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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染染的身体摇了摇,将望向鸣棋的视线低垂下去,不直视着他的时候,她会平静很多,这样她的头脑才会附着正常的思想,“怎么办呢?我不相信世子杀得了我的父亲。就算世子在帝都之中拥有雄厚的人脉,可是这一次我父亲是皇上的客人。”
说出这些话之后,倾染染的心简直就要颤抖起来,真正要说给鸣棋的话明明不是这些。可这些却是他要听到的话。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一把剑,时时搅动着他的安宁,连她对他的逆来顺受也像是浑身沾满了利刺。对这个人,她能企求的东西,已经从恩爱变成了不断降下的盛怒与惩罚。但即使是这样,也好过他的不闻不问。她被忽视得那么久,早就害怕了寂寞。她的爱,他不闻不问,但是她对他极度招摇的刺激,他都会热烈回应更狠仅刺激回来。然后这个念头延伸了她的另一个想法,“如果她亲手杀掉了无忧,他的目光就会一生追随着她。”
“杀了你父亲吗?我从来都不会那么做。那种粗俗的办法,永远不会为我所选择,如果你做了什么错事,那么,我要做的,绝不是杀了你的父亲,而是毁了他。所以现在就按你父亲想要的那样回到我身边,直到他离开吧。”
倾染染的目光抖了抖,“是,我会如世子所愿的回到世子身边,但却不是暂时回去,我要永生永世都留在世子身边。和世子的所想融为一体。”鸣棋的目光扫过倾染染的身影,一心想要快快结束这段谈话,不过,在没有准确的判断出她的意思之前。鸣棋那个冷漠的心上兴起纹厌恶暂时被用力的按捺着,“你该恨我的。比起你对我的爱,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感觉。最可怕的不是不喜欢你,而是连恨都提不起。”
倾染染最憎恨的就是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她恨不得在鸣棋在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变成灰尘的石头,冰冷僵硬,不带有感情,可事实却恰好相反,她听见自己吐出口的句子字与字之间,就像是埋藏了无尽的情绪波澜,让她,根本无法掩饰她的恐惧,“我也想那样,能够残忍的抛弃世子,或者开始恨你。但是现在就要让我恨你,我还做不到。拥有这样的一颗心,我也很没有办法。”更加无所遁形的是这些话里透露的是活生生的真情实意。可相反,也许就是因为表达的太过真实,反而让鸣棋根本彻底怀疑。他似乎连相信她一个字都从未有过。
鸣棋果然同每次一样的,忽略了那些颤抖,或许讨厌了吧,虽然她不能在那目光中看出,但是还是能猜测到。
“如果你永远找不到办法的话,那就是自己在害自己。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但我一直都不是一个能轻易被改变的人。在这一点上就像你拥有一颗无法改变的心一样,那种固执都为我们所痛恨,又非我们能左右的感觉是一样的吧?”鸣棋寒着声音说。
“是呢,我那对你的贪婪,让你的野心有了可乘之机。也是这欲望本身,在伤害我自己。本来身为沙漠的儿女,我的心就应该像无拘无束的沙子那样,能飞,也能流动。可是为什么在一见到你之后就被紧紧的束缚起来。如果不解决这个难题,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我的心是离不开的。它每时每刻都会被思念缠绕。”
随着湖池里鸣棋扭曲的倒影在倾染染眼中消失,她不尽浑身脱力的慢慢跌坐在地面上,那些努力坚持的完整笑容在这一刻就像是被风吹散了破碎开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和鸣棋一样都想要让她的父王看到他们的和睦恩爱,只不过支撑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天悬地隔。如果能将这一切完全的分离开来,她真愿意,那恩爱会是全部事实。
这样跌坐在地面时被袖中藏着的硬物硌得手臂生疼,她慢慢抽出那支全金打造的匕首,如果她真能将这柄匕首插进鸣棋的胸膛,那她就是出息了。
是无忧身边的小婢子先注意到那一瞬匕首闪过的金光,那是一道刺眼的金光,因为比周围所有的光亮都要更加刺目,而且带着一种血腥气息,所以,小婢子在见到那道光亮的时候,差点就要尖叫起来,无忧伸手掩住她的嘴巴,然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地将她拉进了一边的隐蔽处。
一边注视着倾染染的动静,无忧一边低头沉思着,在这帝都之中能将倾染的刺激到这种程度,甚至抛弃了一贯努力维持的骄傲的人,始终无法越过的就只有鸣棋一个人。再将目光瞥上那把纯金匕首,是开了刃的真家伙。不过,倾染染本人也一定无法亲手用在鸣棋身上。
无忧努力的闭了闭眼,她痛恨这种跟自己的内心一样无法左右的爱惜,那真的跟自寻死路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她也知道,这种情况发生在倾染染身上,对于始终无法不惦念鸣棋的她来说,在某些时刻却成了庆幸,那就像是那把锋利匕首之外的刀鞘,妥善的将一切锋利收藏。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还怔怔坐在地面上的身影,无忧,示意身边的婢子脚步轻轻的转换另一个方向,绕了远路离开。高国国君入朝谒军恢弘阔气,整个入城卫队全部金甲罩身,战马跑动起来如同一股金流涌动,浩浩荡荡的流进帝都城门。
特别前来迎接这支队伍的是大公主手下神机营的将军所带的另一队金甲骑士为首的正是鸣棋世子,在他身边跟着倾染染从高国带过的家臣,此时的倾染染因为谨守大显朝礼,并没有抛头露面,前来迎接他的父王。这一点正合鸣棋的意。
但其实,此时的倾染染,正被比见她的父王更高兴的事所围绕着,因为她是第一次走进鸣棋的卧室。如今鸣棋留在这屋中的气息终于与她如影随形了。就在梦中出现过太多次场景,让她一时之间只觉虚实难分。脑海中出现的景象,是他们的初见。那时是她第一次来王府,走了无忧的门路,与鸣棋以比试蹴鞠的名义相见。
那一幕现在就仿佛在她眼前翻滚,蹴鞠旗帜飞扬,她大胆的追逐着鸣棋的脚步,在场上奔跑,她蹴鞠的能力并不输鸣棋,最擅长的几个脚法,连鸣棋与善修合力都拦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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