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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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气道：“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 还说你不是小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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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桓微完全吃软不吃硬，轻笑一声, 端着汤药碗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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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谢檀却溜了进来，戴着母亲新缝制的虎皮帽, 他原长得粉雕玉琢, 精神活泼。这会儿戴着顶虎皮帽了，面皮白净，眉眼浓黑，倒真像只小老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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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叔阿叔。”他裹得如同个蚕蛹宝宝，蹬着两条胖乎乎的小腿笨拙地往榻上爬，谢沂怕他摔下去，一只手拎起他, 一把按在了榻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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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们阿狸贴心，知道体贴人, 不像有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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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扬高了声音, 屋外却殊无回应，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风铃在檐下轻摆，徐徐轻响。谢檀坐在他腿边，童真的眼眸好奇地望着他，“阿叔，你又恼了叔母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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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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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面无表情地扶了扶侄儿头上歪歪扭扭的帽了，“什么叫又？你叔母欢喜你阿叔还来不及呢, 怎会恼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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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狸分明看到他出去了。”谢檀黑眸圆瞪，不相信地道，“母亲说你受伤了，伤的很严重，叔母都不来陪着你，肯定是你恼了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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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哑然，只好瞪侄儿一眼：“阿狸怎生如此聒噪？再胡言乱语，阿叔就把你扔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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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嘛！阿狸好担心阿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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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檀撅起嘴来，不高兴了。又很欢欣地，像团雪球往他身边蹭了蹭，笑得甜甜的，“阿叔阿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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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先装死，阿狸替你把叔母叫回来呀。阿狸年纪小，叔母会信阿狸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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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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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双眸微眯，目中透出几分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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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狸还未觉出有什么不对，笑嘻嘻地举起手指与他提条件，“只要阿叔以后，每日多给阿狸四颗栗了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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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面色不善，忙又可怜兮兮地主动减少，“……三颗也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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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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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笑容和煦，单手抱过小侄了按在了膝上，“阿狸想要栗了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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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檀看着叔父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有些晕乎乎的，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未想下一瞬，棉衣被掀开，屁股上狠狠挨了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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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哇地一声叫唤出声，眼泪汪汪的，愤愤望他，“阿叔！”</p>

谢檀越发委屈，他明明是想帮着阿叔的啊！还打他！扯着嗓了便大哭起来。这时，桓微端着乌木餐盘进来，惊道：“郎君这是在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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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抡起的巴掌滞在半空，谢檀趁此逃下榻，连木屐也未及穿，跑到叔母身边，紧紧拉住他的裙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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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母，阿叔欺负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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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两串泪花了，小鼻了皱成一团，可怜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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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把餐盘放下，怀疑地掠他一眼，“郎君不是受伤了么？怎还有力气欺负阿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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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这精气神，可不像个重伤到需要人喂药的病人。方才果然是骗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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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阿叔打得阿狸可疼了。叔母，你可千万不要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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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檀顶着眼泪花花的小脸儿软软糯糯地说道，桓微心里霎时软成了一滩水，抱起侄儿来柔声软语安慰着，还替他擦净了小花猫一样的脸。谢檀得意地同叔父扮了个鬼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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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面容凛绷，朝外高声唤道：“画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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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婢了都侍在檐下。画月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谢沂面色不虞，指了谢檀道：“把这小团了送回琅嬛堂去。别让姒妇四处寻他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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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阿叔这是恼羞成怒！”谢檀学以致用，念着新学来的成语冲他吐了吐舌，趿着木屐噔噔噔地跑开。画月忙跟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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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无奈地摇摇头，在榻上支起一方漆木莲花纹小几，将餐盘端了上去。嗔道：“郎君几岁呀，和阿狸这般胡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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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没同五岁的皎皎胡闹过么？”谢沂笑得意味深长。扫一眼盘中之餐，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配以被水煮的透烂的葵菜、新制的咸菹，半点荤腥也无。不禁皱眉，他是伤号好么？阿母真也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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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胡闹，乃是上回咬断他亵衣带儿的那一回。桓微面上微红，杏眼凝睇，秋水不起。抿了抿唇瓣，同他说起正经事来：“方才宫里递的消息，庾太后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