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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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阙教授平时上课怎么样？</p>

答：很好……</p>

睡。</p>

林棉困得不行，心里追悔莫及。她宁愿站在教室后面睡，也比凑到他面前睡给他看要强，真的。</p>

她前段时间赶稿熬夜都不困，整夜整夜失眠的时候，简直能清醒地蹦迪一晚上，现在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困意却席卷而来，挡都挡不住。</p>

阙清言像是看了她一眼。</p>

她还是坐在第三排，像只挪不动窝的仓鼠，脑袋一点一点，水汪汪的杏眼半阖下来，脸上俱是困意，正艰难地揉着眼睛。</p>

阙清言见她又一次揉眼睛时，眨巴着眼跟他对视了下。</p>

他看到自己了。林棉心尖颤了颤，困得都快哭了，她权衡了下利弊，觉得还是跟人打一声招呼比较好。</p>

于是下一秒，阙清言见她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点什么，过了几分钟终于完了工，下一刻她将笔记本竖在脸前，写着字的那一面朝着他。</p>

第一面，空白的笔记本上，用粉色的马克笔写了五个端正的字。</p>

“阙教授，您好。”</p>

阙清言还在讲课，声音却微顿了下。</p>

她又翻了一页纸。</p>

第二页：“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好困。”</p>

又翻一页。</p>

第三页：“我错了，我会写四万字检讨的。”</p>

最后一页。</p>

第四页：“真的对不起！！！”</p>

这回还跟了三个粉色的感叹号，歉疚之心溢于言表。</p>

阙清言看她的眼睛从笔记本后面露出来，目光湿漉漉，又乖又软，耳朵尖也红红的。</p>

做完这些后，林棉将笔记本合上放好，马克笔也端端正正地放在了一边。</p>

她愧疚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双手搭上桌子，慢慢俯下身趴了下来，缩成一个仓鼠球。</p>

……开始睡觉。</p>

学妹……</p>

林棉也坚持：“真的不用了，我随便找个地方睡——不是，上课就好。”</p>

别开玩笑了，她两万字检讨还没写完呢，这回再要被阙清言现她又睡他的课，还是第三排，许小彤这门专业课的成绩就别想要了。</p>

来上课的学生依旧爆满，一眼望去，能容小几百人的阶梯教室里基本没有空的座位。林棉的目光在最后一排扫了一圈，终于现有个唯一还空着的座，正想走过去，下一秒就被某个拿单反相机的女生占了座。</p>

单反女生从包里拿出迷你三脚架，娴熟地摆弄好相机的角度，聚焦调光圈一气呵成，最后一本正经地在桌上竖了本《国际经济法》的课本，既挡住了相机显眼的部分，又巧妙地露出了点镜头。</p>

林棉：“……”</p>

她终于知道，k大校内论坛上那些阙教授的高清无死角偷拍照是怎么来的了。</p>

这下真的是一个座位都没有了。</p>

人固有一睡，或坐着睡，或站着睡。</p>

林棉能屈能伸，思考了一秒，转身挪到了之前那个小男生给她留的座位上，端正坐好：“谢谢学长。”</p>

“不客气。”男生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漫画，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回我害你被教授拎去办公室，这回帮你占座当赔罪了。”</p>

临近上课，男生合上漫画书，露出了彩绘的封面。他收起来前林棉多看了一眼，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偷摸着又看了一眼。</p>

这个花里胡哨的封面……</p>

这个壁咚墙角的姿势……</p>

这个异常熟悉的画风……</p>

这不是她的漫画吗？？</p>

她还记得这本是她手上连载正热的少女纯爱漫画之一。两个月前，漫画系列的第六本单行本面市，为了迎合单行本的出版，林棉拉着方栩栩熬了一星期，画了男女主你侬我侬的彩页小剧场当出版彩蛋，还被逼着签了五千本的精装签售版。</p>

单行本的销量在月加印了三次，破了五十万，加印的漫画封面上还用红色加粗字体加了句：“人气少女漫画家木眠老师倾情奉献，躁动万千少女心！”</p>

……躁动万千少女心。林棉收到编辑寄过来的样本以后看着那行字沉默了三秒，转头就塞进了书柜的深处。</p>

现在大学里的小男生……</p>

林棉心里百转千回，眼神从漫画书一路移到男生身上，欲言又止。</p>

男生注意到林棉一言难尽的目光，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啊，我不爱看这种少女漫画的。”</p>

林棉一脸“我懂我理解”的神情：“没关系的，学长。”</p>

男生知道她不信，翻到封面给她看：“我就是喜欢这个漫画作者，所以想看看她最近的作品。”</p>

林棉愣了瞬：“啊？”</p>

“木眠，这个漫画作者。”男生见她茫然，兴致勃勃地给她科普，“她以前在网上画过惊悚恐怖类的漫画，很有天赋，画得也很好，可惜画了一半就没再画了，前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画少女漫画了，以前的坑也没填上。”</p>

“我就想看看她现在画得怎么样，”男生一脸可惜，“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继续画惊悚漫了，明明画得挺好的。”</p>

林棉默默地听完，才回他：“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少女漫比较畅销，比较赚钱……”</p>

男生不屑一顾：“她怎么可能是这么肤浅的人。”</p>

“……”肤浅的人：“哦。”</p>

当年还在大学校园里的时候，林棉确实在某漫画网站上连载过恐怖漫画。她平时喜欢看一切惊悚悬疑有关的电影书籍，也抱着玩玩的态度画过类似题材的漫画，虽然读者反响不错，但受众人群实在太小众，单靠着画恐怖漫画并不能赚多少钱。</p>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p>

年轻真好啊。</p>

林棉顶着张清纯漂亮的小脸，内心社会而沧桑地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自我反省了三秒，开启了一场深沉的人生杂想，此刻脑内的小剧场已经给自己点了根不存在的烟。</p>

还在想着，人声躁动的周围倏然间安静了不少，她抬眼去看，阙清言正侧过脸和课辅助教说些什么，两人边谈边走进了教室。</p>

林棉心神微动，没舍得移开目光。</p>

太显眼了。</p>

他跟年轻的助教走在一起，明明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却被衬得气质出众。</p>

阙清言迄今为止的人生履历，她倒着都能背下来。</p>

他以前就是优中佼佼。B市有这么多眼高于顶不学无术的官二代权二代，阔太太们私下谈论起来的时候都当成是喝下午茶时的笑料，而只有阙家少爷是出了名的好风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