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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对手,英国和法国一直对俄国在东方的扩张极为警惕,这一次俄国事先毫无声息的便出兵日本“助日本讨贼”,令英法两国颇有措手不及之感,但两国很快便找到了应对之法,那就是俄军只能在陆地上和萨摩军作战。至于海上,则坚决的不允许。原因很简单,俄军进入日本是以“志愿军”的名义——虽然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明白,俄国人只是打着“志愿军”的幌子。来的其实很多都是正规军,陆军可以“志愿”,但海军却是不可以的。如果俄国海军介入战事,不但会使这场战争的性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也会打破远东地区的均势,那样的话。英法两国便会象在克里米亚做的那样,出动海陆军加以阻止。这种情况是俄国人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俄国海军除了以“保护侨民”的名义赖在日本护航运兵船队之外,再没有别的动作。而萨摩方面,林逸青也深知如果萨摩海军同俄国海军交战的话,除了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难以战胜,再就是双方一旦交战,便会给俄国方面以海军参战的借口,是以在得到英法乾三国公使的“劝告”之后,林逸青命令东乡平八郎除率海军为运输船队护航之外,不得主动进攻俄国海军。
对于林逸青的命令,东乡平八郎一直严格的遵守着,因为他曾在英国商船学校进修过,熟知国际公法和国际海事法,明白林逸青要他这样做的原因。但如上村彦之丞等萨摩海军的很多舰长,却对此很不以为然,只是在林逸青和东乡平八郎的严令之下,才没有轻举妄动。为此萨摩海军的官兵们一直郁闷不已。
但是就在几天前,林逸青的一纸手令,却令他们又重新兴奋起来。
林逸青在手令中说,日本政府为了解决战争造成的货币不足的情况,向外国购入了大量的银锭,用外国船只运往日本铸币,以解决财政的困难,因而命令萨摩海军各舰出海搜寻拦截前往日本政府控制区的船只并按照国际公法进行检查,发现有运输银锭或其它能用于军事的物资,“就地捕获回港”。这一命令下达后,萨摩海军全体上下个个兴奋不已,立刻精神百倍的出发了。
为了能够扩大搜索范围,东乡平八郎将整个萨摩舰队按相似舰型分成两舰一组的小队,分头出海,他自己这一次率领的,则是萨摩海军的主力“比睿”和“金刚”两艘铁甲舰。
而东乡平八郎没有想到的,是他头一回率领舰队出海,就碰上了俄国船。
东乡平八郎紧盯着望远镜里的这艘悬着俄国旗的船,久久不语。
“这条船有些古怪。”上村彦之丞轻声嘀咕了一句,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东乡平八郎听到了。
“什么地方古怪?上村君?”东乡平八郎问道,但仍然没有放下望远镜。
“这条船打着俄国的旗号,船名却是乾国名字,而且船上不但有俄国人,还是乾国人。”上村彦之丞说道。“真是奇怪。”
“那就对了,这条船,正是我们要寻找的。”东乡平八郎终于放下了望远镜,上村彦之丞随即看到了东乡平八郎那阴郁的脸。
“哦?为什么这么说?东乡君?”上村彦之丞有些奇怪的问道。“是不是参谋本营的情报里有相关的说明?”
“情报里没有这么说,”东乡平八郎摇了摇头,“提供给我们的情报只是说运送银锭的船只,是从福州出发的,银锭是政府用高价从乾国商人手中购买的。将从福州装船运出。”
“这条俄国船上面有乾国人……”上村彦之丞的脸上现出了兴奋之色,“那么说,这条船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了?”
“福州是乾国重要的通商口岸,地位相当于日本的大阪,各国往来的船只极多,乾国人也经常委托外国商船运送货物。”东乡平八郎又摇了摇头,“所以说仅以上面有乾国人得出这样的判断,是不确切的。”
“那眼前这条船……”上村彦之丞迟疑道。
“但你刚才说的是正确的,这条船,的确是我们要找的目标。”东乡平八郎说道。
“您是怎么知道的呢?东乡君?”上村彦之丞又问道。
此时“比睿”号凭借快速已经驶近了“福宁”号。上村彦之丞已然能看到船上那些指点着自己军舰的人的脸上的的惊讶骇异的表情。
“这条船的载重有些异常。”东乡平八郎指着“福宁”号的水线,沉声说道,“只有装载了极重的货物,才会这样。”
听了东乡平八郎的解释,上村彦之丞恍然大悟。
“东乡君果然不愧为是大英帝国商船学校的高材生!”上村彦之丞大声的夸赞起自己的舰队司令来,“我这样的粗人,是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的!”
听了上村彦之丞的夸赞,东乡平八郎却并无高兴之意,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阴沉了。
上村彦之丞哪里知道,东乡平八郎实际上对自己的英国商船学校的出身。并不感到有怎样的自豪。因为东乡平八郎作为日本第一批选派留学英国的士官生,到了英国之后,却被拒绝进入英国海军学院,而是转入商船学校进修。实习也是从最下级的水手做起。而和他同时前往英国留学的乾国海军士官生刘步蝉等人,却直接进入到了英国海军学院进修!
其实说起来,英国人也并没有欺负日本人,之所以东乡们的乾国同学刘步蝉能够进入海军学院,是因为他在船政学堂已经学完了所有的基础课程,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起点和军阶都比东乡平八郎高,是以同样留学英国,刘步蝉不需要再去重新学习他已经在船政学堂学过的那些课程,直接进修更高的课程,留学时间也比东乡们要短,而并非科班出身的东乡们,就只能从头学起了。
东乡平八郎努力将脑海中浮现出的往事压了下去,他紧盯着面前的俄国商船,下令道:“发信号!命令来船停航!接受临检!”
“十字丸旗!这是……萨摩叛军的军舰!”
陆庆云来到了甲板飞桥之上时,刚好听到“福宁”号的船长俄国人卡伦斯基也在飞桥上,一个劲的冲着出现的萨摩军舰大骂。
“真是野蛮的人!”他大声的用乾国话说道,“他们这是违反国际法的!我回去一定要向我国的领事报告!”
“卡伦斯基先生,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陆庆云问道。
“他们命令我们停船,不然就开炮攻击我们!”卡伦斯基愤怒地指着日本军舰桅杆上的一串信号旗说道。
“这些日本叛逆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敢动大俄罗斯帝国的船?”陆庆云想提醒卡伦斯基这是一条俄国船的事实,给他打气道。
“萨摩人是日本最为野蛮的人!他们都是海盗!”身为俄国退役海军军官的卡伦斯基显然了解不少情况,“据说这艘军舰原本是属于日本海军的,上面的萨摩人发动叛乱,杀死了舰上所有的非萨摩籍的水手,让这艘军舰加入到了叛军当中!据说他们把人杀死后,为了毁灭证据,将尸体切成碎块后抛进了大海,把海水都染红了!真是一群强盗!不折不扣的野蛮人!”
听到卡伦斯基讲述着眼前的萨摩军舰的血腥历史,陆庆云突然感到眼前有些发黑。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只怕是有大麻烦了。
其实一开始,他对这次东家胡雨霖交待的任务的艰难程度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但他没想到,此行竟然会有生命危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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