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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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简单的李设当然一眼就看尽了。</p>

李老头儿进屋后，拉着一张椅子在案几的旁边坐下，这才对还在门边有些不适应的我说到：“进来，到这儿来。”</p>

他指的地方是放地下的那个蒲团面前，我依言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为啥，想着这是入门仪式，我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儿紧张，所以连带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我，动作也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p>

“关于我们这一脉的来历，我的师父也语焉不详，他只是告诉我，我们这一脉不讲名头，一切行为闲散也好，懒惰也罢，能自本心自然就最好。所以，我们这一脉的规矩真的不多，唯一重的就是个传承，以后你行走在这世间，难免遇见同道中人，问起你出自哪一脉，你尽可答我师承于谁就好，只要……”李老头儿像是想讲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p>

入门，介绍师门传承那是必须的，李老头儿也不能免俗，但奇就奇在我们这一脉当真是散人中的散人，只是简单的几句，李老头儿就已经说清楚了。</p>

我认真的点头，不讲名头也好，我的小心思非常简单，如果以后别人问起，我难道说我是哪儿哪儿，哪脉哪脉的道士吗？</p>

在那个年代，道士可不是啥光荣的职业。</p>

“把案几上的香拿过来。”李老头儿吩咐到，我这才注意到在那香炉的背后放着一束没开封的红香。</p>

把香拿在手上，李老头儿吩咐到：“拿出九支来，就算规矩简单，可这三清是入门必拜之人，墙上就是三清相，他们是我们道家玄学的祖师爷，拜祖师爷，就跟你拜祖宗一样，心里必须诚恳，这三拜九叩，也得扎扎实实，你此时若心不诚，以后难免会受责罚，这责罚的形势，就跟你二姐遇的不顺一样，可大可小。我不强迫于你，只是话尽于此，你自己拜。”</p>

我一听，额头上就布满了冷汗，我这便宜师父明明就是‘恐吓’，这比强迫的性质还恶劣好不好？我哪儿还敢怠慢？</p>

非常认真的抽出了九支香，在师父的帮助下点燃了，我凝望着墙上的三清相，心里默念着师父教我的静心口诀，待到心灵空静之后，我是怀着满心的虔诚跪了下去。</p>

“跟我念，弟子李道良。”李老头儿忽然开口说到，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平日里嬉笑怒骂皆由本心的他，此刻的样子竟然变得非常的庄严，连带着我也跟着非常严肃起来。</p>

“弟子李道良。”</p>

“自今日起拜入李先念门下，为李先念唯一关门弟子。”</p>

“自今日起拜入李先念门下，为李先念唯一关门弟子。”</p>

“在此上表三清。”</p>

“在此上表三清。”</p>

……</p>

…………</p>

跟着李老头儿念完了入门的话以后，我双手举香过头顶，对着墙上的三清相开始恭敬的三拜九叩，这每一下叩在地上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仅这竹地板儿‘嘭嘭’作响，我的脑门也生疼。</p>

叩拜完后，我恭敬的把香插进了香炉，而这一次，李老头儿又让我抽出了三支香。</p>

“你把香点燃，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拿件东西。”说完李老头儿也不理我，径直穿进了大厅左边的一道门里。</p>

我拿着香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手里拿了一个画轴走了出来。</p>

“三娃儿，我们这一脉，师父就是最亲的人，我的师父，你的师祖是个散人，他的道统是怎样来的，传承于谁我不知道，但是他说过我们这一脉就由他而开。所以，他就是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说话间，李老头儿把手里的画轴慢慢打开，挂在了三清相的下面。</p>

“三娃儿，你师祖他平生不爱受人跪拜，但做为弟子，做为徒子徒孙，自己的心意却要尽到，我师父是我最尊重的人，你是我的弟子，你必须加倍儿的尊重他，这就是你师祖的画像，过来三拜九叩的大礼伺候着。”李老头儿的声音饱含感情，也有些颤抖。</p>

我闻言也被打动，拿着三支点燃的香，‘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同时，也第一次把眼光落在了师祖的画像上。</p>

画像中的师祖是一个容貌非常普通的中老年人，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头简单的挽了个道髻，不过咋看都乱糟糟的，估计是为了全身格调统一吧，画中的师祖穿着也真的是……嗯，很随意。</p>

一件普通的灰色短袍，用一根黑色的布带松松的系着，上面还有好几个歪斜的补丁，一双普通的布鞋，竟然露了脚趾头。</p>

而且这画中的师祖吧，动作也十分的懒散，双手拢在袖子里，竟然是蹲着的，这幅画没有背景，就师祖一个人，可咋看咋像一个正蹲在墙根儿晒太阳的老农。</p>

我也不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可真的太传神，画中师祖的相貌虽然普通，可是那神态中露出的懒散和无所谓，眼神中却隐含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清明和透彻都画出来了。</p>

给人感觉师祖的存在就像一个矛盾体，明面上是落魄，懒散的一个人，而那骨子里又散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韵。</p>

我那时年纪小，根本不懂一个人的韵之所在，只是从内心觉得这师祖不普通，但不普通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p>

“还不快拜？”李老头儿眼睛一瞪。</p>

闻言，我赶紧恭敬的举着香，又实实在在的来了个三拜九叩，这一次比对着三清相还要虔诚，毕竟三清相给我的感觉太过高不可攀，可面对这师祖的画像，却感觉他实实在在就在我面前，他实实在在就是不普通。</p>

拜完师祖，我在香炉里上好了香，望着李老头儿，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不过在拜师入门这种严肃的时刻，我还是不皮的，老老实实就在李老头儿面前站定了。</p>

李老头儿也不理我，只是自己站起来，凝望了好半天师祖像，才小心翼翼的把画像卷了起来，然后才对我说到：“这幅画像是我画的，也是唯一一幅你师祖，我师父的画像，是他同意之后，我才画的。可惜那个时候水平有限，把你师祖的神韵画的不足，至少不够内敛，和真人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p>

说完，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看着他如此怀念我师祖，我也忍不住问了句：“师父，那我师祖现在在哪儿？”</p>

李老头儿转过头来看着我，那眼中流露的神情是我第一次看见，李老头儿竟然也有些迷惑。</p>

这可新鲜了，我师父他都会迷惑？可不想，下一刻李老头儿就变得‘凶悍’了起来，对我喝到：“你以为入门拜师仪式就完了？老子还没喝到师父茶，你去烧水泡茶，我等着喝你的师父茶，要泡的茶我不满意，你就等着泡一晚上茶吧。”</p>

不带那么欺负小孩的！！</p>

最终，我生平第一次生火，第一次挑水，第一次烧开水……花了一个小时，还是怀着毕恭毕敬的心情给李老头儿递上了一杯师父茶。</p>

山上的日子是清苦的，虽然李老头儿这处竹楼小筑景色清雅，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住久了也就那样。</p>

转眼已是三个月过去了，又是一个冬天到来了…………</p>

在川地的冬天，说不上多冷，只是一股侵润在骨子里的凉意让人难受，山上还要清冷一些，那也就意味着我的日子更苦一些。</p>

“凡事自给自足。”这是李老头儿在我入门拜师以后，给我提的第一句话。</p>

就是因为这句话，在这里，我的一切生活都要自己打理，包括洗衣做饭，可恶的是，我是自给自足了，李老头儿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凭着这句话，把一切杂务都丢给我了。</p>

“反正你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洗一个人的衣也是洗，就一起了吧。”</p>

“师父，不是自给自足吗？”</p>

“放屁，徒弟才自给自足，我是你师父，这是你的孝道！”</p>

就这样，我一个八岁的小孩，非常‘凄苦’的要担起两个人的杂务。</p>

更可怜的是，我一开始煮不熟饭，更洗不好衣服，李老头儿还不许经常上山的我家人帮忙，不熟的饭那就不熟吧，吃下去！反正他也吃。不干净的衣服就不干净吧，穿上！李老头儿更不在意这个，反正他也脏兮兮的。</p>

于是，我又要上学，又要写作业，又要做杂务，还要完成李老头儿给我布置的任务，他说了，这是学习他一身本事的第一步。</p>

而他呢？每日里总是那么清闲，除了一些他每日固定要做的‘功课’，就是烹茶看风景，外带‘教育三娃儿’。偶尔的时候，他会背些米面杂物上山，再偶尔的时候，他会去弄些野味。</p>

这就是我们在山上的日子。</p>

入冬后的日子难过，主要是因为做饭洗衣都要用水，而这冬日里，那水潭里的水别提有多冷了，我简直碰都不想碰。</p>

上山的日子清苦，相对来说，每日上学倒成了最轻松的事儿，以前上课无聊，趴桌子上就能睡着，这下好了，也不知道李老头儿咋弄的，反正每日晨间做完他给的‘任务’，我精神的跟只猴儿似的，脑子还特别清楚，听课也就轻松了，连平日里难背的课文也不觉得咋样了。</p>

废话，当然课文不咋样，能和那什么晦涩难懂的《道德经》比吗？</p>

我永远都记得，上了师父茶之后，李老头儿就从他那间‘密室’里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扔给我：“这本《道德经》是我辈中人修心的‘圣典’，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朗诵一遍，抄习一遍，现在就开始读，不认识的字问我。”</p>

可怜我才小学一年级的‘文凭’啊！</p>

所以，上学咋就不是件轻松事儿？那上学放学的路对于我来说更是和天堂一般。</p>

“三娃儿，你走恁快做啥？”三胖在我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可怜这小子，跟我一样，长了一岁，我长高了，他是又长高，又长肥。</p>

我的确没觉得我走的有多快，于是说到：“我也没走多快，要能的话，我恨不得就站这儿不走了，问题是我晚上又得做作业，又得抄那啥《道德经》，睡觉之前还得打个啥拳的，我苦命啊，要不赶着点时间，晚上觉都睡不饱。”</p>

“啥拳啊？你教给我吧？”三胖非常相当‘武林高手’。</p>

“让我师父教去，我都还没学全呢。”提起那啥拳我就郁闷，什么五禽戏，我现在连‘一禽’都没学会，还被那李老头儿挖苦；“我说你像个猴儿，先教你猿形，结果你连猿形都学不好，估计只能学个猴形。”</p>

真的气死我了，哪有当师父的嘴巴那么恶毒?!</p>

“算了，我不去找李爷，万一我要学套拳，他让我抄那1oo次啥《道德经》咋办，算了，算了。”三胖抖着一身肥肉说到。</p>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这样儿，不让你抄《道德经》，怕是你也练不了一个小时就哭爹喊娘了。</p>

我满腹心事的往回走，暗叹着自己命苦，这时三胖又没话找话说了：“三娃儿，你最近是想找哪个打架吧？我咋看你一天到晚都捏着个拳头啊？”</p>

我翻了翻白眼，把拳头举起来在三胖面前一晃，说到：“看清楚了，是握一会儿，松一下，再用更大的力气握！有讲究的，比如握几个呼吸啥的，我师父说这叫‘握固’，是提高人的精气神儿的。”</p>

这个也是无奈，一开始我并不习惯，这下好了，在李老头儿的‘淳淳教导’下，我这握成习惯了，上课都一握一松的，走个路也是随时垂在腰间握着，我说同学都不敢靠近我了，刘春燕更是见着我就躲，弄半天他们以为我要打架啊。</p>

“哎呀，李爷本事大，我不懂他那一套，我这个星期天上山找你玩哈，你要来接我，要是李爷能再弄个野兔子来吃吃就好了。”三胖一说起李老头儿弄的野味，就馋，那副样子就差口水没有流下来了。</p>

这就是李老头儿可恶的地方，我一开始做不好饭，难吃是必然，能熟了我都感谢老天，他倒是和我一起吃，可架不住人家吃完去水潭边摸个鱼，去林子里整个野味开小灶啊，还不给我吃，说是我可以跟他学这套本事。</p>

可我家里人来了，或者三胖来了，人家就会整个野味啥的招待，我才能得到便宜跟着吃。</p>

说起来李老头儿烧菜的手艺绝了，非常好吃，可他为啥要我做饭？！</p>

“不接，我星期天都是回家住的，接你个屁。”开玩笑，我才不想一天到晚在山上呆着，而上山入竹林的路，只有我和李老头儿会走，我家人来了，都得我们来接人，好在山间空旷，喊一嗓子绝对能听见。</p>

“回家住？三娃儿，这个星期你师父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可以回家住？”三胖一脸不甘愿的样子，妈的，你说这是啥兄弟？为了吃的，情愿我受苦！</p>

但三胖一说起这个，我又‘颓废’了，我这个星期的任务还真没完成，回不成家了，只得等家人来看我了。</p>

李老头儿这个‘老骗子’，以前老说周末可以回家住啥的，可现在弄出个啥任务来，完成不了就回不了家……</p>

说话间，三胖就快到家了，我和他道了再见，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始往山上走。</p>

说起来，李老头儿住的地方离村子不算远，我又走得熟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回到了山上的小屋，这一路走得是脸不红，气不喘。</p>

“回来了？”李老头儿笑眯眯的，握着他的紫砂壶，吸溜了一口茶，那样子逍遥的紧。</p>

“回来了。”与之对应的是我的有气无力。</p>

“正好，为师饿了，等你生火做饭呢，这阵子，这竹林子力的冬笋正好，你去弄点儿，晚上我们炒个嫩笋吃。另外，昨天还剩了一块野兔子肉，我放在……”李老头儿一叠声的吩咐着。</p>

“师父，我还要做作业。”其实抗议是无效的，可我就是想抗议一下。</p>

“做作业也要做饭，记得生火的时候用我教的吹气法，做菜的时候用我教你的‘腕动法’，你要敢偷懒，今天晚上给老子练一晚上猴形，不对，是猿形。”李老头儿气哼哼的，仿佛他才受了天大的委屈。</p>

是夜，一轮清冷的月光照在竹楼小筑前的空地上，周围宁静无比，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道啥动物的啼叫声。</p>

冬夜总是有风的，也特别的凉，可是我穿一身单衣单裤依旧汗流浃背。</p>

‘砰’又是一个苹果核准确的订在了我身上，我大口的喘着白气儿，有些不满的吼到：“师父，今天晚上你都扔我八次了。”</p>

“扔你八十次也没用，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正中的五禽戏不是只练其形，而是要配合正确的呼吸方法，讲究一口气在内聚而不散的流动，从而达到养生健体的作用。就如武家练武，也讲究内气含而不露，气一散，力气也就散了。你也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儿，是耍猴呢？还是撵鸡给累的。”李老头儿原本坐在竹楼前的长廊上看我练拳，我这一反驳，他倒是愤怒了，说着说着就跳到了我面前。</p>

“又要做动作，又要做那么奇怪的呼吸动作，什么三长一短，什么呼，喝配合，又什么口鼻互换呼吸。师父，这咋出气都不是一口气儿吗？”我擦了一把汗，有些赖皮的蹲在了地上。</p>

实在是太累了，做饭，做作业，抄早上没抄完的《道德经》，完了，还得练几次这个，就算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p>

李老头儿还想说啥，可是看见我打了个哈欠，终究还是没说话。</p>

沉默了一阵子，李老头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脏兮兮的帕子扔给我；“擦擦汗，进来喝汤，泡澡。”</p>

“还有汤喝？”我从来没想到我还能有这待遇。</p>

“呵，穷不练拳，就连习武之人不补，身体不出五十岁都会跨掉，更别说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更重养生之道，光练不补，身体没有吸收到营养，那么练气练体有什么用？除非到了更高的层次，不过，那是传说。”李老头儿很严肃的说了几句，就一把拉起我，带我到了厨房。</p>

所谓厨房，也不过是小竹楼的后长廊的一部分，上面搭了个棚子，下面做了几个很简陋的小灶。</p>

这时，其中的一个小灶上正放着一个瓦罐儿，瓦罐儿冒着热气，里面‘咕噜噜’的作响，空气中就这样飘散着一股莫名的香气儿。</p>

那是一股子清淡的肉香夹杂着一股药香，让累了半宿，早已饥肠辘辘的我直咽口水。</p>

“瞧你那样儿。”李老头儿看的好笑，不由得说了一句正中的老BJ话，自从上山以后，李老头儿就开始教我说普通话，日常对话也常常是sc话和BJ话交换着来。</p>

他跟我说：“以后少不得要走南闯北，会一口官话总是好的，以后各地的方言你多少也要学点儿。”</p>

李老头儿难得慈爱，我也乐得享受，望着那冒着香气的瓦罐，只管傻笑。</p>

“也算便宜你小子啰，谁叫你是我徒弟，否则我这些宝贝才不会拿出来，这是吃一点儿，少一点儿，管不了你15岁，还得想想办法。”李老头儿揭开了瓦罐儿，一股子更加浓郁香气扑面而来。</p>

我馋的连肚子也‘咕噜咕噜’直叫唤了，也就没仔细听李老头儿那番话，只是问到：“师父，你不喝？”</p>

“我喝了也没用，浪费了！有些事情是命理有定数的”李老头儿的语气忽然就有些哀伤起来，莫名的弄得我也跟着难过起来。</p>

我说不上来为啥，李老头儿一说这句话，我心里就堵的慌。</p>

可是在下一刻，李老头儿就把眼睛一瞪，吼到：“还不去拿碗来？要我倒了吗？”</p>

我赶紧去拿了碗来，李老头儿非常珍惜的把瓦罐子里的汤连着汤料给我乘了满满一碗。</p>

在油灯下，我看见汤有些微微的黑，可是掩不住那股清亮的可爱样儿，肉我认得是鸟肉，具体啥鸟不知道，汤里还有些药材渣儿，我更不知道是啥。</p>

“这肉是野鸽子肉，快吃吧，保证香的你连舌头都吞下去，这熬汤的方子还是二哥……”李老头儿说着就闭了嘴，神色变得很奇怪。</p>

我顾不得烫，吸溜了一口汤，果然好喝得不得了，但是听见二哥还是好奇的很，我师父还有二哥？</p>

“谁是二哥啊？”</p>

“什么二哥，我还是你二大爷呢。”李老头儿眼睛一瞪吼到：“把这罐子汤都给我喝了，肉也吃完，我去熬香汤料，你吃完了来帮忙烧开水！你要敢不洗碗，哼哼……”</p>

肚子吃得饱饱的，然后泡在香汤里，在那时，我认为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儿，那一副场景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在那个大浴桶里泡着，时不时的玩玩水，李老头儿就在旁边抽上一管儿旱烟。</p>

李老头儿很少抽旱烟，也就是我泡香汤的时候会抽一管儿，平常就很偶尔了，由于泡汤之前，我往往都会吃药膳，所以只要是泡香汤，我十有八九都会睡着，结果就是被李老头儿拎起来，胡乱擦两把，然后扔上床去。</p>

每晚，我最期待的就是那个时刻，在过完劳累而充实的一天后，这样温暖的时刻。</p>

一转眼，又是一年，我满过了9岁，升小学三年级了，而在山上也呆了一年半。</p>

在这一年半里，我没学到李老头儿那身‘神秘’的本事，其他一些在我眼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倒学了不少，比如背诵《道德经》，比如五禽戏，比如太极拳等等等等。</p>

又是一个很平常的冬日早晨，我照例5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过后，来到了竹楼小筑的长廊上。</p>

面对着空旷而安静的竹林，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叩齿，这是晨间必做的功课。</p>

舌抵上腭，左齿扣，到右齿时，则改为叩，如此循环往复三十六次后，才算结束。</p>

接着，我又开始以舌头搅动牙龈上下，直至满口生津，再分三口咽下，每次咽下时，都有闷雷一般的声音，当然下咽的时候我十分用力，李老头儿说过必须要把津液咽至丹田，一开始做不到时，可以努力的想象是在往丹田里流动。</p>

做完这琐碎的齿舌功夫后，我把双手使劲搓热，在两个手掌还在滚烫之际，完全的把耳朵捂住，十个指头抱在后脑，然后用食指把中指压住，用食指的指尖弹在脑后骨上，各弹了五十次。</p>

当然，李老头儿说过几个穴位，但大多在脑后骨上，效果是差不多的，我能偷懒也就偷懒了。</p>

这些功夫非常的麻烦，但是我每日晨间是跑不掉必须要做的，有时候想着敷衍了事儿，每到这种时候，李老头儿就会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身后，接下来绝对就是惩罚。</p>

做完这些以后，我就会去厨房烧水洗米，然后叫醒李老头儿，他说了，随着我这晨间‘功课’越来越多，只要我把水烧伤，米洗上，接下来的早饭由他做。</p>

叫醒李老头儿后，我会绕着竹林慢跑三圈，然后在小水潭里停下，开始练习十六锭金诀，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一提便咽，水火相见，这简单的十六个字，我是练习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的纯熟。</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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