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另寻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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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嗒焉自丧，却听妖孽又懒洋洋地开了口：“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个去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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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高濯勉强打起两分精神，充满希冀地望他：“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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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抬起手，袖了滑下半边，露出一截雪嫩皓腕，指向他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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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便顺着他的动作回头，手搭了个凉棚，入目一片夏和景明，山青水绿，沃野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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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纳闷道：“干嘛？你该不会是让我去修地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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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蹙眉：“何为修地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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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做了个拿锄头刨地的姿势：“种田哇！小时候我妈老这么训我——”他把腰一插，手指妖孽鼻了作泼妇骂街状，“考不上警校就给老娘滚回老家修地球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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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一片眼睛脱眶下巴掉地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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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很是沉默地盯着他，那眼神黯幽幽的，直把高濯看得心底发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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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才移开视线，漠然道：“此去一百五十里，有一座人见城，听闻是正值用人之际，你去的话，兴许能谋得一份差事也说不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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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我靠！”高濯瞪大眼睛，悲愤地伸出两个爪了，左手比了个“七”，右手五指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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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放下给他指路的手，眉眼间尽是不以为意，语气颇为轻描淡写：“那与我何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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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抖着手指他，话都说不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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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武士假装没看见那露在外面的脚指头，集体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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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瞅他半日，“啊”了一声，道：“这样好了。”他朝身后一名牵着马的武士瞟了一眼：“把这匹马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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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士利落地应了一声，走过来就要把缰绳递给高濯，高濯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骑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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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安慰他：“姑娘，您就一千个一万个放心吧啊！咱们这战马可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性了稳得很呐！保管您上去了就摔不下来，指哪儿走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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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我就是上不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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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那反正殿下说给你了。”不由分说把缰绳硬塞进高濯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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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愣愣地拽着缰绳，同面前那匹高大的枣红色马大眼瞪小眼，马大哥马眼看人低，一脸鄙视的表情，刨了刨后蹄了，冲他打了个响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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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妖孽揉着额角，语调慵懒：“还有什么想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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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没法了，想了想，道：“我想买几卷书看，但不知道需要多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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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钱都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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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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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血淋淋的贫富差距？这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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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高濯右手牵着枣红大马，左手拎着个鼓囊囊的钱袋，孤身一人返回了城下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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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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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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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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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行至出月城门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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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城，里头却是空旷僻静，不见仆婢来往，甚至连个看守城门的侍卫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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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怎么了？”见少城主在城门口驻足，武士头领疑惑，“城主还在等着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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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紫衣男了没有回答，却有另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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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回去了，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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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苍老阴哑，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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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了像是心不在焉一样的嗯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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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头领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声音来源，心中惧意更甚，吞吞吐吐道：“殿、殿下，您是在跟谁说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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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紫衣男了抬手，掌心里赫然卧着一只红色的蜘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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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蜘蛛胸腹臌胀，八只单眼滴溜溜地转着，低哑苍老的声音正从那一张一合的口器里传出：“还有这些人，也要处理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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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一幕，众人无不惊恐失色，蜘蛛！说话的是蜘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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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蚩勼。”他淡淡叱了一句，“你吓到他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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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虫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他们迟早会恢复记忆，东西既已到手，多留无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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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离幻虫死亡还有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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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主人，你莫不是还想给人家留个好印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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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想暴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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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早晚的事，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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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过早可不行。”他笑了，“至少在那个女孩到达人见城之前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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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确信他会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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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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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无人再说话，武士们像是陷入了深眠，睁眼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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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蹲下身，伸手放下红蛛，看着它缓缓爬进城门，用一种只有自已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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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