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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倩儿记得他曾和铮燕茹说他不知道老二去哪了的,心中微微一怔。
旋即,刘海又大声说:“想必不少兄弟都知道,我和宁古塔族的夸肖野章结了仇,死了好几个兄弟,是得章老爷子帮助才报得仇。但之前,我并不知道老爷子会替我讨公道,眼看双方迟早要起冲突,就让我二弟去了中原,想凭借官府上的关系,找个说得上话的人来这儿断断是非!当时也是怕弟兄们不知轻重,口风不紧,我才给旁人说,说他是和我赌气,一走了之。”
王显半信半疑,但转不过朝廷的人怎么来断是非,大声问,“你说,朝廷的人来了,就能替你出头?”
刘海哈哈大笑,口气却淡得很:“是的。当然,还是要通过章老爷子。我有朝廷的许可权。按朝廷律法,任何人不得阻碍拿到许可权的人开矿,一旦我二弟打通关节,官府自然会派人前来,要章老爷子配合官府的人给我公道!我想,小李都帅的面子,镇上的老爷子不会不予理财吧?”
小李都帅久镇关塞,在塞外头脑人物面前如雷贯耳。
王显不知道小李都帅做这样的事情带有政治目的,一听刘海竟然走通了这条路线,顿时有一种深深的畏惧感,眼前的刘海也变得高深莫测,不可撼动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认识小李都帅?”
刘海冷笑说:“老二刚走,夸肖野章就夜入我家,可见形势紧迫。要说这时候还去劫你家的财物,他是不是连自己的兄长,妻儿都不要了?要是还不相信,改日,便有小李都帅的人和他一同回来。”
几个能转过道理的人听出点味道。
王贺更和自己的兄长王显低声论说,四处一片哑然。花倩儿这才知道刘海并不是全指望章老爷子,而是早早地筹划,就是老爷子真是为了“试金石”,真是选择“夸肖野章”不选他,只要拖到日子也一样安然无恙,心中顿时充满自豪。
她真想脱口告诉抱着白碧落当宝贝的王芳草:我会和白碧落有染?!恐怕也只有你当他是宝贝!
果然,她觉得王芳草不再挣扎,也不再抓挠自己,而是蒙头盖脸,嘤嘤大哭,自然知道里面混杂着恶毒的妒忌和难言的失落,更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出气过。
“周围的响马没有不买我二弟,三弟帐的。只要不是青虎商会在暗中下手,货也不是讨不回来!顶多给点献山的大礼!”刘海大声说,“你放心吧。我走这条商路十几年,和各位弟兄们用性命换了个一马平川。”
王显有点不知道怎么收场好,倒是他父亲笑着圆场:“阿望子。要说我和你父亲也有交往。放往常,王显怎么也不会怀疑南良,这事赶巧了!来,进去喝杯茶!”
“儿子找不着了,改日吧!”刘海推辞说。
王显耷拉着头,极挂不住脸,话却又不得不说,分辨说:“我没有抓他!”
“我知道!”刘海说。
见他说完就赶兄弟们回去,一点也不催问,王显反有更加不自在,问:“你就不让我说个明白?”
“说什么明白?!我家的房子都没烧着,还不够明白?!我也就是心里着急,问问你们昨晚去,见我家孩子回来没有!想想,他跑了上百里回家,一看,人没人,院子里堆了片火把。再去二叔家,还在烧着,还不吓坏了,不知道躲哪去了!”刘海说。
“那他也不想到我们家看看?”挨门的兄弟带着埋怨和不可置信说,“他才五岁,真能从七尺沼泽地里一个摸回么?!”
“屋里有他掉的东西!”
刘海肯定地说。
“走!走!”王显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人家这么信任自个,自己却差点闹出事,挥了挥手,带人就跟上去,看有反应不过来的人问干什么,横眼冷喝,“你说干什么呀—?找孩子去呀。放出话,就说南堂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谁敢动他根毛,那就是跟我王显过不去!财货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人没了可不成!”
※※※
任他们再怎么找,这一刻也不能找出刘启来。
刘启和那个羊倌少年正在离镇二十多里外的棚头里窝着歇息。
往来这里的有马客,有赶着去镇里的,有接拐来或抢来的奴隶的,是典型的章蛇混杂。羊倌少年镇定自若,把刀子放在桌子上,也不要碗水喝,只是用眼盯着刚从内地带来的几个蓬头农家女身上。
一个干这行的老伢行见他一个劲地看,就斜坐过来,问:“小子!有钱不?没钱的话,拿马来换!”
羊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马看看,不舍得,毕竟他是要去做马贼的。
接着,他又朝刘启看看,碰巧刘启端了一碗水,走泼了半碗,边走边卖力地嚷:“阿哥,你喝甜水不?我给阿爷要的。”心中又不忍,干脆就说:“这丫的都不好看!”
刘启听人论价,再浑也知道在人贩子窝里,端是大气不敢出,辛苦巴结羊倌少年,刚给推着水车的老汉要了碗甜水,立刻跑去给羊倌喝。
“好看的,有哇。你要得起不?”人贩鼻子一掀,眯眼看羊倌喝甜水,眼神一斜,盯上用舌头舔手指的刘启,问,“他可不是你亲阿弟吧?!我也没儿,不如吃点亏,寻个貌美的和你换?怎么样?”
“不行!”刘启立刻直身怒对,接着转身看向羊倌。
羊倌少年不知道人贩子是从这碗甜水中看出来的,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亲阿弟?”
“我也就是猜猜。像他这样的小子,现在还好,过上两三年,能吃得狠。我看你带上他,讨不上什么好日子。”人贩子挑了挑眼,听着挺为人着想。
这倒说到羊倌少年心坎上了——这家伙的确能吃,昨天拖着他走是为他好,日后拖着他,谁知道“一卷风”会不会要他,万一不要他呢。
刘启发觉他在犹豫,紧张地张大嘴巴,在两人脸上来回看,试图挽回:“******是要说话算话的。你说你要带我去找‘一卷风’的,不去,不去你就不是******!”说到“一卷风”时,两个马客转脸看过来,一个面颊满是胡子的彪汉眼睛里满是诧异,接着又多了点笑意,最终干脆换了方向坐,静静地看笑话。
“你吵什么吵?”少年羊倌扭头看住刘启,气不忿地说,“他要是嫌你年纪小呢?非要我扔下你呢?你哪点都好,就是不知道好歹,昨天你家房子起火,我拉你,你还不走。你家仇人追上你怎么办?他没有儿子呀——”
“那你不能拿我换女的。他说他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了?我说我没有阿爸就没有阿爸了?人贩子都是这么说的。你也是什么都好,就是笨!”刘启大声说,“说不定就在这坐上一会,就碰到认识我的阿叔,你要走就走吧!别拿我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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