女修,脚踩一条长河。
这条长河,河水血红,其中蕴含了浓郁的血腥气息。
女修站在血河浪头,浪潮翻涌,带着她前行。
她身后已然成就实质神渊秘藏,也比一条血河层层缠绕,就好似一条血色的长龙。
盛危邰侧头看向那血河极界神渊女修,神识涌动道:“没想到百域之境中,还有一座能够看得过眼的人族王朝。”
那神秘女修眼中血河翻涌,她的视线仿佛越过了许多距离,落在方圆六千里的太初王朝之上。
眼中也有几分疑惑。
“百域人族国度,竟然能够诞生远神台存在,甚至用奇谋击溃了诸多王朝的联军,这等的战绩,确实不凡。”
极界女修道:“而且,据说这座太苍国太初王是一尊不世出的修行天才,战力强大非常……也许他也是一尊灵体?”
盛危邰嗤笑一声:“南顔奉首,区区蛮瘠之地,就算有天才,想必也天才的有限,而且即便他是灵体又如何?难道他还敢悖逆绝昇的强大意志?”
被称为南顔的血河女修看了盛危邰一眼,心道:“这盛危邰确实就和传言中的那般,少年得道、得势,自信非常,甚至有些狂妄自大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感知到了盛危邰强横绝伦的气魄,又在心中喃喃道:“可是他确实是一尊天才,也是一尊强横不凡的战力,在任何王朝之前,他都有足够的资格和实力狂妄。”
“危邰尊者。”
又有一道神识传来,本来一同行进的十尊神渊中,有一位身穿白衣,姿色不凡的绝昇神渊赶上两人。
她道:“我前去诸多百域蛮瘠国度探查,许多国度之主对太苍,对那尊太初王恨之入骨,可是即便是在我面前,他们都将恨意掩埋,不敢显露任何一分。
又有传言,说是这一座鼎盛王朝,建国不过七八百年时日,短短七八百年就能够拥有这等的威势,莓月怀疑……也许……”
盛危邰和南顔俱都看了这位气质出众的神渊女修一眼。
盛危邰思虑一番道:“你是怀疑这座人族王朝,受到了某一座上岳,甚至人族秘境的扶持?”
南顔微皱眉头,又摇头道:“哪一座上岳、秘境如此大胆?胆敢出世扶持其余人族国度?
如果被其他皇朝、帝朝强者发现,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毁灭一般的灾难。”
盛危邰笑了笑,远处太苍边界的巨大城池,已经落入他的眼中。
“不必猜测,我们需要降临太苍,询问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太初王,一切也就有了答案。”
他眼中有凶光闪烁,这一次他不曾有神识传音,而是缓缓开口:“在我面前,除了绝芜尊皇之外,不可有其他存在,被称之为天才。”
已然是深夜。
纪夏端坐在太先上庭,他手中拿着一卷玉简,其中记载了许多国度发生的奇异之事。
他仍旧一身银袍,长发垂肩,如玉的容颜在眸中角度下,被殿中的明灯照耀,发出醉人的光芒。
大约过了几刻时间,纪夏的目光忽然脱离手中的玉简,又看了看眼前铺开的纸张。
纸张旁边,又有一支平平无奇的笔,随意安躺。
纸张之上,密密麻麻都是文字。
纪夏仔细看了一眼这些文字,又兀自挥袖,将纸张和妙笔收入神台之中。
下一瞬间。
原本因为夜色的降临,而变得昏暗的天空,突兀间,有无数光芒涌动而来。
漆黑的天空中,骤然间光芒大作,一轮落日没过天际,正在灼烧、正在灿烂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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