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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那原先被□□的妇人起身,也是满脸喜悦,竟呆呆地往那着火的屋子走去。</p>

阿镜忙大叫一声,妇人却置若罔闻。</p>

沈遥夜道:“不用管,让她去吧。”</p>

“她会被烧死的。”</p>

“你难道以为,她的家人都死了,她还会开心的独活?就让她如此死去,岂不更好。”</p>

阿镜回头,对上沈遥夜冷漠的眼神:“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p>

沈遥夜瞪着阿镜,突然他嘿嘿一笑。</p>

手动了动,讙突然停了叫。</p>

那妇人陡然止步。</p>

她抬头看着面前火势正凶的屋子,脸上的喜悦在瞬间消失,她环顾四周,现地上的亲人尸。</p>

突然间她大叫一声,抱着头,猛地往前跑进了燃烧着的屋子中,轰然响动,草屋塌落,把她盖在底下。</p>

沈遥夜单手一扬,怀中的扇子在手底被打开。</p>

少年冷笑着念道:“以尔血肉,为吾供养,以尔魂魄,为吾爪牙,——杀!”</p>

扇面上的黑气刹那涌出,将正围过来的几个贼人裹住,在一声声惨厉的叫声中,地上相继出现了几具被吸干了精魂血肉的枯骨。</p>

***</p>

山风有些冷。</p>

讙在溪谷里捉了一条鱼,沈遥夜把阿大阿小召唤出来,变成人形。</p>

两只老鼠十分伶俐地生火烤鱼,显然并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了,轻车熟路,比阿镜做的还好十倍。</p>

不多时就传来了烤鱼的香气。</p>

阿大跳到沈遥夜身旁,鞠躬问:“令主,要不要请镜姑娘来吃鱼。”</p>

沈遥夜扭头:“我可不去请她,爱请你自己去请。”</p>

阿大果然蹦到阿镜身旁:“姑娘,我们令主请你吃鱼。”</p>

沈遥夜大怒:“我没有请!”</p>

阿大受惊,顿时从人形变成了老鼠。委屈地站在地上,不知所措。</p>

阿镜回头:“我不吃就是了,你什么脾气?”</p>

沈遥夜给她目光注视,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索性把那鱼拿起来狠狠地扔在地上。</p>

这下连阿小也被吓得变成了老鼠,两只老鼠下意识地窜到阿镜的脚后,拉着阿镜的裤管,瑟瑟抖。</p>

阿镜更加莫名其妙:“我都不吃了,你这是干什么?”</p>

沈遥夜背着双手:“这是我的东西,我要干什么就干什么!”</p>

阿镜愣了会儿:“你因为先前山坳里的事生气?”</p>

沈遥夜气道:“明明是你因为那件事生我的气!”</p>

自打灭了那五名贼徒后,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彼此各怀心事。</p>

但沈遥夜却觉着阿镜沉默,是在怪罪他。</p>

沉默,阿镜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先前说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p>

沈遥夜转回头来,阿镜低声:“如果没把那女子唤醒,她也许不会在临死的时候都背负那样的痛苦了。也许……”</p>

“算了,”沈遥夜突然一挥衣袖,有些恼怒,“痛苦也好,欢喜也罢,不都是一死吗?”</p>

阿镜望着少年有些悒郁的脸:“我并不是责怪谁,只是起初觉着,她毕竟还活着,应该……还有转机。”</p>

阿镜只是忘了,那种锥心剧痛,会让人在瞬间丧失理智,又怎会想到什么“转机”。</p>

就像是当初……得知兰璃君的死讯,她又何尝不是在那瞬间生出一种毁天灭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至恨至绝?</p>

沈遥夜悄悄看了她一眼,却瞧见阿镜眸子里,有一抹如有若无的感伤。</p>

心突然软了。</p>

少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咳嗽了声:“算了,过去就过去了,再想也无济于事。”</p>

阿镜抬头。</p>

沈遥夜又喝道:“你们还不去重新烤一条鱼?”</p>

阿大阿小吓得跳起来,又忙不迭变身成人,往溪边飞跑。</p>

先前那条被摔在地上的鱼,则给了狸讙吃了。</p>

渐渐天黑。</p>

漆黑的天幕上,一颗一颗的星星冒了出来。</p>

九霄深处,曾经为家。</p>

阿镜抱膝看着天色:“这会儿要有乐声就好了。”</p>

沈遥夜坐在旁边石头上,闻言一怔。</p>

狸讙突然叫了声,窸窸窣窣,是阿大跟阿小抬着一根玉箫走过来,踮起脚尖呈上。</p>

沈遥夜笑着在手中转了转:“我可不会这东西。”</p>

阿镜低头瞧见,忽然道:“给我。”</p>

沈遥夜挑眉,把玉箫递了过去,阿镜自打出生就没碰过这东西,此刻却有种十分熟稔之感,她将箫管竖起,比量了片刻,凝神吐气。</p>

沉郁徘徊的乐声从箫管之中,遥遥散出。</p>

夜深山中,箫声如泣如诉,竟像是在人的心上缠绵回绕。</p>

沈遥夜凝眸望着阿镜,突然觉着心像是浸在冰水里,沙沙地凉,又像是有人拨撩着自己的魂魄,似醒非醒。</p>

正半是沉醉,沈遥夜眼神一变。</p>

一道高挑的影子,从前方的树下缓步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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