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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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秋和谢殊还未温存太久,刚将手里的龙钱花插在花瓶里,只听前院传来一阵热闹的响动,只听人声沸杂,乐声绵绵,似是有人在门前敲锣打鼓一般。
戚秋和谢殊皆是一愣,眼看敲锣打鼓声越来越响,院外也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人急匆匆而去。
沉吟了一下,谢殊召来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派他们出去瞧瞧外面这是怎么了。
片刻之后,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听王嬷嬷的声音在屋外响了起来,“表小姐可在屋内?”
打探的下人没回来,王嬷嬷倒是来了。
她带着喘,说话的声音也急。
翠珠福了福身子,看着王嬷嬷略显怒气的神色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道:“表小姐在屋子里和世子说话呢。”
“世子也在?”王嬷嬷愣了一下,随即又狠狠道:“那也正好让世子治一治应家那个无法无天的!”
戚秋和谢殊听了这些话皆是一顿,都有些不明所以。
应家?
这是又生了什么乱子,怎么突然和应家扯上联系了?
还不等二人询问,只听几道叩门声响起,王嬷嬷的声音随之响起,“表小姐,世子,老奴有要事禀告。”
屋子里没有伺候的下人,谢殊走过去将屋门打开,王嬷嬷也没有想到屋子里只有谢殊和戚秋两个人,顿时愣了一下,但也没来得及想太多,快步走了进来。
谢殊淡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说起这个,王嬷嬷瞬间恼怒了起来,愤愤地说:“还不都是应家的公子应昌,竟然跑到谢府来撒野了!”
戚秋和谢殊对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头。
王嬷嬷见两人不明白,便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方才应家的下人抬着几箱礼品单子来了,围着满街转悠不说还一路敲过打鼓,几乎将全京城的百姓都找来了,随后抬着那几箱子礼品停到了我们府上!”
“夫人当即就愣住了,不明所以的派人出去查看,应家公子便带着应家下人走了进来,还有一个一瞧便是媒婆的。夫人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依旧好声好气的吩咐我们上座捧茶,却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谢殊的脸色就彻底的冷了下来,可还是嘴唇紧阖,忍耐着听下去。
王嬷嬷气的只拍腿,“那媒婆开口就要给表小姐和应公子说亲,明明两个都没怎么见过的人,硬是被媒婆那张嘴说成了你情我愿,郎情妾意的天作之合,要知道门口可是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应家人堵在门口,根本就关不上大门,如今那媒婆一张巧嘴一说,这下百姓们都误会了不是!”
“不光如此,在听说了应公子的来意之后,夫人虽然不满应公子的做派,但想着好歹也是上门求亲的,虽并无与应家结亲的念头,但也好声好气的想要开口拒绝,说表小姐此时并无意嫁人,但那应公子却说什么!”
“他不仅直接将戚家的事当众说了出来,还扬言表小姐此时就是个罪臣之女担不上他的正妻,他此番前来,是要纳表小姐为妾侍的!”
王嬷嬷说的只咬牙切齿,憋得一张脸都红了起来,显然是被应家气得不轻,顿了顿,她刚欲继续说,只是还未开口,便见谢殊错手提起手边的长剑,眉眼阴沉地站起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世子、世子.......世子!”
王嬷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跟着喊了两声。
可谢殊走的又急又快,哪里还叫得住,只远远瞧着,那浑身冰冷的凌人气概就叫人不寒而栗。
谢夫人被此事气的不行,连灌了几口冷茶都没有冷静下来。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在谢殊门前撒野的,摆这个阵仗出来,又要纳戚秋为妾侍,这就是摆明了来恶心人的!
虽然已经将应昌赶了出去,但谢夫人这口气却始终顺不下来,气的是脸色铁青,越来越坐不住。
谁知,这事还没完。
很快,谢府的侍卫便满脸急色的跑来禀告,“夫人,应公子被我们赶出去之后就一直待在门口不走,我们怎么劝说都没用,眼下还跟围在门口的百姓们说要纳表小姐为妾!”
“你说什么!”谢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只觉得头一阵眩晕。
他们竟敢如此,应家这番也欺人太甚!
他们这是要逼死戚秋,毁了戚秋!
这番嚷嚷过后,京城哪户人家还能高看戚秋一眼!
谢夫人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口气堵在喉咙间,噎的她浑身直颤抖!
顿了顿,谢夫人刚欲抬步冲出去,便见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谢殊眉眼拧着,本就淡薄桀骜的眉眼露出三分狠重的戾气来,脸上虽冰冷着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只见一眼就令人生悸。
谢夫人不禁顿了顿,“殊儿......”
谢殊径直看向门口的侍卫,抬起冷淡的眸子,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让人心尖莫名一冷,“应昌人在哪里。”
尽管谢殊的语气中不包含任何怒火,但这压抑着的冷淡反而更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侍卫下意识退后一步,咽了咽口水道:“在、在正门口.......”
谢殊闻言立即转过身,节骨分明的手指握着长剑,淡漠的朝门口走去。
门口,应昌还在滔滔不绝的宣扬着戚家的事,又大肆表明自己是如何怜惜戚秋一个弱女子,故而上门来求亲。
他绘声绘色地向围观的人群演绎着,时而为戚家之事动容神伤,时而表明心志,高言自己定会担当作为,将戚秋庇佑在自己羽翼之下。那神色认真生动得似是煞有介事,令那人群都听得入了迷。
门口的百姓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更不明白应昌此举的寓意是来羞辱戚秋,闻言还真信了两分,纷纷称赞起了应昌,应昌面露得意,乐呵呵的站在谢府的牌匾下,眉眼之间皆是不怀好意。
直到谢府的门缓缓从里打开。
应昌还以为是谢家坐不住了,整理了一下衣袍,扬起眉梢,还准备再故意恶心一番谢家人,却没想到抬眼之间便见面无表情的谢殊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谢殊去了郊外还没回来吗!
应昌顿时脑袋一空,愣在原地。
他明明都打听好的,谢殊确实是出了城的,怎么现下会在府上出现?!
眼看谢殊手握着长剑一步步走过来,应昌有些慌了神,脸上得意的神色也瞬间收敛了许多,不自觉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殊冷眼看着应昌,嗓音微沉,“应昌,你来做什么?”
也不知谢殊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不知道,应昌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谢殊有些发怵,但事已至此,他被架在这里,当时身后的百姓也不好改口了,只能硬着头皮,“我来给府上的表小姐下聘......”
应昌心想,这么多人面前,还有应府的家丁在,谢殊还能打他不成,索性也来了几分底气,“我有意纳府上的表小姐为妾.......”
只是话还没说完,下一刻,谢殊的剑已经出鞘,直直地冲着应昌而来!
应昌眸子瞪大,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利剑朝自己冲过来。
还是应昌身边的仆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应昌扑倒。
下一刻,利剑擦着仆人的脊背冲了出去,直直的插在墙面上,其锋利程度,直接将仆人的衣裳划烂!
不知是谁先惊呼出声,围观的百姓眼见此景也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瞧着面无表情的谢殊和他手中锋利的长剑,众人争先恐后躲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张望,为两人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应昌余惊未定地喘着粗气,手脚冰凉,惊惧地看着谢殊。
若是刚才没有那个仆人冲出来,此时他早已丧命在那剑下!
他吓得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利索,“谢殊,你!”
然而,应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谢殊单手解开自己的披风,连同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一同扔给旁边的侍卫,随后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那淡漠的神色虽看不出一点杀气,却让应昌手脚顿时冰冷。
应昌顿时赶紧不妙,冷汗簌簌地往下落,根本来不及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后退着,“谢殊,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不成!”
“你今日要敢动我,应家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可这话,丝毫没有阻止谢殊走过来的脚步。
远处的围观人群熙攘涌动,都翘首张望,迫切想要看清两人的形势,却又被谢殊的气场震慑得只能屏住呼吸,生怕扰了他。
应昌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身子缩在应家仆人后面,眼睁睁看着谢殊如同一尊煞神一般走过来。他脸上明明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微微敛眸看着应昌,却吓得人人噤声,四遭一片死寂,没了半点声响。
“表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戚秋清脆的声音。
谢殊的脚步一顿。
戚秋提着裙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身青烟的薄裙将她衬托的格外娇俏,听着一旁的侍卫齐声喊道表小姐,百姓们纷纷明白过来,原来这位便是被求娶的谢殊表小姐。
果然漂亮。
众目睽睽之下,府内外皆静了下来,看着这急匆匆从府内跑出来的戚秋,百姓们更是意外戚秋的一句话竟然真的让谢殊停了脚步。
戚秋白皙的面容上浮了一层薄汗,头上的流苏簪子也因跑动而轻轻摇曳。她走出正门,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明白了三分,嘴唇动了动,不禁捏了一把汗。
强忍着喘息,她赶紧上前一步,欲从府内走出来,怕谢殊冲动,又急急地喊了一声表哥。
戚秋的声音又急又软,若是平常,谢殊早该转过身来了。
只是如今这声表哥刚落地,戚秋还没来得及说些旁的,便见谢殊微微侧过头,冷着嗓音,对着一旁的侍卫说:“将表小姐送回去,把门关上。”
谢殊的声音带着冷意和沙哑,但任谁都知道他这番冰冷并非是冲着戚秋去的,他没有回头看戚秋,目光落在一旁的侍卫身上,侧颜那下颚锋利如刀刃。
不过这还真是头一次,在面对戚秋的呼喊,谢殊没有应声,而是直接略过了她。
戚秋不禁一愣,顿了顿,她看着神色冷漠的谢殊有些担心,紧了紧手还欲上前,却被一旁令了谢殊命令的侍卫拦了下来,“表小姐,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戚秋张了张口,她怕谢殊冲动,虽然应昌可恶,但也不想谢殊染上这样的小人,可此时......
看着眼前寒气扑人的谢殊,戚秋叹了一口气,明白自己是拦不住他了。
这么多人面前,戚秋也不好再劝,无法,只好叹了一口气,退回了谢府。
下一刻,侍卫手上用力,谢府朱红的大门在轰然一声中慢慢合上,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戚秋看到谢殊的身子朝着应昌冲了出去。
应昌凄厉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谢殊拔身而起,狠戾地伏首看了应昌一眼,还未等他抬手护头,谢殊的剑已劈手拍向他的背,将人带翻在地,还未等他爬起,谢殊一个转身,长剑在空中旋转划出漂亮弧线,又被谢殊稳稳地反手接住,用剑柄狠狠击中他的腰部,让他嚎叫一声后就跪趴在地。
那仆人见状头皮一麻,吓得慌忙扑来护住应昌。
应昌咬紧牙,紧忍着疼痛爬起身,推开那仆人,不顾一切地张牙舞爪冲向谢殊。
谢殊目光严冷,面对着极速扑来的应昌,冷笑一声,提起剑挥了出去。
早已看呆的众人都别过了头或捂起了眼,不敢再看,还有不少人惊叫出声。
下一刻,应昌的惨叫声便接二连三的响起。
谢殊步步紧逼着应昌,执着剑狠狠刺向应昌,他下手又狠又准,锋利的剑刃刺破应昌的肌肤,鲜血顿时直流,红的刺疼人眼,谢殊虽刀刀避开要害,却还是让应昌发出撕裂一般的惨叫声。
应昌被这阵势吓得惊慌失措,再也不敢扑过来了,连滚带爬的躲避着,却不停的被谢殊刺伤,他痛苦的惨叫着,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疼痛躲避,唯恐谢殊一个不顺心下狠手。
没一会儿,他身上就布满剑伤,鲜血洒在地上,价值昂贵的衣袍也被谢殊挑开,不着寸缕又浑身鲜血的样子,活生生从一个衣冠楚楚的公子成了衣衫褴褛的狼狈花子。
应昌又羞又恼又惧,却也无力应对,被逼得步步后退,四处窜逃。谢殊却不肯放过他,攻势却越逼越紧,面无表情地将他的衣物一点点挑下。
直到他身上几乎已空无一物,谢殊这才停了下来。
可还未等应昌换一口气,那颀长的身影再度矫健跃起,如暴雨骤临般向他袭来,还未等他看清,就已被谢殊掀翻在地。
谢殊冷冷地握着手里的长剑,用脚尖利落地将他翻了个面,一脚踩上他的心窝。
看到这里,百姓们都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看着宛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应昌,谢殊眉眼冷戾,剑尖直指他的喉咙,寒声说:“我谢殊的表妹,也是你这等酒囊饭袋可以求娶的?”
*
应昌在谢家门前撒泼被教训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应家作恶不成反被教训,应昌那日的惨状更是在人口相传之下变得尤为滑稽可笑,尤其是应昌那敲锣打鼓将百姓吸引去然后瞧自己笑话的做派,让不少人偷笑不已。
这还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应家一时沦为了京城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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