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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到一个时辰,夏宇龙他们三人便连续翻越了两座山头,他们越往东南方向走,气温也越来越暖和,山中的林木也变得郁郁葱葱的了,迎着金灿灿的阳光赶路,三人的心情有说不出的舒畅,但总感觉身边似乎少了什么?

还会少什么呢……

怕是大胡子在身边唠叨吧?还是大天二那窜上窜下的身影?又或是?

总之,三人心中的想法也无非就是这些了。

对于大胡子的事情,张仙不提,夏宇龙和蓝芯也不好开口,毕竟张仙将其视为“肉中刺、眼中钉,甚至是茅坑里的石头,不仅臭,还很硬……”

其实大胡子就是嘴贱了些,但他人心眼并不坏,因为他一肚子的坏水尽往外倒,所以他没有什么心机,而且性格也豪爽,多多少少还有点讲义气。

这也是夏宇龙不反感他的地方,甚至傻头傻脑的夏宇龙还将其视为优点,视为学不来的优点。

而大胡子最羡慕夏宇龙的是他那张精致的脸庞和匀称的身材以及他做事一丝不挂的风格,哦……不对,“一丝不苟”更为贴切些,一字之差竟相距十万八千里。

大胡子也经常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我与龙兄弟是臭味相投,唉……又搞错了,应该是英雄相惜,他是真英雄,我是痞子英雄,总之都为天地间的英雄!”

在某些方面,大胡子的神经总是过于敏感,表现得一惊一乍的,其实夏宇龙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夏宇龙考虑得可要比大胡子长远得多了!

说起大胡子的“贱嘴”,在这里不得不多重复几句,我胡某人的嘴又不是猪嘴,见到啥都拱一嘴,这也得看人下菜、看肉吃饭,对准茅坑再拉屎,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我的“口嫖”,在独山村,他曾经高昂着鼻子这样说……

对一个向他示好的老少妇,大胡子嗤之以鼻地道:“你不是我喜欢的款式,我现在还年轻,老弟我不想谈乱爱!”

“款式”二字刺激了老少妇的神经,老少妇回怼了他一句:“哼,款式!你以为是在挑新年的衣服不是,款式新颖、花样多多随你挑?再说了,这新衣服啥时候轮到你来穿,你丫的就是这大山里的流浪野猪,见啥拱啥,也想得到老娘的青睐?做梦去吧!”

大胡子的这些不当言论,在独山村的少妇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舆论风波……

有的说他是哨子嘴,满口的唾沫星子,在那方面可能不行。

也有的说他是地狱的瘟神,能让世间万物染病。

还有的说,珍爱生命,远离让万千少女吐血的胡大嘴。

那被称为“款式”的少妇得意极了,她双手怀抱,撇着嘴说道:“我再给你起个更好响亮的名字,叫胡大炮!”

大胡子面色微沉,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乐道:“什么,打炮,这个名字好听,起得很有内涵!”

少妇们你一句我一言地向大胡子又展开了轮番攻击,有的还向他吐出了口水……

大胡子“舌战群妇”,拿出将“弯曲的钢铁”骂直的强大气魄,进行了毫无底线的回应,在黎亭长的家门口,这场唇枪舌剑阵容强大、浓烟滚滚,堪比“秦国歼灭六国”之战。

唉……不知是大胡子怜香惜玉还是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

他垂着头,丧气地说道:“哇靠,我服了,我服了,想不到在梁国,这舆论也是如此的害人,你们的唾沫星子比维多利亚湾里的海水要咸得多腥得多去了!”

那“款式”少妇得意极了,她拍了拍大胡子水桶腰板,笑到:“和老娘斗,还嫩了点,你除了满嘴的胡子,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好好好,就依你,让你们开开眼界,闻闻德国牌啤酒的骚味,清醒清醒这肮脏的脑子!”

大胡子将大衣高高撩起,他准备解开裤头在少妇们面前来个现场直播,他口中“嘘……”出了声。

“哎呦,这家伙无耻下流,做人毫无底线。”

“反正我是不看!”

“我也不看!”

“谁稀罕他那玩意儿!”

“呀!这人怎就那么坏呢?”

少妇们捂着脸,惊叫着都跑开了,这场舆论风波以这样的方式草草收了场。

大胡子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看着少妇们远去的背影,嘿嘿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谁,梁国最帅的蜡笔小生,我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很珍贵,这大象是随便让你们看的吗?我做人是有底线的。”

不过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特别是在张仙面前,大胡子总是想尽力地去表现,而且还想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但往往适得其反,犹如孔雀开屏,在无意间转身,最令人作呕的一面也就暴露了出来。

张仙也多次尝试着与大胡子保持良好关系,想在他身上发现到更多的闪光点,哪怕是只有宇龙哥哥十分之一的优点也不至于那么地讨厌他。

可是大胡子从来都不争气,把张仙对他的好一厢情愿地当成了爱,这就是一见钟情惹的祸,自从看了张仙第一眼,大胡子就深深地坠入了爱河,在情网中他“如鱼得水”,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而张仙对大胡子的第一印象却是十分的糟糕,对他的各种“搔首弄姿”式的献媚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还感觉到厌恶和憎恨,她从来不把大胡子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在他的眼里,大胡子一无是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张仙从来都不认可大胡子与她在乾坤派门前的那次婚约,那是大胡子通过官威强加给她的,就算大胡子做了梁国的皇帝,她也不会眼红,就算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他也不会嫁给大胡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可言。

大胡子却将这次婚约视为宝中宝,他把男人所谓的“一言九鼎”用在了女人身上,这是行不通的,他将在这个情网中做苦苦挣扎……

他悄悄尾随着夏宇龙三人,低声哼起了小曲儿:“你就像一个侩子手把我出卖,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地宰,这是一场悬崖上的爱,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你就是个小可爱,我就是个无赖,你问我今天乖不乖,我认为你今天好奇怪……”

哇靠,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场毫无目标的“斩魔之路”对于夏宇龙他们三人来说是迷茫的,他们不知从何入手,唯一的线索就是跋山涉水找到东山道人,揭开神龙斩魔剑的谜底,或许东山道人会对他们指点迷津,前方生死未卜,道路也十分的漫长。

羊肠小道曲曲折折,消失在了群山里,日头渐渐升高了,山间的残雪在一点点融化,汇聚成无数条溪流,缓缓地往山谷深处流淌。

再行得两柱香的功夫,夏宇龙他们三人已走出了山下的一片树林。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竹海,青翠碧绿的竹叶层层叠叠,微风掠过,竹海深处波涛汹涌,沙沙声忽而由远及近,片刻间又由近及远,消失在了翻滚的波浪深处。

暖阳下,夏宇龙他们三人相视一笑,尽情地呼吸这难得的清新空气。

三人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高岗上目眺远方,一脸的疲惫被金色的阳光洗尽,虽然脚下迷途重重,但此刻三人的心情却有说不出的舒畅和愉悦。

他们已经走出了茫茫雪山,确切地说是走出了北方,越往南走,天气将会越来越暖和。

突然间,一团团乌黑之气自竹海深处升腾而起,在上空迅速汇集,形成一团巨大的黑色乌云,将蓝色的天空遮蔽了起来。

整片竹海顿时陷入了黯淡,幽兰色的闪电密如蛛网,在乌云深处时隐时现,轰隆隆巨响声刺破天际,如闷雷般向四方狂卷而去,整个大地也随之震颤不止。

正当夏宇龙三人心下一紧时,竹海深处传来了空灵幽怨的尖叫声……

紧接着,乌云深处显现出那张绝美的脸庞来,这正是蓝色妖姬的脸庞,她的气色看起来比起先前见到的要好得太多了。

她眨了眨妖艳的双眼,看着夏宇龙三人阴声笑道:“哼哼,三个年轻的斩魔斗士,别来无恙吧,你们终于自投罗网了,接下来你们的路程将举步维艰,我要让整个三界变成一片焦土,异度空间会吞噬整个大地,天魔战神一统三界已是指日可待了。”

张仙拔出利剑怒指,喝道:“你这老妖婆,别在这妖言惑众,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有本事下来痛痛快快与我们打一仗!”

蓝色妖姬瞟了张仙一眼,冷声笑道:“哼,小姑娘火气挺大的,你与这小子在一起的时日不多了……”

她将勾魂的眼神瞟向了夏宇龙,继续说道:“枉费她那么爱你,你心里却没有她,我真替你的小妹妹感到很不值啊,不如让她一剑把你给杀了吧,然后让她归顺我们魔界,到时候天底下爱她的男人多得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呸呸呸……多管闲事!”张仙又急又怒,打断了蓝色妖姬的话,她实在找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蓝色妖姬这副恶心的嘴脸了,“你少在这煽风点火,我与哥哥的事与你何干?”

夏宇龙也怒道:“苍穹之下本是朗朗乾坤,我们又岂会让尔等胡作非为?”

他右手拳头紧握,暗自调息内力,想将神龙斩魔剑从身体里催动出来,血脉中的真气逐渐充盈,右手似乎有使不完的气力,但掌心却仍旧空空如也。

蓝色妖姬阴笑道:“好小子,你的外表华而不实,空有一副臭皮囊,与废物有何两异,别妄想与我们魔界斗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哼哼,你的两个小情人视你如废宝,你想让她们二人早早的守寡不成?”

听到“废宝”二字,夏宇龙的心里顿感刺痛难忍,他捂着胸口半蹲下来,全身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内心深处他为自己争辩道:“不……不是的,我不是废宝,我不是废宝,只是龙大哥赖在我身上不走,限制了我内力的发挥。”

“哥哥,您怎么了?”蓝芯俯下身子,将夏宇龙扶起,她抬头仰望乌云,厉声说道:“老妖婆,你空有一副面孔,内心却是如此的肮脏,若是弃恶从善,你定会嫁个好人家。”

蓝色妖姬冷哼几声,说道:“小姑娘好会说话,面具之下一片焦土,外表光鲜亮丽,骨子里却肮脏不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放眼三界,这天下似乎一切太平,却不知早已暗流涌动,我劝你们别再当什么斩魔斗士了,别被那老东西给利用了,这三界的坏人多得去了,能打能杀的坏人更多,你们消灭得完吗,我劝你和你的两个小情人找个安乐窝生几个孩子算了,免得英年早逝,枉费了爹爹妈妈养你们的一片心血啊……”

“老妖婆!”张仙再次打断了蓝色妖姬的话,“你说的都是废话,我们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你爱到哪凉快到哪凉快去吧!”

蓝色妖姬顿了片刻,右边嘴角微微上扬,阴声笑道:“小姑娘一点家教都没有,不要老是打断大人说话,哼哼,不过你的脾气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了,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老妖婆!”张仙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你为魔,我是人,我们又岂会一样?”

话音未落,蓝色妖姬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心平气和地道:“小姑娘,干嘛心这么急呀,在这方面上你就不如你妈……”

她反应极快,话锋随即一转,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与这小子在一起,终究会后悔的,这小子给不了你什么!”

听到“妈”字时,张仙心中一惊,瞪大了饱含期待的双眼追问道:“你认识我妈妈?快说,你把我爹爹妈妈怎么了?你快说?我爹爹妈妈他们在哪里,他们到底在哪里?他们到底有没有事?莫非真是你们魔界把我爹爹妈妈给害了?”

张仙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情悲痛而焦虑,寻找到爹爹妈妈从小就是她心中的夙愿,此刻,她急切想知道这答案,想知道爹爹妈妈是否尚在人世?

蓝色妖姬阴声笑道:“哼,自作多情,谁认识你爹爹妈妈了!”

说着,她轻叹一声,颇为惋惜地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啊,从小就没了爹爹妈妈,如果他们知道你与这小子厮混在一起,他们会很不高兴的,我想他们应该很讨厌这小子,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混得如此的狼狈!”

此番话语听得张仙越发地迷糊了,她怒视着蓝色妖姬,厉声嚷道:“不,你胡说,我爹爹妈妈很喜欢哥哥,我爹爹妈妈一定被你们害了,今天我绝不饶你!”

愤怒之下,张仙手舞长剑,双腿一蹬,脚下踩踏祥云,竟轻飘飘地腾飞了起来,她又惊又喜,心想,一定是凤凰赠予的朱雀丹在助她一臂之力了……

张仙握紧剑柄,想趁势给蓝色妖姬致命一击,奈何道法尚浅,那幻影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到达不了苍穹之顶,身体只得缓缓地往地下落去。

蓝色妖姬轻蔑道:“小姑娘,你就这么点本事,别想与我斗了,你最好杀了这小子归顺我们魔界,今后我们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婆家的,我们魔界好的男人一大把,到时候随你挑。”

“别痴心妄想了,我哥哥有天缘相助,你们杀得了他吗?”

张仙一边说话,一边调息内力,身体再次轻盈如燕,半空中,她双脚尖猛然交替,幻影般速度又一次向深空中窜出,剑尖直指蓝色妖姬眉心。

“仙儿小心。”

“仙姐小心。”

夏宇龙和蓝芯几乎同一时间喊出声来,他们都为张仙的此番冒险捏了一把汗,只是苦于道法平平,帮不上什么忙。

蓝色妖姬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喝道:“不识好歹的黄毛丫头,今天我定让你尝到应得的苦头……”

话说间,几道绝美的红色面影已从她的脸庞上溢出,闪电般速度向张仙袭来。

张仙提剑格挡,眨眼之间,半空中星光闪耀,粉红色光波自剑心炸开了花,扭曲着空气向四海八荒涤荡而去。

只听得“呲呲”几声,张仙的胸膛已被三道面影击中,她惨叫着自半空中直落而下……

“仙儿!”

夏宇龙默念起天剑心决来,在万般焦急之下,他顿感眼前一亮,体内奇经八脉顺畅无阻,脚下踩踏轻风,纵身一跃向半空中飞跳而去,一把搂住了昏昏欲睡的张仙。

蓝色妖姬大笑几声,喝道:“好小子,还挺有能耐的嘛,哼哼,那就让你尝尝我魔幻面影的厉害!”

话毕,几十道幽兰色暗影自她脸庞上溢出,唰唰唰地击打在了夏宇的背上,无数道光波在他的后背炸开了花。

夏宇龙全身疼痛欲裂,发出龙吟般的嘶吼,拖着长长的幽蓝色的火焰极速坠落,顷刻间,烈焰已燃遍了他的整个身子。

烈焰并不是要把他身体烧成灰烬,而是欲将他的血脉固封起来,他全身僵硬不能动弹,肌肤犹如天山上的坚冰寒冷刺骨,他逐渐失去了知觉和意识,紧搂张仙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蓝芯急得直跺脚,使尽全力喊道:“哥哥,仙姐,你们不能有事啊……”她的声音哽咽了,头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张仙从迷迷幻幻的梦境中惊醒过来,她拽住了夏宇龙的手,把他拥入怀中,二人被幽蓝色烈焰包裹得严严实实,已分不清彼此,所到之处,空气均凝固成霜。

就在即将坠入无边无际的竹海之中时,张仙调息内力,真气汇聚于脚下的涌泉穴上,她紧搂夏宇龙,轻踏着郁郁葱葱的密叶向蓝芯这边飘飞而来。

张仙知道,她的此番举动如不及时收拢真气,必然会导致寒毒攻心,轻则走火入魔、神魂颠倒,重则经脉寸断、一命呼呼,但为了救哥哥,她已顾不上这些了,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果不其然,不到几个喘气儿的工夫,她便感觉到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噬任督二脉,体内的奇经八脉瞬间大乱,真气如溃了堤的洪水一泻千里,血液夹杂着深幽色的冰点自口中喷出。

蓝色妖姬大笑几声,轻蔑道:“哼哼,不知天高地厚,想与我们魔界斗,都太嫩了点,我会在前边等着你们,等你们前来送死,我与你们必有一战。”

话毕,她那张绝美的脸庞微笑着在深空中渐渐淡去,与湛蓝的天空混为了一色,她的脸庞精致完美,笑容甜美迷人,谁又会相信她就是恶毒之妇蓝色妖姬?

随着蓝色妖姬的离去,夏宇龙身上的火焰熄灭了,张仙也晕厥了过去,二人先后坠入了竹海之中。

“哥哥……仙姐……”

蓝芯在小土包上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她欲要使出冥火施救,夏宇龙与张仙已消失在丛林中不见了人影。

就在她魂不守舍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鲁莽的清唱声。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不回头,嘿嘿,不回头,哥哥我喝了你的小酒酒,惆怅正涌上心头……”

“啊!是胡大哥,快叫他与我一同寻哥哥姐姐去!”

蓝芯眼前一亮,心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急忙转过身来,向山下看去。

远远便看见大胡子沿着上山的小路,向竹海这边一蹦一跳而来,他头上还插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看他的样子是闲得没有事做的了。

蓝芯哭着喊道:“胡大哥,胡大哥,您快些上来……”

大胡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昂着头朝山上回道:“唉,芯儿妹子,总算是跟上你们了,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呵呵,怎不见小老仙儿向我抛绣球呢?”他呲牙舒眉,心中开满了桃花。

“哥哥、姐姐他们,他们……”蓝芯情绪不能自已,在山头上已是泣不成声。

大胡子舒展的双眉皱微微地往回收拢起来,心道:“看芯儿妹子哭出了高潮,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哎呀,我的小老仙儿,还有我的龙兄弟……”

他最不想看到自己的小老仙儿出任何事情,哪怕是看到她不开心,他也会感觉到很失落,这也正是英雄救美的时候……

“别急,别急,我这就上来,要说急,我比你还猴急!”

大胡子三步并两步疾走,几乎是小跑式地往山上奔去。

当看到前方那一望无际的竹海时,他被震撼到了,轻呼道:“我的乖乖,如果我是大熊猫那该有多好,这片竹林够我吃好几辈人的了,再找几个老婆,组建一个熊猫王国!”

蓝芯将事情的经过向大胡子简要哭诉了出来……

不知大胡子是迎合蓝芯还是真情感悟,他竟然听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神经兮兮的大胡子更多的是在流哈达子,他心中又是一阵狂喜,终于可以在小老仙儿面前有所显摆了,终于可以和小老仙儿一起再走下去了,终于又回到心爱的女孩子身边了,终于……

总之先救人要紧,要让小老仙儿对自己刮目相看,得用实际行动说话,要救两个人还不容易么?在沙场上,自个儿单刀闯入敌阵不知从虎口中救出了多少兄弟,区区一片竹林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大胡子抹去嘴上的哈达子,安慰蓝芯起来……

坚定地道:“芯儿妹子,别怕,所有困难在你玉树临风的胡大哥面前都不是难事儿,你就安心在这等着,我定会把龙兄弟和仙儿妹子给救回来,他们很快就会没事的……”

话说间,他已挽起衣袖要一头扎进浩无边际的竹海之中,蓝芯死活要与他一同前去。

他神神秘秘地道:“芯儿妹子,你可能有所不知啊,这里边的竹鼠厉害着咧,总是上串下跳的,喜欢往裤裆里钻!”

蓝芯不依不饶,说道:“我一定要去,我什么也不怕,我有冥火,真遇到竹鼠,我就用火烧它们。”说着,便跟了上去。

大胡子急了,呀呀嚷道:“哎呀,芯儿妹子,你咋就这么固执呢,实话和你说了吧,你与我去我不好开展工作,待会儿我还得照顾你,我只想专心救人,不想分心,你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美男子吧,欧克!”

他亮出一个十分洋气的手势,铁定了是不想让蓝芯跟着他的了,他认为在自己“战场”上就是一匹独来独往的狼,一匹来自北方能征善战的狼,一匹在大漠黄沙中来去无影的狼,他只想专心做好一件事,不想受外界的任何打扰,这是他做人的一贯风格。

哦!我的天,不就是不让蓝芯跟着自己嘛,竟然能找出那么多理由,我他妈的真是个天才……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蓝芯便无话可说了,他叮嘱大胡子道:“胡大哥,您一定要小心,需要我帮助的就吱一声,我随时用冥火接应。”

大胡子看着蓝芯,饱含表情地“嗯”了一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哥哥给救回来,这点小事情不用劳烦你了……”

他在心里又补上了一句,“还有我日思夜想的小老仙儿,她会在我的背上温柔地说,胡君,我第一次见您对我这么好,您辛苦了,爱老虎油。”

正值烈日当空,大胡子已在小土包上热得不行,他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阴凉怡人的竹海之中。

或许是他太大意太乐观了,或许是他太不把别人的帮助当一回事儿了,又或者是他太过于想表现自己了,这里边的情形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林中到处荆棘密布,使得他寸步难行,每走出一步便听见呲呲声,那是衣裤被竹子倒钩扯破的声音,既然已在蓝芯面前夸下了海口,那也得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拉牛上树的活儿他不是说又没干过。

大胡子没有通天的本事,只得靠一身蛮力和皮肉去搏,不多时,他的衣裤已被撕扯得粉碎,身上到处是伤痕,血液顺着肥肉间的夹沟缓缓流淌,他想,照这样下去,怕是吃一百个鸡蛋都补不回来了。

越往深处走,道路越发艰难,竹林深处的荆棘密如蛛网,一眼望不到头,大胡子颇为懊恼,有了想打退堂鼓的想法。

不过在关键时刻,他“情”字当先、“义”字当头,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在他心里想,夏宇龙不能死,小老仙儿更不能死,与夏宇的友谊不能断,与小老仙儿的“私情”还得续……

“私情?”

大胡子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唉,是啊……小老仙儿对自己从来都没有正眼相看,何来的“私情”?

自己一厢情愿苦苦追求,最终换来的是她的冷眼相对,她又何时动过情,确切地说她又何时对自己动过情,又不是两匹野马,发情了“咩咩”两声就得手了!

“哼!自作多情!”大胡子望着前方自言自语起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热脸贴在了她的冷屁股上!”

“唉……”他长叹一声,又踏着荆棘向前走去,乱七八糟的倒钩还在无情地划破他身上的皮肉,他已经痛得麻木,但比之更疼的还是此刻他那受伤的心。

片刻,大胡子在心中又自我嘲讽道:“贱,真贱,你是贱到了家,你的猪鼻嘴拱的不是大白菜,而是带刺的冰玫瑰,为何不知收嘴,为何还要飞蛾扑火,为何碰得头破血流?”

想到这里,他低声吟唱起来,“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路上有小老仙儿丢下的包袱,包袱里有一只小公猪,小公猪很想爬上对面的树,树上住着一个小公主,小公主望着脚下的小公猪,小公猪又害羞地钻进了小老仙儿丢下的包袱……”

唱着唱着,他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切”声道:“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绕去绕来老是走不出小老仙儿的包袱,唉,看来是摆脱不了她布下的情网了,哇靠,我他妈妈的太有才了!”他不自觉地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渐渐地,只感觉前方有寒气袭来,越往前走,寒气越甚,大胡子哆嗦不止,穿在身上的衣裤已被荆棘扯成了一块块碎片,起不了一丁点的防寒作用,在他看来与“一丝不挂”并无两样。

他的上下两排牙齿抖动不止,在不停地打架,他环抱双手,弓着腰继续朝前寻找。

同时他心中也燃起了希望,他知道离目标越来越近了,龙兄弟和小老仙儿就在前方不远处。

此时的蓝芯在小山包上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焦急地等待着,大胡子深入竹海后,就没了任何响动,竹海上空也已云开雾散了,四周安静得出奇,偶尔传来的沙沙声竟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蓝芯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地慢,慢到让人窒息,她再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孤独到让人绝望。

她又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害怕失去心爱的宇龙哥哥,害怕再也见不到仙姐了,她又感觉到愧疚,是她自私自利,让胡大哥以身犯险深入竹海的,如今胡大哥也生死未卜,总之,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没人真正体会到这份滋味。

突然间,竹海深处升腾起丝丝缕缕的雾气来,蓝芯知道,那是哥哥和仙姐落下的位置……

她朝着那方喊道:“胡大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话音刚落,她便向雾气那方弹射出一道冥火,意在提醒大胡子,她苦于自己没有飞仙之术,又急着连续弹射出去几道冥火……

她想,只要胡大哥还活着,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哪怕是救不回哥哥姐姐,她也不希望胡大哥再出事情。

大胡子被前方源源不断袭来的寒气冻得不行,他身体越发僵硬,几乎蜷缩成了一团,如蜗牛般在行走,意识也越发地变得模糊起来,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喃喃自语,说道:“这回真要变成冻死狗了,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哦买噶,咋就那么威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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