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相恨不如潮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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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君大袖一挥，追了出去。</p>

他本已看见了沈遥夜拉着阿镜飞奔而去的身影，正欲腾空而起，突然沈遥夜白袖一扬，袖底飞出了数团黑气。</p>

黑气瞬间弥漫，铺天盖地向着北冥君扑去，连日影几乎都给遮住了，白昼在瞬间竟成了黑夜。</p>

原本热闹的集市也因而惊乱起来，不知是谁叫了声“妖兽来了”。</p>

刹那间越哭天抢地，四散奔逃。</p>

北冥君一眼瞥见张春被一个壮汉碰倒，跌在地上惊声大叫救命。</p>

当务之急，只得纵身跃过去将她捞了起来，纵身而起。</p>

等黑雾散开，北冥君凝眸打量，眼前早没了那两人的踪迹。</p>

北冥君自空中徐徐落地，将张春放下。</p>

张春惊魂未定，兀自不知生何事：“怎么突然就起了这样大雾，我还以为天黑了？”</p>

又摸了摸头叫道：“镜儿呢？”</p>

旁边屋顶上突然传来灵崆的声音：“看着像是往东南方向去了，不过那小子诡计多端，只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p>

北冥君眼神冷冽：“不用我们去找，他自然会出现。”</p>

灵崆睁大了猫眼，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他的目标，是……”</p>

北冥君哼道：“自从下方圭山后，我就察觉有人暗中跟踪，那丫头还不肯听呢……如今竟跟他去了。”</p>

灵崆突然转惊为笑：“你是在位镜儿担忧？倒是不担心鼎么？”</p>

北冥君道：“沈遥夜居心叵测，行事不择手段，镜儿跟他在一起，绝不会有什么好事生。”</p>

这话不错，似乎自从沈遥夜现身开始，他每一次出现都会给阿镜带来灾难，郊外的讙，方圭别苑的瞿如，以及方圭山上被雷石笼烫伤手，还不包括被他扔出去当挡箭牌那次。</p>

一人一猫说话的时候，张春一会儿看北冥君，一会儿看灵崆，头转的都要晕了，更无法听懂。</p>

她跺跺脚：“到底是在说什么？镜儿是给那个沈遥夜掳走了吗？”</p>

灵崆舔着爪子：“是呀，所以最好快点把她找回来，不然的话，恐怕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子啦。”</p>

张春大惊，抓着北冥君叫道：“哥！”</p>

北冥君不言语，青衫影动，从掌心便飞出几点金光。</p>

金光没头没尾，圆滚滚地，生着一对又圆又小的翅膀，像是蜜蜂的翅，在空中翻滚片刻，便四散散了开去，极快消失在不见。</p>

***</p>

黑雾弥漫之时，沈遥夜拉着阿镜，在长街半道拐了个弯。</p>

阿镜被他拽着跑的气喘吁吁，几次都差点跌倒。</p>

沈遥夜不耐烦，手腕用力，拉的阿镜飞身而起，沈遥夜哈哈一笑，顺势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仍旧身姿轻盈脚不点地地往前。</p>

如此腾云驾雾般的，数不清多少个起落，已经出了小镇，又穿过一片树林，到了一个隐蔽的沟谷之中，沈遥夜才将阿镜放下。</p>

阿镜在天上的时候，御风而行不过等闲，但如今不过是人身，如此一阵急行，不由头晕眼花，很不适应。</p>

双足落地，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站稳，胸口却仍有些不适感。</p>

正抚着胸口压惊，耳畔响起他得意的笑声。</p>

阿镜抬头，却见沈遥夜不知何时已经飞身坐在旁边大树的一根长枝上，双手抱在胸前睥睨地笑。</p>

阿镜看他一眼，突然又听见汩汩地流水声，抬头看时，果然见前方有一道溪流颤颤。</p>

她忙紧走几步，踩着石头在溪边站住，俯身掬水。</p>

先在脸上拍了拍，又捧了些喝了口，冰凉的山泉水滑入喉咙，沁然醒神。</p>

阿镜呼了口气，抬头看时，见面前重山隐隐，虽然是冬日，却也有许多苍松翠竹，郁郁葱葱。</p>

身后，沈遥夜道：“小丫头，你不害怕？”</p>

阿镜回头，见沈遥夜抱着膝盖坐在树枝上，饶有兴趣地望着她。</p>

“怕什么？”</p>

“怕……我这妖人一言不合就吃了你呀！”他向着阿镜做了个凶恶的鬼脸。</p>

阿镜看着那有几分眼熟的鬼脸，情不自禁嫣然一笑。</p>

她这一笑，就如同春日里□□明媚，无限的秀丽都在笑容之中绽放。</p>

沈遥夜愣了愣，旋即挑了挑眉：“你笑什么？”</p>

“没什么。”</p>

阿镜转过身，不妨身后一阵冷风掠过，沈遥夜竟从树上直接掠了下来，双足点地，沈遥夜勾着阿镜的腰，低头望着她道：“你又把我当作那个什么……兰……兰花君！”</p>

阿镜一怔，咳嗽了声：“是兰璃君。”</p>

“我管你什么兰花兰璃，如果是个男人，起这种娘们兮兮的名字，这人一定也是个不男不女的。”</p>

阿镜目瞪口呆，不知是要赞他过分圣明，还是笑他过分自谦。</p>

沈遥夜却又喝道：“不许笑！我又不是那什么兰、兰璃君……总之，你要是再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就真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我的宠物！”</p>

他的样子生得太好，这种玉雪无瑕的秀美脸庞，故作凶巴巴的模样只显得更加可爱，类似撒娇，却未必会恐吓到人。</p>

但阿镜知道……这一世的少年，早就不记得“兰璃君”是何人，他是真的在警告自己。</p>

毕竟，没有谁愿意别人把自己当做另一个人。</p>

阿镜低下头。</p>

沈遥夜见她黯然不语，道：“怎么？不高兴了？还是终于害怕了？”</p>

阿镜道：“只是觉着你说的对。”</p>

“哦？”</p>

阿镜不愿再提此事，转头看看周围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p>

沈遥夜眼珠一转：“你这毛丫头，这都不知道？我当然是因为嫉妒你跟那丹凤国师谈笑风生十分亲密，所以才故意棒打鸳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