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两个俞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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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女人。”

“女人，告诉我，这里就是我的家。”

“女人，告诉我，她叫周婷婷，是我的妻子。”

“女人，告诉我，我叫俞小白。”

“我确实叫做俞小白，但是我的家是一个出租屋，我也没有妻子。”

“周婷婷是一个好女人，她看出了我的异状，领着我走到隔壁。隔壁是一间展示间，墙壁上挂满了照片，其中一副最大的是结婚照。”

“在结婚照上，周婷婷身穿洁白婚纱，头戴珍珠皇冠，而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满脸幸福的揽着她。”

“这个男人，就是我！”

讲道这里，俞小白情绪似乎十分激动，不停地大口喘气。

李默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俞先生，喝点水吧。”

俞小白也不推让，举起水杯一饮而尽。

神情稍有舒缓，他又继续讲道：“过了这么久了，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我仍然感到恐慌。”

“我一个外卖员，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只有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无脑小说，才敢这么写。”

“当时的我就像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一样，把别墅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一遍，我期望也许通过这种方式，可以重新找回自己。”

这家伙，即使不是精神病患者，脑回路也有问题。别人突然变成一个大富豪，一定会暗自庆幸欣喜，绝对不会愿意重新回到过去。李默腹诽。

“周婷婷是一个好女人，她并没有当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而是替我找了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分析师。她认为我是因为压力太大，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

“可是，那个世界知名的心理分析师，和我恳谈了一周后，连开好的支票都没有拿，就连夜扛着飞机逃跑了。因为，无论他怎么分析，我就是一个正常人。”

“不死心的周婷婷又请来一位高僧，为我念经祈福，希望我能回归正常。可惜那个号称一生度人无数的高僧把木鱼敲破了，我还是老样子。”

“然后是道士。”

“再然后是跳大神的。”

“就在周婷婷从泰国请来的大师无功而返后，我儿子回来了，看着那个酷似自己的孩子，这下我彻底明白了。”

“我真的患有精神疾病，那个外卖员的人生，只是我的一个并不怎么美好的梦。”

“于是，我恢复正常了。再次成为一个好爸爸，好丈夫。”

“当然，公司的事情我是一点都处理不了。毕竟我英文字母都认识不了几个，财务报表更是一窍不通，声势也镇压不住手下的经理们。”

“周婷婷是一个好女人，她并没有因此生气，把公司委托给了一个职业经理团队。然后买了一艘游轮，我们开始环游世界。”

“我们到过南极看冰川，到过非洲看土著人跳舞，到过欧洲听过交响乐音乐会。当然，音乐会我是听不懂，我永远也搞不明白，一个人拿跟筷子指挥一大帮人吹拉弹唱，有什么意思。甚至还没有我小时候参加过的庙会有趣，毕竟在庙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活的老虎，还有走钢丝的小丑。”

“但是，周婷婷是一个好女人，我愿意陪着她做这些事。就这样，我们还算幸福的过了几年。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再次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回到了原来的出租屋。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出租屋内，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大口喝着没有一点热气的粥。他虽然年纪和我一般大，但脸上已经爬满皱纹，头发已经斑白。”

“为了方便解释，我就把这个男人称为第二俞小白吧。”

“虽然只是在梦中，第二俞小白仍然发现了我。他并没有惊讶，继续低头喝粥，那冰冷的粥就像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样，直到他把最后一粒红豆用筷子送入口中，这才站起身，淡淡的说道：你回来了？”

“当时的我面对第二俞小白，心中不由一阵发虚，只等尴尬的笑了笑：回来了。”

“第二俞小白把湿透的金色外套搭载横曳在屋内的绳子上，然后坐在出租屋唯一能坐的地方，床上。”

“然后，就一眼不发的盯着我。他的眼睛里，没有惊讶，没有疑惑，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只有平淡，就像事情本该这个样子一般。”

“许久，就在我的脚指头几乎把鞋子磨破了时候，他开口问道：她们还好吧。我知道他问的是谁。回答道：很好，周婷婷这些年几乎很少失眠，周方已经上小学了，上个学期刚得了全校第一名。”

“周方就是我儿子不应该是第二俞小白的儿子。”

“听到我这样回答，第二俞小白长舒一口气，从床下取出一个玻璃瓶，猛灌一口。通过空气中弥漫着的酒精味，我知道他喝的是劣质散装白酒。这种酒在一些小巷子里有卖，度数高，价格低廉，深受下大力气的人的欢迎，但是这种酒喝多了，人容易垮掉。原来的我，曾认识一个看大门的老头，每天早中晚，总要喝上二两散装白酒，一天不喝，手脚就要哆嗦。有一天，他突然出了车祸，昏迷了。医生和家属怎么也喊不醒他，这时一位老酒友去看望他，出了一个主意，让医院给这老头输酒精。果然，两瓶酒精输下去，看大门的老头就醒了。”

“呃我好像又扯远了。”

俞小白自己都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不但扯远了还是在胡扯正常人能输酒精吗？李默腹诽。

俞小白接着说道：“第二俞小白白酒下肚后，脸色好看许多，整个人精神许多。他接着问道：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我当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敷衍回答：还行，周婷婷是个好女人。”

“第二俞小白闻言怔了一下，苦笑道：她确实是一个好女人，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完美女人的话，她必然是其中之一。这时，我也大着胆子问道：你呢，过得怎么样？”

“第二俞小白举起酒瓶，再次猛灌一口酒，吧嗒吧嗒嘴：你已经看到了，能怎么样。我接受你这个烂摊子，每天送外卖，只能够温饱，有时还要因为被客户投诉，被罚钱。”

“我闻言甚是疑惑，因为第二俞小白是名牌大学毕业，获得过好几个博士学位，在商场上极具战略眼光，被公司的人认为是商业奇才。”

“一个商业奇才，怎么能送了这么多年的外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