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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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洛阳等着戚长安的下一句台词，但过了十几秒还没等到，正想问是不是忘词了，忽然觉自己手掌下的肩膀还在微颤，心里一跳，觉得情况不太对。</p>

犹豫了一下，徐洛阳慢慢蹲下身，有些紧张，“你还好吗？”</p>

话说完，就见戚长安抬起头看他，满眼的绝望直直冲进了徐洛阳心里，让他呼吸都瞬间紧。</p>

但徐洛阳莫名地觉得，这应该不是剧本里许湛的情绪，更像是源自于戚长安自己的情感，那种绝望太深刻了，像是酿了很多年的苦酒。</p>

想起戚长安之前念的台词，徐洛阳克制着没有深想。不过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想了半天，从裤子口袋里摸了一个水果糖出来，撕开糖纸递给戚长安，“要是心里苦的话，吃点甜的应该会好受一点？”</p>

越相处，徐洛阳就越现，戚长安其实是个不太好接近的人，看起来友好容易接触，但都是表面上的，内心的防备实际上非常重。</p>

但谁还没有个小秘密小伤疤呢？徐洛阳不准备以帮助的名义去戳别人的痛点，毕竟换位思考，谁要是戳到了他的小伤疤，他能直接把毛炸成暴雨梨花针！</p>

想来想去，只能摸个水果糖出来，表达一下关心和安慰。</p>

事实证明，水果糖有奇效！</p>

戚长安接了糖放嘴里，没一会儿就缓了过来，声音沙哑地道歉，“抱歉，刚刚情绪没控制住。”</p>

“没关系，非常能理解！我拍一部古装电影的时候，我弟弟那个角色去世了，那场戏拍完，我哭得皮肤都缺水！”</p>

见人应该没事了，徐洛阳呼了口气，放松地坐到地上，结果下一秒就蹦了起来，“卧槽那下面有暗器！”</p>

戚长安很快伸手掀开一层木屑，露出了被盖住的木锉子和角尺。徐洛阳有些尴尬地“哈哈”了两声，默默去把矮木凳提了过来。</p>

这之后，气氛还是有些尴尬，徐洛阳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开口道，“刚刚和你对的这场戏，突然就让我明白，为什么你演的第一部电影，就让你成功拿到了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主，第二部电影更是直接横扫三大电影节。”</p>

这之前，两个人聊天内容都非常日常，一直没涉及过工作相关，仿佛第一次对戏时，就互相认可了对方作为搭档的资格。</p>

戚长安眼神专注，很认真在听。</p>

“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徐洛阳停了停，干脆扳着手指头数，“你有洁癖，身体不好，很容易过敏，挑食技能满点，但你还是愿意跑到秦里镇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来，一呆就是两个月，甚至为了学木工，手上都被划了九条伤口。”</p>

“这是应该的。”戚长安语气很自然。</p>

“对啊，是应该的，可是非常诚实地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为了一部电影一个角色，花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来揣摩、去体验角色的生活。为了不被人认出来，还每天早上都要少睡二十分钟，化妆易容一下。昨天晚上我在想，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p>

说着，徐洛阳笑起来，语气却很郑重，“可是刚刚，看着你因为角色，情绪忽然崩了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为角色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事。”</p>

说完又不好意思，“哈哈是不是觉得画风变得有些快，这就切换到心灵鸡汤了。”</p>

戚长安没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徐洛阳刚刚那句话——“为角色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事”。说完之后，他忽然站起身，从工具台上放着的竹篮子里，拿了件小东西出来，递给徐洛阳。</p>

徐洛阳把东西接到手里，有些小心地问，“这是……送给我，还是，只是让我看看，再友情吹捧一下？”</p>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片木雕枫叶，只有手掌大小，“叶片”很薄，雕工粗糙，但看的出来非常用心，徐洛阳拿手里就不想还回去。</p>

“送给你的。”戚长安笑起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才学会，之前二十多片叶子都失败了，这是唯一成功的一片。”</p>

徐洛阳马上把手背到身后，“是我的了，不准再要回去！”</p>

“好。”</p>

徐洛阳正拿着木枫叶翻来覆去地仔细看，郑冬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直接按了免提。</p>

“和张导商量好了，剧组方面会直接把你和戚长安合作、担新电影双男主的消息放出去，再花钱炒炒，直接收割电影的第一波热度。不过这个方案要戚长安也同意才行，毕竟你现在风口浪尖的，如果戚长安不同意，那就只放你一个人的消息。”</p>

看了一眼就在旁边的戚长安，徐洛阳装模作样地，“嗯我一会儿问问他，然后给你回话。”</p>

等电话挂断，徐洛阳假装咳了咳，眨眨眼睛，“戚先生，帮帮忙？”</p>

戚长安笑着点头，“好，需要我做什么？”</p>

“张导会把我们那天早上对戏的视频出去，郑哥再说明我们两个在偏远小镇体验生活的情况。反正就是要说清楚，我人离b市非常远，还特别忙，根本就不可能去找云舒约会。”徐洛阳手指摸了摸木枫叶，“证据已经很充足了，你只要说说我是和你一起的就行，最后就坐看打脸。”</p>

下午四点，徐洛阳缩在派出所办公室的空调下面，拿手机刷微博，现果然不出所料，已经有好几个营销号下水了，一溜的“当年那个惊艳了你的女神”或者“提起云舒，你还记得xxx吗？”这样的角色cut视频，要不就是非常直白的“神颜值！云舒这十几年白过了！”等大同小异的图片合集。</p>

徐洛阳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嫌弃，这届的宣传团队不行啊，炒热度的痕迹太明显了，太假很容易败路人缘的，还不如花钱请我去！</p>

四点二十，张导的微博更新了动态，放出来的是之前就说好的对戏视频。四点二十七分，柚梨娱乐的官博转了这条微博，并强调，徐洛阳已经在差不多半个月之前，就和戚长安一起跟着剧组到了偏远小镇拍戏，一直没有回b市来。</p>

二十分钟后，郑冬准备好的一小波水军就已经带稳了风向，只等剧组那边的宣传团队入场了。</p>

徐洛阳松了口气，又去看戚长安的微博，正好刷出来了一条更新——</p>

“这十几天，他白天晚上都和我在一起a徐洛阳。”</p>

连着看了好几遍，越看心里越有些不妙，徐洛阳小心翼翼地点开评论区，就现果然，歪了。</p>

“——嗷！看我现了什么？日、日、夜、夜、都、在一起！！！”</p>

“——果然果然，官方的糖最甜了！我这就去拿脸盆来装！”</p>

“——长安洛阳，连名字都透露出一股虐狗的气息！这cp，本仙女先站为敬了！”</p>

—————</p>

徐闹闹的小情绪：</p>

完了，我的清白！Qa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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