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下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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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惟远离开蜀山的那天，山间的夕阳余辉象许多被打碎的琥珀色液体斜斜的泼洒在那些千奇百怪的陡峭山峰上，逆光望去，树捎间挂满了一串串蛋黄般的落日余晕，如刀削斧砍般突兀的石峰在云蔼的缭绕中显得出奇的含蓄静美，像千百柄长剑刺破了一个巨大的躯体，鲜血顺着峰尖随意的淌滴下来，染红了无数绿意斑驳的尖峰石丛.????????????????</p>

与他朝夕相伴的白鹤群越过了断剑峰向后山的方向飞去，猿揉的悲鸣声已基本被夕阳带来的苍暮所淹没。</p>

千山无言，只有群山万壑的松涛声在他身外稀薄的云蔼里此起彼伏，像一群群划水而去的鸟群，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p>

这奇异的景色着实让方惟远了一阵呆。</p>

临行前，蜀山掌教栖霞子居然亲自来送他到了驭剑崖，并用以经有点颤巍巍的苍老的声音再次郑重其事叮咛了他一次：“八月十五，绝对不能过八月十五，请不到师祖他老人家，就请他把‘九虬神剑’寄回蜀山。”</p>

这让方惟远有点受宠若惊，能得到掌门师伯栖霞子亲自送行，对于他这样一个普通的蜀山弟子来说，那绝对是一件无比激动的事情。</p>

蜀山剑道两宗八院二十四峰，像他这样的普通弟子不下三千人。别说送行，就是能在蜀山论道会上能得到掌教师伯栖霞子面对面的简单问询，都会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p>

但此刻，方惟远的内心却没有太多的波澜。</p>

他看着栖霞子苍老得已经像松树皮的脸和不停抖的手，心里却不断闪出一下古怪的念头：</p>

……这就是两百年前只身深入魔域斩杀狼魂山七十二洞魔众的当世大剑仙吗？据说当时他的剑没有用任何咒语和意念，就取下了七十二洞魔洞主的级，就连被公认为道魔两界最难缠的七十二魔洞领“百变千魔”，他的变身魔功只来得及变了三次身，就被栖霞师伯一剑刺穿了两翼的琵琶骨……</p>

传说总有夸张的地方，方惟远心里嘀咕，不知道掌门师伯现在还能不能拔剑？至少在蜀山岁月里他从未见这位掌门师伯出过一次剑，那怕是在每年一度的蜀山祭剑大典上，也从未见过他身上的佩剑……</p>

但方惟远不敢把心里的念头过久地在心里停留，因为他曾听很多师兄弟说过，他眼前这位颤巍巍的白老者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应级高手，他的“洞心术”已几乎可以在方圆十里之内读出每一个人在三个弹指之间的浮思断绪。</p>

方惟远可不想让自己的这些古怪念头落入别人的掌控之中。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p>

所以他只能恭敬地回答道：“请掌门师伯放心，弟子一定会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回蜀山。”</p>

栖霞子微微的仰天叹息道：“哎，本来到师祖门下拜谒，我是一定要亲自前去的，只是蜀山近日事务烦杂，况且师伯年事已高，身子走不动了，只好让你门这些年轻人去走走，增加一点见识。远儿，你是初次下山，万事要小心点。”</p>

他对所有的蜀山弟子都会说这样的话吗？还是……方惟远心里的古怪念头又开始不着边际的漫延了。</p>

但他很开就控制主自己的情绪。他一边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一边回答道：“掌门师伯请回吧，弟子一定会小心的，保证不辱使命。”</p>

栖霞子苍白的须在风中飞舞，向方惟远挥了挥手作别，缓缓地转回伛偻的身躯，在两名剑童的搀扶下往回走，走向断剑峰后面巍峨耸立的蜀山神剑院。</p>

那里，被蜀山霜白的灵气浮萍一般托起在断剑峰上空的碧瓦红墙建筑，宏伟的飞檐斗拱幻化出一团团炫目的光彩，连着天空粉蒸霞蔚的云层，就像一座耸立九天之上的凌霄殿。</p>

这天，是方惟远第一次离开蜀山。</p>

他现在的身份是蜀山剑宗的第十三代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