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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鞋陷在泥土里，将棕黑色的泥土连带着泥水一起挤出。</p>
布吕讷浑身僵硬站在雨水中，不只是他，同队的五十名新兵同样一起站在细密的雨水中。</p>
由于昨天的一公里集体跑克儒修所在的新兵队跑了个倒数第一，所以整队的人都要受罚。</p>
但实际上，克儒修小队中跑入前一百的都有三个人，其余的人绝大多数都在倒数第二前跑到了终点。</p>
可由于霍恩实行的是集体制，以最后到达的人为准，导致克儒修小队成了倒数第一。</p>
“明明又不是我跑了倒数第一……”不知是谁小声嘀咕道。</p>
克儒修猛地扭过头：“谁，谁在说话？”</p>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的安静，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他们知道不经允许地说话是要被棍子打的。</p>
“我多次重申，你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小队。”克儒修绕着这二十個新兵冷冷地说道，“等上了战场，你们的战功是集体的战功，你们的受罚同样是集体的受罚，刚刚我听到有人说话，所以你们所有人再加站一刻钟！清楚了吗？”</p>
“是！”</p>
“大点声。”</p>
“是——”</p>
冷冷的冰雨在他们脸上胡乱地拍，顺着衣领流经锁骨，浸湿了他们的胸口，将仅存的一丝丝热量给带走。</p>
可他们还是不敢乱动，只是把余光投向在他们不远处的栅栏边。</p>
十几个不听话的新兵，双手被捆在黑黢黢的木桩上，单薄的裤子被扒去，露出麻麻赖赖的屁股。</p>
军官与孩儿军们手持黑长直的虔诚注入棒，一下一下地抽打着这些犯错新兵的屁股，有些孩儿军年纪不大力气小，甚至需要助跑借力，来达到最好的效果。</p>
“噢噢噢噢——”</p>
“诶诶哦——”</p>
杀猪般的惨叫盘旋在雨幕中，盘旋在列队行走的新兵耳中，盘旋在布吕讷的心头。</p>
在雨水的冰凉中，他感觉到屁股火辣辣地疼，连寒冷都要被热辣消去几分，这是他前天留下的旧伤。</p>
那是因为他连续三次左右转转错，克儒修直接把他从队列中抽了出来单练。</p>
布吕讷甚至都不敢回想那是怎样的痛苦，哪边转错了就抽哪边，抽完屁股抽手心，两人熬鹰般熬到了夜里11点。</p>
到后来其实他分得清左右了，只是总是慢半拍，跟不上节奏，然后又被一顿打。</p>
尽管经常被欺负，可他从来没有被折磨被打成这样。</p>
被打到崩溃后，布吕讷尝试过摆烂，被抽了一顿，逃跑被抓回又被抽了一顿，还被关了小黑屋。</p>
整整一天的时间，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应，没有水没有食物，暗无天日。</p>
然而就在这小黑屋中，布吕讷在绝望中终于完成了狠人们必备的环节——悟道。</p>
脑子反应不过来，那我不过脑子不就行了。</p>
“向右转！”</p>
在长达两刻钟的站立后，身披避雨斗篷的克儒修猛然大吼道。</p>
跺着松软的泥地，布吕讷的身体麻木地做着动作，和身边的人一起齐刷刷地转向了右边。</p>
这一次他没有慢半拍也没有转错，因为他放弃了思考，只是麻木地听着克儒修的命令。</p>
“向右转，向左转，向前一步，整理队形！”</p>
“向后一步，向左一步转，向后一步转，向后转！整理队形！”</p>
在连续的命令中，二十个疲惫的新兵基本丧失了大半的思考能力，只是麻木地跟从着克儒修的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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