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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了,高鹏举司令员命令一营押解着俘虏立刻向葫芦沟北口撤离;命令骑兵营乘胜追击二十里再返回葫芦沟北口,再给日伪军造成一些杀伤;命令二营、三营、四营迅速打扫战场,除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外,其余武器一律不动,然后撤回原阵地,加固工事,做好伪装,准备再战。
书写至此,难不成还要再守株待兔地在原地打个伏击不成?高鹏举司令员还真就这么想的,当时的四个营长当中有两个持了怀疑态度。也就过了一个小时吧,有三辆汽车和三辆挎斗摩托车满载着日军疾驰而来,大约有一个中队的样子。到了葫芦沟南口,汽车上的鬼子兵全都跳下车。有一个鬼子军官拿着望远镜朝着沟里观察着,并不时地和旁边的几个军人交换着什么意见。这时的葫芦沟,鬼子和伪军尸横狼藉,枪支扔得到处都是,还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冒烟,有两匹战马躺在地上抽搐着……静悄悄地,简直就是一条死亡之沟。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个日本军官才一摆手,随即成队的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向沟底,但他们不是去战斗而是去收尸。面对此情此景,埋伏在沟两侧的二营长和三营长、四营长都乐了,高司令员真是神机妙算,想让鬼子怎么来,鬼子就怎么来了。
接下来,那三辆汽车载来的日本鬼子全都进沟了,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战斗场景。但这次日本人没有恋战,下令撤退了。二营长和三营长瞅准机会,指挥着战士用迫击炮和掷弹筒打击日军的汽车和正在撤退的鬼子兵。那个鬼子军官在一群日军的保护下正往沟南口跑,被一颗迫击炮弹落得正着。烟尘中,炸得残肢腾空而起,只有十几个鬼子冲出沟,冒着横飞的炮弹枪弹窜上摩托车逃跑了。杨成龙的骑兵营又把敌人追出有二十多里地,安全返回。
这场战斗又很快结束了,高鹏举司令员下令打扫战场,登记己方牺牲的和受伤的指战员。结果,这两场战斗打下来,八路军牺牲了一名营教导员、两名副连长、三名排长,四十名战士;炸死了一个日军少佐,一个伪辽西省讨伐军的副司令自杀,打死了二百多名日军和一百多名讨伐军还有多名尉级军官,俘获了三百多个讨伐军和三个受伤的日军士兵,缴获的枪炮子弹不计其数。
在葫芦沟北边四、五里地远的地方有一个叫烧锅地的村子。当那里的老百姓听说日本鬼子和讨伐军让八路军打败了,有二十几个老爷们儿自发地端着铁锨、火叉子,举起镐头、二齿子,跑到村头去拦截败退的鬼子和讨伐军。他们摁住了两个讨伐军,举起铁锨和镐头就砸,直打得“爹”一声“妈”一声地乱叫,最后还是让赶来的杨成龙给制止住了。有一个老头气呼呼地说:“操他奶奶的,咱们中国人里头就不应该有他们这号人!”
半路上,逃跑的十几名日军总算遇到了带着大队日军和保安军赶来支援的芥川大佐。当芥川听完战情汇报后,连马都没下,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摆摆手,把马缰绳一拽,马头一转,回平泉了。
八路军热北抗日支队取得的这一系列胜仗,粉碎了日伪军的围剿,为在宁城黑里河地区建立稳固的根据地,为下一步进军赤岭、漠北和巴林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一时间,“八路军又回来啦!”在宁城老百姓当中传开了,人人都露出了笑脸,连新民会和伪村公所的人都赶忙说:“我可没给日本人真打实凿地干过什么事儿。”高鹏举司令员将司令部安在黑里河岸边的头道营子村,并将作战情况和驻地电告给冀热辽军区。
在热北抗日支队驻头道营子的第五天,赤北县工委武装部长、县大队长李山率三十五位战士来到了。这三十五个人大部分是原李山小分队的战士,有几个是吴一民和周文国小分队的,还有几个是新加入的。
李山紧紧地握住高鹏举司令员的双手,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吴书记殁了。”说完,竟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哭了起来,高鹏举、叶青及所有在场的人也都忍不住落下悲痛的泪水。
接下来,高鹏举司令员向李山告知了杨成龙去承德智取吴一民头颅的经过,以及下一步要让吴一民身首合葬的打算。李山也向高鹏举司令员讲述了这一段时间他带领县大队的部分战士在赤岭郊区活动的情况以及吴一民、周文国和他最后一次县工委会议的内容,还有周文国不知去向等情况。
李山小队在赤岭处死了汉奸刘玉喜以后,为了分散日伪敌人的注意力,以“赤岭武工队”的名义杀汉奸,打伪警察所,让赤岭的鬼子和伪军不得安宁。有一次,他们还打了日军的一辆运粮车,把粮食分给了老百姓。高鹏举司令员立即将这些情况电告冀热辽委员会和冀热辽军区。冀热辽委员会和冀热辽军区指示说,根据赤北地区恶劣的斗争环境,暂停赤北县工委和县大队的活动,李山及现有县大队人员并入八路军热北抗日支队,任命李山为支队二营教导员。
写到这里,我们已冷落另一帮人物很久了,那就是老柳树筒林子那边的汪司令,桑杰扎布和老二嫂等人。在前面咱们说了,汪司令的抗日义勇军再回到老柳树筒林子后,发现日本特工们来往于腾格里旗王爷府株式会社的交通已经改换了方式,西线走公路或乘飞机,不再经过老柳树筒林子了。因此,在老二嫂的撺掇下,王司令只好让她的那位表兄弟郭大牙领着三小队去干些劫富却不济贫的事儿了。
这一天,桑杰扎布看见郭大牙小队押回来两个用黑布蒙着眼睛的人。从这两个人肩上背着的钱褡子和衣着上看,也就是两个很普通的小商贩。把那个钱褡子翻了个底朝上,也就是些针头线脑或者雪花膏、小镜子这样的日用小百货。按照老二嫂的规矩,凡是见过面的外人掠完财物后一律得处理掉,不能放走了活口儿。桑杰扎布出于好奇,对这两个人多看了两眼。他对其中的一个越看越觉得眼熟,便上前将这人的遮眼布扯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扯去遮眼布的这人也一眼就认出了桑杰扎布,大喊了一声“桑副司令”!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赤北县工委办公室主任周文国,也是赤北县工委五个分队长的其中一个。过大年时,桑杰扎布去西日塔拉给八路军送礼时,他们还在一张桌上吃过饭。吴一民牺牲后,周文国觉得自己的小分队已无法再活动下去了,便对八个队员说:“从理论上讲,在这种敌人力量过分强大,敌我力量过分悬殊的环境里,是不适应我们坚持斗争的。盲目地在这里坚持武装斗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乃是一种小布尔乔亚的盲动主义作法,我们必须采取分散活动等待召集的方弍去保存我们自己。”他把小分队遣散了,让六个战士单独活动,只留下一名极忠实可靠的战士跟随他。他俩扮成小商贩的模样,在乡间游走着,躲避着。
当桑杰扎布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向汪司令和老二嫂说明了周文国的身份。老二嫂一拍巴掌说:“这咋说的,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赶忙安排酒席给周文国压惊。在喝酒的时候,老二嫂假装借着酒劲儿发话了:“周主任,我们这里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地方,你看你们二位?”桑杰扎布很不高兴地瞅了老二嫂一眼,又抱歉地周文国一笑,然后说道:“他们俩是八路军,咋这么对待他们啊?”老二嫂立刻变脸道:“你住嘴吧,有你什么事儿!”周文国一见这形势。只好端起两盅酒,分别敬了汪司令和老二嫂后说:“汪司令,两位副司令,我们俩暂时不出去了,就留在你们这儿,听凭三位司令安排。”汪司令点了点头说:“我看也中。”老二嫂马上抢先接了话茬子:“是郭大牙遇见的两位,那就委屈两位先屈尊到郭大牙的小队吧。”堂堂周文国主任成了汪司令的一名小喽罗。
经过一段时间的进一步接触,周文国发现在这群人里头,只有跟桑杰扎布能有过些接触,还单纯些,便凑了过去说:“桑副司令,你能不能把我们调到别的小队去,这个郭大牙简直不是个人。”桑杰扎布嘴上不说,心里却在嘀咕道:“我能留下你条命就不错了,这地方我哪能管得了这些事。”正在这时,他一抬头,看见老二嫂从大地窨子里钻了出来,往这边过来了,突然大声喝道:“你往后在这里少拿你们八路军那一套说事儿,好好听郭队长的话就没亏吃,没啥事儿你快回地窨子待着去吧!”老二嫂一听这话,笑呵呵地走过来说:“桑副司令干啥发这大的火?”桑杰扎布没好气地瞅了一眼周文国,又大声道:“留下就不错了,他还问我有没有干松一点儿的地方,我来气了就教训了他几句。”老二嫂抿着嘴笑了,桑杰扎布和下边的人闹得越崩,她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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