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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大胡子身材肥胖,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样子,但论起打仗来他不仅反应灵敏,而且动作甚是快捷,算是军中不可多得的好手。
先前他已吃了利箭的亏,现下又怎会再次上当?
只见他飞快地从马背上窜起,如蜻蜓点水般踩踏着射将过来的利箭向前跃身而去。
落在马背上瞬间,大胡子却听见“呲呲”两声,大青马仰天哀鸣,前蹄踩空,整个身体向前翻滚而去。
大胡子被重重地抛出,他双斧撑地,顺着力道跃身而起,在半空中连翻几圈。
待他站稳脚跟时,大青马的前蹄和颈部已中数箭,倒在了血泊之中,它凝望着大胡子,眼神中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大胡子咬牙切齿、又恨又怒,提着双斧朝前方追撵而去……
口中喝骂道:“你这狗贼,打不过我,为何使出阴招来害我的好马,今天我非活剥了你为我爱马报仇不可!”
“驾……驾……”
怒气难消的大胡子夺得残兵中一匹快马,板斧敲打在马背上继续向前追去。
眼见着就要与杨宗纬交上手了,只见前方百米开外翻滚着一片白色的迷雾,杨宗纬快马加鞭,消失在了雾色之中。
大胡子报仇心切,他已顾不得这么多,驱马追上前去,他率领的两千精兵也追了上来,喊杀着一窝蜂地冲进了迷雾之中。
越往深处走,浓厚的雾气越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前方一片死寂,鬼魅般的树影若隐若现,不知在迷雾深处隐藏着何等的凶煞与险恶。
众将士小心翼翼地朝前方摸索而去,他们有些人身上的汗毛直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也有的人咽下了口中的唾液,惊恐地朝四处张望。
重重迷雾之中,大伙儿都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地上层层叠叠地盘绕着手臂般粗大的枯藤,走在上边一脚浅一脚深的,别说奔跑了,连行走都困难。
不多时,便有几匹战马陷入了乱藤之中无法动弹,大伙儿只能干着急,却是束手无策。
一士兵颤声道:“这……烈……日当空的,怎会出现了这些鬼雾天气!”
大胡子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而生。
难道这是敌军设置的迷雾阵法不成?如果此刻敌军反击,他们一个个不都成了瓮中之鳖了吗?
陆陆续续有战马陷入乱藤之中……
大胡子暗自懊悔,他环顾了一眼白茫茫的四周……
心中长叹道:“都怪我一时沉不住气,怎会这般粗心大意,若是弟兄们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向陈大哥交代?”
只听得“嚯”的一声,大胡子已跃身下马。
他一脸铁青,向士兵们叮嘱道:“传令下去,骑在战马上的兄弟都给我下马,一个挨着一个都别走散了,如果遇到敌军放箭,千万不可慌乱,我们有护卫甲护着,保护好眼睛即可。”
“是,将军……”
两顿饭的工夫已经过去了,大胡子仍然领着众将士们在迷雾中胡乱转悠。
虽然他心下焦急如焚,但多多少少也得到了些宽慰,毕竟敌军迟迟不见攻来,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这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是常有的事情,但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无论如何,先得想法子走出这迷雾……
正思索间,身旁的一士兵惊恐地叫道:“你……你们快看,前边有一个白影!”
其他将士顺着那士兵的指向看去。
“没有啊?”
“除了雾气,什么也没有!”
“是不是你看花了眼?”
“没有,我看都千真万确,就一个白影从前边的两树杈之间飘了过去!”那士兵点着头争辩道。
大胡子走上前来,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笑了笑,说道:“这大雾真有这么可怕吗,有我在还怕什么,别一惊一乍乱我军心……”
他看着大伙儿,又道:“传令下去,我会在树上留下三角形为记号,如有掉队者,杀无赦!”
突然,另一士兵指着正前方:“你们快看,那白……白影……”
他尿液失禁,口吐胆汁,当场瘫软在地。
众士兵齐刷刷地向前方看去。
迷雾深处,只见一身穿白色长袍的魅影,隐隐约约地悬挂在前方的枯树枝上。
虽说与雾气同为一色,但白色轮廓分明,诡异至极,让人第一眼瞧上便想起了吊死鬼的模样,在这生死未卜的重重迷雾之中,怎能不吓破肝胆?
“啊,真遇上鬼了?”
“真的是鬼啊!”
前方的将士惊恐万分,他们面面相觑,接连往后退开几步,利器捏在手中吱吱作响。
胆小的几个人早就被吓得一命呼呼了。
紧跟在后边的诸多将士虽说看不到前边的情况,但撞鬼之事闪电般的速度传遍了全军。
军中一阵躁动,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更是火上添油了,幸得陈启泰麾下的大军军纪严明,否则随着军心大乱后,将士们必定各奔活路去了。
一片静谧之中,却不知死神正向全军一步步逼近。
大胡子也看到了那白影,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对着那白影喝道:“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识相的赶快滚,否则我掏了你的窝,打得你老妈都不认识!”
那白影在枯树枝上随风摇摆,却是无动于衷。
大胡子提起大板斧,怒指那白影,接连又喊了几声:“再不滚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看似底气十足,心里却是没了底儿,若是有龙兄弟在身边就好办多了。
话音刚落,那白影便化作了一阵烟尘消散在了雾气之中。
大胡子乐了,他哈哈大笑起来,扯着嗓子道:“哼,不管是哪路鬼神,也得忌讳我手中的板斧三分啊!”
“将军神武!”
“将军威猛,无人能敌!”
“各路鬼神见了将军都得绕道走!”
身旁的将士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对着大胡子大肆夸赞了一番,说得大胡子晕乎乎的,自从兵败逃亡以来,他从未听到过这么顺耳的话了。
大胡子领着众士兵正要继续前行,突然迷雾深处传来了嘿嘿哈哈的尖笑声……
笑罢,说道:“死胖子,你们骄兵必败,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这声音听起来空灵而摄人心魄,让人不寒而栗。
众将士恍恍如梦,循着声音看去,却见那白影又挂在了原来的枯树枝上。
他们顿感大事不妙,心中的惊恐比原先更甚了。
大胡子壮着胆子抢上一步,提着大板斧喝道:“你是人是鬼?有种的过来与我一对一地单打,穿这身白长袍出来吓唬谁呢!”
那白影依旧挂在原处,飘飘忽忽地却是又不说话了。
“哼,我不相信今天我收拾不了你,弓弩手,给我把这货给我射下来!”
那一千名弓弩手簇拥向前,他们一百人为一组,一字排开,朝那白影轮番拉弓射箭。
一个回合下来,那白影身上全都插满了利箭。
大胡子又大笑几声,喝道:“装神弄鬼的狗东西,真是浪费我的箭了,识相的给我滚远点……”
说着,他接过一弓弩手手中的长弓,瞄准了那白影拉弓便射。
只听得啪的一声清响,那枯树枝应声折断,白影从树上掉落了下来,众士兵对大胡子又大肆夸赞了一番。
说得大胡子双肩高耸,嘚瑟得要紧,一时间找不着北了。
“走,上去看看!”
大胡子沾沾自喜,心里真是美滋滋的,自认为已将那白影给制服了。
他领着大伙儿疾奔向前,朝那白影掉落的地方走去。
越往迷雾深处走,越是阴深诡异,白雾之中夹杂着阵阵刺骨的寒冷,众将士打着牙噤,纷纷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突然,一士兵惊叫道:“啊,你……你……你……你们快看,那白影活……了!”
迷迷幻幻之中,众将士向前方枯草林中看去。
只见那白影正在幻化成烟,身上的利箭嗖嗖嗖地反射而出,众将士还未来得及躲避,有的人双眼已被利箭刺中,在地上翻滚哀嚎起来。
大胡子一只板斧护着双眼,另外一只板斧呼呼劈出。
他大喝一声,冒着箭雨跃身而起,径直朝着那团烟雾猛砍下去。
在板斧落下瞬间,自那团烟雾中传出了凄厉的尖叫声,乍一听,却是半男半女的声音,喝道:“是你们自投罗网,你们都中了诅咒,都得死,全都得死……”
只听得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深雾四周回荡,密林深处,骚动声此起彼伏。
大胡子看到众将士一个个惨叫着倒在了迷雾之中,他一时间慌了神,提着板斧正要向前探个究竟,却被脚下的枯藤死死地缠绕住了。
枯藤向上生长,很快便缠绕住了大胡子的下半身,使劲地将他往迷雾深处拖拽。
他抡起板斧朝那枯藤上劈去,只听得迷雾深处传来几声惨叫,他身上的枯藤全都退了出去。
“呼……呼……呼……”
他一边挥舞板斧,猛地又跳将起来,手中的板斧幻影重叠,将挥舞过来的枯藤全都劈成了碎片,板斧上的阴阳二字光亮所照之处枯藤全都化作了灰烬。
几个喘气儿的工夫,已有百来个将士被地上的枯藤拖进了迷雾深处。
其他将士手持利刃,与狂卷过来的枯藤奋力搏杀。
地上的枯藤犹如一张致密的大网,正要将所有的将士收入囊中,眨眼之间,又有几十名将士被卷入了迷雾之中……
看样子,他们只有被宰割的命运了。
大胡子心下明白,天地阴阳斧是他唯一的救命利器。
板斧在他手中一刻也未消停过,他不仅为了保自己周全,还要救出更多的兄弟来。
他跳入乱军之中,抡起板斧朝地上的枯藤就是一通狂砍,板斧上的阴阳二字穿插于迷雾之中,眼花缭乱。
……
陈启泰与李明亮也早已各率四千精兵从鸡公山下杀出。
他们分别向东西两路进发,来到鸡公山两侧的余脉,与王佬泰率领的五千步兵和周公付率领领的六千骑兵遭遇了。
整个鸡公山北面狼烟四起、战火连天,战场上的喊杀声惊天地、泣鬼神。
此时,夏宇龙他们三人正从九重仙界飘落而下……
九重仙界乃各路仙家修炼的清幽之地,属于三界最上乘之地,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其广瀚无垠是不言而喻的。
虽说张仙服食了朱雀丹,丹仙之气在她体内得以造化。
但她的仙术尚浅,要护着夏宇龙和蓝芯穿越九个层级的仙界实属不易。
加之各层级的仙气修为不一,稍有不慎便会被仙瘴之气所扰,坠入凡界,后果不堪其想。
为了避开仙瘴之气,从九重仙界穿越至第一重仙界,张仙总是万般地小心,却是用了半天的时日。
一路上,仙界美景数不胜收,张仙也总是笑声不断。
夏宇龙与蓝芯只顾观赏沿途的仙景了,他们哪会看得出张仙心中的顾虑,更不会在意这时间了。
一阵梦境般的颤抖袭来,夏宇龙他们三人飞出了仙界。
张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乐道:“哥哥,芯儿,这脚下还深着呢,我们都得抓紧了!”
她毫不忌讳地施展开了仙术……
三人就这样紧紧地拽着向凡界飞落而去。
越接近阳界,夏宇龙体内的真气也逐渐变得充盈起来。
他气沉丹田,暗自发力,身上的奇经八脉已全部打通。
他心下大喜,脱口说道:“芯儿、仙儿,我内力恢复了,我内力恢复了!”
“真的吗?”
“太好了!”
蓝芯和张仙拍手叫好,相视着惊叫起来。
“嗯!”夏宇龙点着头,笑道,“仙儿,你先别使出仙术,看我的!”
他拥着两个妹子,极速往下落去,两个妹子紧紧搂着夏宇龙,在他的怀中寒战不止,却是欢喜得不得了。
待穿出重重云层,夏宇龙脚下已踩踏着一朵七彩祥云,他驱赶着祥云,很快便飞跃了万重大山,正向鸡公山那边飘然而去。
鸡公山北面战场上的惨状,让夏宇龙他们看得都惊呆了。
烽火弥漫中时而万箭齐发、时而短兵交接、时而擂鼓震天、时而战马长嘶,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残破的战旗掩盖着马尸,滚滚的车轮搅动着黄土,转瞬间,战场上已是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让人颇为费解的是,在这大好天气中,战场的正北面却浮动着一片诡异的雾海。
通天眼中,夏宇龙看到,一身材肥大的壮汉正提着阴阳板斧护着一群残兵,在雾海中与瘴邪之气缠斗。
当他转过身来时,夏宇龙看到了那张满是疲惫的脸……
他惊叫道:“是胡大哥,我们快去帮帮他……”
话音未落,他已驱使着祥云向那片雾海飞去了。
此时,大胡子已是精疲力竭,迷雾之中,那恶魔般的枯藤却是越砍越多,板斧所到之处,虽然枯藤都消失殆尽了。
但千万根藤条却又从另一边包抄了过来,这些枯藤是恶魔的诅咒,仅凭他一人之力,又怎能将这些恶魔的使者斩杀殆尽?
看到兄弟们接连被卷进了迷雾深处,大胡子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但他并未放弃,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怕战至最后一滴血。
雾海之中,突然飘过来几个人……
慌乱之余,大胡子斜眼扫去,正是夏宇龙他们三人。
大胡子心下大喜,哈哈笑道:“我的好兄弟,真是把我给想死了,唉,先不说这些,咱们一致对敌吧,打得连他老妈都不认识!”
他已是底气十足,提起板斧飞身而起,落入了乱藤之中,双斧几个起落,已将狂卷过来的枯藤劈砍得粉碎。
夏宇龙气聚丹田,散化于体内的神剑真气汇集于檀中穴,而后循着手太阴肺经幻化而出。
只见得,那把神龙斩魔剑已然捏在了他的右手掌中。
剑刃呼呼地燃烧着火焰……
神龙斩魔剑终于现身,他又惊又喜,把蓝芯护在了身后,使出“一扫光”招式。
狂卷而来的枯藤全都变成了碎沫星子。
碎沫星子被火焰点燃,星星点点如火雨般自半空中飘落,场面好不壮观,看得那些士兵一个个都傻了眼。
只听得迷雾深处传来了喝骂声:“真是可恶,你这毛头小子不自量力,今天我一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夏宇龙提剑怒指,喝道:“你是男是女,别在这装神弄鬼,我们都是为了正义而战,小心我荡平你的迷雾阵!”
“哼,小小年纪竟敢口出狂言,你去死吧……”
话音未落,前方有四五团枯藤,隆隆隆地席卷了过来,它们如滚雪球般,在地上越来越大,顷刻间便有房屋这般巨大了。
眼见着夏宇龙和蓝芯,就要被这几团枯藤给团团围住了,夏宇龙怀抱着蓝芯飞身窜起。
谁知在顶上突然重重地压下来一团枯藤,夏宇龙已是避让不及,只觉得眼前一黑,他与蓝芯被枯藤给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迷雾深处传来了嘿嘿哈哈那阴阳怪气的笑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不自量力,今天我让你们全都在悲惨中死去!”
张仙身材窈窕纤细,若论起气力来,却是不如夏宇龙与大胡子这般猛劲了,她只能靠巧力取胜。
那枯藤卷来之时,她跃身而起,眨眼之间已窜至树梢之上。
利剑在她掌中幻化自如,唰唰之声不绝于耳。
剑气所到之处,那枯藤犹如羞虫般全都卷作了一团,随后枯藤迅速展开,沿着树干伸长了上来。
张仙见缝插针,在树干之间游走,密密麻麻的枯藤沿着张仙的身体追撵了上去,不多时便将四五棵古树裹成了一团,层层叠叠的枯藤紧紧缠绕,加之枯藤上长满了倒刺,枯藤自身已是动弹不能。
只听得迷雾深入传来了哀哀幽幽的尖叫声,说道:“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使出这等卑鄙无耻的手段,你今天是不想活了吧……”
张仙轻飘飘地立于树梢之上,哈哈笑道:“对于尔等邪门歪道,还有什么道义可讲,我们并非要与你为敌,是你作茧自缚罢了!”
只听得“啪啪啪”的巨响声传来,紧接着深雾四周又传来了几声瘆人的惨叫,那几棵古树已被枯藤拦腰折断。
散落一地的枯藤凝聚成球,向张仙狂卷而去。
张仙身法灵动自如,在林中如百灵鸟一般,时而飞身避让、时而剑气四溢,虽说那枯藤球形越滚越大,但拿张仙却是毫无办法。
几个阵仗下来,大胡子却是累得不行了,平时打仗虽说他会耍些小聪明,但更多的却是靠蛮力取胜。
特别是在紧要关头,他头脑全懵,哪会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不难看出,这些枯藤是畏惧他手中的阴阳板斧,否则他早就被拖进迷雾中去了。
夏宇龙拥着蓝芯在枯藤的包裹中动弹不能,他越是挣扎,枯藤勒得越紧,他全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渗出。
蓝芯知道藤上的倒刺已扎进了哥哥的血肉之中……
她急得直掉泪,心疼地道:“哥哥,看我使出冥火球来烧它……”说着便要伸出右手。
夏宇龙强忍着疼痛,拿住了蓝芯的芊芊细手,急道:“好妹妹,你还有伤在身,不可动了真气,只要你没事,哥哥就会没事的!”
深雾之中传来了邪魅的笑声,说道:“真是难舍难分的一对小情人,哼,先让你们缠绵片刻,再让你们如愿以偿,做一对生死夫妻,哈哈哈……”
突然,那不可一世的奸笑声戛然而止,颤声问道:“什么,你是龙族的人?”
夏宇龙回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与你又有何干!”
那声音顿了片刻,随后便放浪形骸地笑了起来,道:“你的血液已经出卖了你,你既是龙族之人,今天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我要喝你的血,吃光你的肉,这三界岂能由你一个黄毛小子说了算……”
话说间,枯藤越勒越紧了,正所谓物极必反,紧勒的枯藤却是将夏宇龙体内的洪荒之力给逼了出来。
“啊……”
夏宇龙臂力紧收,猛地向外一突,裹住他的藤条已悉数断裂,刹那间,利剑出掌,剑刃上的火苗子已将枯藤给烧着了。
“呼呼呼……”
夏宇龙旋转着神剑,猛地向前探出,眨眼的工夫,他已将枯藤全都斩碎。
火星子弥漫在整个雾海之中,他搂着蓝芯向天空中窜出,顺势向雾海挥出神龙斩魔剑。
一股强大的狂风自剑刃上溢出,呼呼的狂风席卷,那片雾海已被吹到山的那边去了。
雾海之中传来了悠悠哀哀地叫骂声:“好小子,你给我等着瞧,你给我等着瞧,我还会回来的!”
夏宇龙的身手日渐了得,这让恍如梦中的蓝芯大感意外,却又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毕竟这一路走来,她亲眼见到了夏宇龙的成长,而今仙姐也得到了朱雀的神佑,仙术也日渐精进,她真为哥哥和姐姐感到高兴,但心中却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她搂紧了夏宇龙,轻声道:“哥哥越来越厉害了。”
夏宇龙笑了笑,说道:“三界之中谁说我做不得主了,今后我要带你与仙儿上天入地!”
听了夏宇龙的话,蓝芯心下欢喜得要紧,但一种莫名的惆怅又升腾了起来,她的右耳贴紧了夏宇龙的胸口,想再次听到火鳞龙与她的对话。
林中逐渐明晰起来,枯藤散落一地,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
放眼看去,仅剩的士兵也不到五百来人了,而且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真像逃荒的难民一样。
大胡子长叹一声,将头扭了过去,却不愿直视了。
张仙呆立原地,紧皱的眉头下是一脸淡淡的忧愁。
夏宇龙和蓝芯回到了树林中。
大胡子抢上前来,拱手谢道:“多谢兄弟出手相助,这仗前边打得好好的,后边真是窝囊至极,太他娘的丢人了,唉,出师不利啊。”
夏宇龙隐隐觉得,胡大哥日渐变得正常起来,他心下大喜,将神龙斩魔剑融进了掌中……
拱手回礼,说道:“胡大哥不必多礼,这迷雾阵里的妖法好生恶毒,怕是来者不善啊,我们得多加小心才是了!”
大胡子点着头,思索着道:“是了是了,十年前我与田将军出兵征讨蛮夷各部,田将军率领两千精兵也是误入此阵,却是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来,那歪嘴斗不过我,却是用这等下三滥阵法来戏弄我。”
此时,林中的雾气已全都消散殆尽……
只见林中深处光秃秃的树干上,密密麻麻地悬挂着那些死去士兵的尸体。
他们全都被枯藤勒断了脖子,有的双眼鼓瞪长舌外吐,面部极为痛苦哀怨,有的已被脱去了上衣,皮肉被枯藤倒刺划得稀烂,血液自悬空的脚尖缓缓滴落,可谓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那活着的五百名将士纷纷低声抽泣起来。
大胡子一脸的震怒,挥舞着板斧朝着林中喊道:“歪嘴老贼,你等着瞧,我非得活剥了你不可!”
夏宇龙双拳捏得嘎吱作响,眼中却是噙着热泪,蓝芯和张仙也都扼腕叹息起来。
大胡子他们四人,领着仅剩的五百名残兵,含泪埋葬了这些死去的士兵,便骑着战马退出了古树林。
此时鸡公山的余脉之上黄昏已近晚霞,放眼望去,夕阳斜照之下,大地上一片通红,落日那方一股股狼烟正牵动着人心,也不知陈将军和李将军他们如何了?
只听得阵阵喊杀声伴随着狼烟的升腾,隐隐约约地传将过来,陈启泰他们的战斗还在继续……
大胡子他们四人从残兵中钦点了三百名好手,驱赶着快马朝着那狼烟处狂奔而去。
半柱香的工夫过去,前方又绕过了几道土城墙,便看见延绵起伏的小土堆上,陈启泰正率领精兵与敌军展开厮杀,双方势均力敌,怕是已经僵持了很久。
大胡子率领众兄弟们喊杀着冲进了乱阵之中,他手起斧落,几个喘气的工夫,便将敌方十余名将士砍落下马。
虽说张仙身为女子,但骑马打仗却也不输他人,乱军之中她总能避敌锐气,击敌惰归。
为了保护蓝芯的周全,夏宇龙从自己的那匹快马上飞身而起,落在了蓝芯的马匹之上。
他拥着蓝芯,挥舞手中的神龙斩魔剑,将攻上来的敌军一一击退。
但他心存善念,对杀戮之事却是憎恶的,有好多次他已是剑下留情了。
不过,敌军是不会领会他这份情谊,他们专挑软柿子捏。
不多时,夏宇龙已被重重围住,手起剑落中,他刻意留住了对方的性命。
对方将士也知晓夏宇龙有意手下留情,他们对夏宇龙也都保持了克制,一番阵仗下来,夏宇龙感动了不少敌方将领的心。
由于大胡子的突然杀出,使得敌军很快就乱了阵脚。
敌方丢盔弃甲,随着一瘦高将领往西边溃逃而去了。
这瘦高将领便是杨宗维的右路将军周公付,此人乃杨宗维在众多士兵中精挑细选不可多得的猛将。
此时大胡子杀得正欢,看到敌军兵败如山倒,他不免有些失落,还未杀他个酣畅淋漓却是要收兵了。
他本想领兵向前追去,但又担心像先前那样中了敌军的圈套,他只得勒马驻足……
在原地骂骂咧咧地道:“你们这帮孙子,一个个都是怂包蛋,是看不起我胡某人还是怎的?”
敌军越跑越远,消失在了茫茫群山中。
陈启泰驱马向前,拱手谢道:“多谢胡兄弟、龙兄弟及时出手解围!”
大胡子拱手回礼,说道:“陈大哥太客气了,自家兄弟还道什么谢不谢的……”
他环顾了一眼身旁的残兵,惭愧道:“唉,都怪我盲目自信,未听哥哥叮嘱,中了那歪嘴的迷雾阵,哥哥交与我的两千精兵仅剩不到五百人了!”
陈启泰一脸凝重,轻叹一声,说道:“兄弟不必过于自责,那候贼为了亡我于鸡公山下,不知是请来了哪路妖家,誓要破我这八卦天灯阵!”
他看了看天色,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山里再说……”
话音未落,却看见东面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东西,看似乌云,却又比乌云轻便快捷。
陈启泰面色大变,惊呼道:“啊,这妖蝠竟来得这般快当,快撤!”
众人策马朝着鸡公山脚下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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