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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得来说,这是一张照得很糟糕的照片,但我怎么可能忘记那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师父啊!</p>

我的手颤抖的厉害,在照片中的背景尽管模糊我还是能认得出来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而我师父很是激动的样子,整个身体是朝前扑的样子,而他的脸正在回头看,表情是一种炙热与哀伤综合起来的感觉,因为照片太过模糊,我看不清楚细节。</p>

他好像是在喊着什么,除此之外,照片上有一只手正拉着我师父的手臂,那只手我也太熟悉了,是慧大爷的手。</p>

我敢保证这是我师父离去以后的照片,因为样子比他才离开我的时候苍老,不,是沧桑一些,头发蓬乱,胡子也长得乱七八糟,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长着这么长的胡子……</p>

在这一张模糊的照片上,我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师父他们很辛苦,他至少还和慧大爷在一起,也就意味着他们那群人没有分开,师父他们去过大海,而且这次行动有窥探者,不然怎么会有照片……?</p>

我形容不出来自己此时的心情,我只觉得仿佛肩膀上的伤口又在发作,整个人火辣辣的疼痛……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整个人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远离我的方向越跑越远,回头,眼里似乎是泪光一片……</p>

“小哥,你没事儿吧?”在一片恍惚中,我手里拿着那一张传真,忍不住朝后退了一大步,扶着老板的传真机才能站住,那老板见我肩膀上还绑着绷带,忍不住问了一句。</p>

估计我在他店里出点儿什么事儿,他觉得就麻烦了。</p>

但到底那老板询问的声音还是把我从一片恍惚中唤醒了,我这才清醒过来,拿着那张传真,勉强挤出一点儿笑容对那个老板说到:“没事儿,天气太热了,才受了伤,有些撑不住。”</p>

那老板见我没事儿,放心的‘哦’了一声,我却再没有什么心情留在这里,转身大步的朝着我住的宾馆方向走去,而那张传真被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兜里。</p>

宾馆离传真店并不远,原本就是找的附近的传真店,当我进入宾馆大堂以后,江正涛的电话果然很准时的打来了。</p>

他的声音很平静,说到:“都看见了吗?”</p>

我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这里人来人往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说到:“我现在不方便,你等2分钟打过来,我在房间里和你说。”</p>

江正涛似乎对我没什么身份的架子,反而有无限的耐心一般,他沉稳的‘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p>

我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有些精神恍惚,当我回到宾馆的时候,才一关门,整个人就忍不住倚在门上喘息,慧能和赵洪同时担心的看着我,慧能忍不住问到:“哥,你咋脸色这么白啊?”</p>

我脸色很苍白吗?我来不及给慧能解释什么,而是对赵洪说到:“洪子,有很重要的电话,你出去遛十分钟吧?”</p>

赵洪很直接的就答应了,或许在他看来圈子里的人都太过于神秘,有许多秘密可能真的不能被普通人知道,他倒是挺知道轻重的。</p>

我手里紧紧捏着电话,慧能担心的望着我,想问,可是看着我的神情又不敢问。</p>

我默默的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叠好的传真递给慧能,慧能疑惑的接过,打开了之后,只是盯着看了一秒钟,整个人就已经完全陷入一种呆滞的状态,接着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他自己竟然像不知道似的。</p>

就这样沉默了十来秒,慧能忽然抬起头,拿着传真指着那张纸对我说:“哥,额师父额师父的……”</p>

接着,他就说不下去了,我点点头,有些无力的对慧能笑了一下,我其实想宽慰一下这小子,却发现自己不仅说不出什么话,连笑都很勉强。</p>

多少年,以为已经可以平静,再一次看见的时候,才知道思念这种东西原来是可以爆炸的!</p>

也就这时,江正涛的电话打来了,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对他说到:“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儿?我问题太多,可是你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告诉我怎么回事儿?”</p>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激动而导致面容有些扭曲,但我自己都听见我几乎是在房间中咆哮,而那边江正涛仿佛感觉不到我的情绪似的,他依旧是那么沉稳平静的说到:“我可以大概告诉,这是我们掌握到的你师父最后的行踪!昆仑,国家也是很重视的,我们这边拼凑起来的线索更多,所以……”</p>

说到这里,江正涛停了下来。</p>

而我此刻也稍许平静一些了,只是他说是我师父最后的始终,让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我是觉得刚才太失态了,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也只能冷静,我说到:“所以,这一次我师父始终的背后也有部门在支持的原因吗?或者你说是一次行动?莫非我师父去找昆仑,也是一次部门的行动?”</p>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是我师父最后一次的行踪?可我忍着没问。</p>

那边的江正涛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我才听见他的语气稍微带了一些情绪,仿佛是落寞的情绪,他对我说到:“李道良,你觉得人的恐惧是什么?除了生死以外?”</p>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问我这个,我一下子有些愣神,慧能听我讲电话,也知道了,这个电话是关系到他看见的那个传真,所以见我忽然沉默了,也还是很乖的在房间里沉默不语,看着传真默默掉眼泪。</p>

我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爷如果能看见这一幕,会不会难过?</p>

收回心思,我在思考,自从人类有了历史以来,最恐惧的事情一直是死亡,为了逃避这个固定的结局,人类想了很多麻烦来麻痹自己,如灯红酒绿的堕落,如吃喝玩乐的享受……那如果抛开生死之后,还有什么是人类最恐惧的事情?</p>

如果说有,那就只有一样吧,我对着电话说到:“对未知的东西会感觉到恐惧吧。”</p>

“是的,你说的很对!昆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去昆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都是我的未知,所以我赌不起,选择的是循规蹈矩……我很遗憾,我没能同你师父一起行动,而我也并不是自由的,且不说我的意志,上面还有上面的意思,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师父的行动其实华夏并没有任何部门参与,唯一敢赌博的只是诸如你师父之类有几乎不可摧毁的执念之人。他的行动,我私人为他提供了一些帮助,但是……”江正涛似乎是喝了一口茶,说着就停顿了一下。</p>

而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到:“但是什么?”</p>

“但是我也有要求,如果说有人把线索或构想变成实在的行动,我在给你师父提供帮助的同时,我是希望你师父让我们可以更接近一些,就是得到更多的实质性的东西。”江正涛如是对我说到。</p>

“理想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又是什么?”我问到。</p>

“昆仑你难道以为不是每一个人的理由吗?每一个人也就构成了大家,构成了社会,构成了我们的国家!这是更高的不可触及的理想,昆仑的背后那个意义是仙境!是道家的根…………至于实质性的东西,那就是可行性。所以,你师父的每一步行动,我都希望有所记录,这是我对你师父提出的要求。”江正涛缓缓的说到。</p>

记录?我的心在这一刻跳得分外的快,师父,是留下了记录?</p>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是凝固了,我的耳畔只剩下我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响彻在脑海,我喉头发干,我很想对江正涛说:“把记录都给我,任何代价。”</p>

可是在骨子里我已经厌倦了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他抛出的这个诱饵,会让我心甘情愿的被牵着走,但是主动‘送上门去’,会让被牵着鼻子走都变成一种更被动的事儿。</p>

那么惊心动魄的话题,到此刻,竟然成为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最终是江正涛先开口了,他带着一点儿戏谑的笑音说到:“唔,当初那个冲动的小家伙,在师父走后,果然是成熟了很多啊,诱饵已经丢出来,竟然不咬钩。”</p>

这倒是我第二次听到江正涛说话带着情绪,我干笑了两声,天知道,他只要再沉默一会儿我就会吼出那句话了:“记录给我,我给任何代价了。”</p>

“你认识我吗?”从他的语气中,总感觉他对我挺熟悉的,到现在,我倒是乐得转换话题,让自己发热的大脑暂时冷静一些。</p>

“你师父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小时候调皮捣蛋,少年时叛逆冲动,二十几岁时太过情绪化的事儿,我都知道。嗯”江正涛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你师父呢,是很爱你的,他和我说话的话题常常就是你。可以说,你是被他当成儿子来养的,道良,别有怨气,别怪他。”</p>

我沉默了,竹林小筑,bj大院儿,荒村,苗寨,古墓一幕幕的场景在我脑海中,每一幕场景都是师父的身影,我对师父不能不爱,可是也不会因为江正涛这样的话,就会不怨!</p>

不怨他不辞而别。</p>

那一瞬间,我有想哭的冲动,如果是在几年前,也许眼泪就会掉了下来,但此时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终究是没有哭出来,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说到:“你刚才在电话里有说,你是在保护我,就是因为你和我师父的交情吗?”</p>

“我和你师父的交情是其中一个原因,他走之前曾经嘱咐我照顾你,还有就是昆仑之后的身份不能暴露,那涉及到一些势力的博弈,总之你记得,你其实是在部门保护之下的人。”江正涛淡淡的说到。</p>

“那么,给我发传真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告诉我有一份记录吗?”其实我才不关心什么势力的博弈,扯了那么多废话,我还是挂心着记录。</p>

其实,那一句走之前让江正涛照顾我,还是让我胸口很是温暖,师父到底不是什么都没交代的就走了,可能我真的是他在红尘中唯一的记挂了。</p>

而天知道这种胸口溢满温暖的感觉,是在师父走后多少年都已经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感觉了。</p>

这种温暖,就如在很多年前的时光,师父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回竹林小筑的曾经</p>

“记录,其实你看见的是最后一张,之后,就没有办法再记录了。只有一个要求,搞定小鬼的事情,你会得到记录,如何?接着,再送一个大礼,我会告诉你,你师父为什么那么执着的原因,可以?”江正涛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我仿佛感觉到电话那头分明是一只老狐狸已经在得意的微笑了。</p>

但没办法,他给我提出的条件,就如给饥饿的人看见了满汉全席似的,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能无奈的说到:“小鬼,你觉得我能对付?你太看得起我了吧?为什么一定是我?”</p>

“谁要你对付小鬼了?其实,你是觉得整件事情里,我们是一开始就知道有小鬼的吗?很遗憾的告诉你,是在调查以后,我们才知道小鬼的存在的。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是因为换谁去查这件事情都有束缚,而你没有,所以你轻易的查到了其中是有小鬼!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很多人不敢让你死的,知道吗?你自己小心点儿就没有问题的,而且你只需要找出关键的所在,拿到证据,小鬼自然就会有我们去对付。”江正涛说了很长的一段话。</p>

可是我却听得云里雾里,其实这是他第二次说非得是我了,只不过这一次更明显,为什么我就没有束缚?为什么我自己小心点儿,在面对调查小鬼那么危险的事情都没有生命危险?</p>

但以江正涛的地位,他绝对不会忽悠我,我想起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冯卫的师兄,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不敢让我死,但是可以玩死我。</p>

难道我还有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事情?</p>

可是没人告诉我,我抓破头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于是我对江正涛说到:“告诉我一个原因!”</p>

江正涛当然知道我指的原因是什么,他说到了一句话:“别小看你们老李一脉,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你师父那一辈不是成长起来了吗?你们也会的!有个大姐头,叫艾薇儿。”</p>

什么有个大姐头,叫艾薇儿?她是黑社会的吗?什么跟什么啊?我估计江正涛是不想告诉我什么,才和我扯淡吧。</p>

不过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是让我有了诸多联想,我对师祖的事情了解的很少,但我知道,其实师祖也离开的很早,而且我的师祖,从我对他的一些了解中就知道,他才是一个做事随心,放纵不羁的人,估计一生行走这世间,仇家也不少,可真的,我师父他们不是也成长起来了吗?</p>

我没有再多想,江正涛的出现,是让我感觉我自己最接近师父的一次,我咬了咬牙,点头说到:“那好,成交!关键的东西,是小鬼身体所在吧,我会去调查清楚的。”</p>

“你明白就好,虽然,我觉得你是在插手这件事情中,最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一个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小心点儿,毕竟万事没有保证,只是不会有纠缠的势力的人去杀掉你,可是有些东西可是没有顾忌的。”江正涛沉稳的对我说到。</p>

我呵呵一乐,说到:“你难道不会保护我?”</p>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冒了一句:“臭小子!”然后就挂断了电话。</p>

放下电话,我有一种身心都疲惫的感觉,因为心情的起伏太大,干脆趴在了床上,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对慧能招手,让他过来。</p>

慧能这小子泪痕未干的坐在了床边的地上,我习惯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头上,问到:“难过了吗?”</p>

“嗯。”这小子点点头。</p>

“我也很难过啊,可是我们还有希望啊,不是吗?这希望还越来越大呢。”我对慧能说到。</p>

慧能特别无辜的用衣袖抹了抹鼻子,然后说到:“额相信哥。”</p>

“以后呢,我们就要面对很危险的事儿了,就是这次消灭小鬼最关键的一个步骤,需要我们去完成。你害怕吗?”</p>

“额不害怕,额就是心里难过,比哥难过。”慧能说着,撇了撇嘴,看样子又是委屈了。</p>

这倒让我有些奇怪,从床上坐了起来,问这小子:“为什么你就觉得你会比我难过啊?”</p>

慧能拿起那张传真,很认真的对我说到:“哥,李爷都还有脸和身子在照片上,为啥额师父就一只胳膊啊?”</p>

“这”我一下子呆在了当场。</p>

慧能就跟一小孩子似的,忽然再次放声大哭了出来,傻小子,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慧能身旁,拍着他的光头,眼眶也莫名的再次红了,而目光则是落在了那张传真上师父的脸上。</p>

我,也很想你啊,师父!</p>

赵洪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感觉到很吃惊,因为在我和江正涛通过电话以后,他才回到房间,就接到了电话,我们要紧急的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城市。</p>

其实这样的安排是对的,毕竟在这个城市只是其中一件凶杀案的现场,能得到的线索也是有限,只是因为案件特殊,才来调查了一次,在别墅我是确定了最重要的线索,其实在这里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所以应该说上面的安排是对的。</p>

赵洪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原本在他看来,我还在为这个案子我还参不参与和上面纠缠着,可是不过十分钟以后,我们就被派往了另外一个城市,而我竟然开始愉快的收拾行李,他的确很吃惊。</p>

在赶往飞机场的路上,赵洪对我说了几句话:“李道良,其实我一开始是很看不起你的,觉得你是一个自私而冷漠的人,可恨老天偏偏让你这样的人有本事。后来,我发现其实你不是,或许一开始你的拒绝是一种从内心负责任的表现吧,至少你觉得做不到,你就不会去做无用功,反而误事儿,对吗?”</p>

我坐在赵洪的身边,呵呵一笑,顺便往嘴里扔了一块儿口香糖,边嚼边说:“谁说的?我就是自私冷漠的人,别因为砍了我一刀,就把我理想化了。”</p>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镜,在车上休息起来。</p>

而我能感觉赵洪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忽然就恨恨的说了一句:“你不要用什么我看不懂的技巧,敢不敢就和我跟男人一样单挑一次,我咋就那么想抽你呢?”</p>

我笑了,然后说了一句:“你傻了吧?”</p>

然后和他同时笑了起来,我对赵洪这人还是欣赏的,虽然他在第一次经历的时候,就跟一个软蛋似的,但事实上,他还真的算一条汉子。</p>

———……———</p>

再一次享受到了头等舱的待遇,这让我很爽,只不过连日的奔波,心力交瘁外加受伤的原因,让我一坐上飞机,就疲惫的睡着了。</p>

好像是睡了很久,又好像是没睡多久,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李道良,我们谈谈吧。”</p>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后背本能的就冒出了一窜鸡皮疙瘩,是谁?谁还会在飞机上要和我谈话?</p>

因为我们是临时买票的,所以座位是不可能买在一起的,所以慧能和赵洪是和分开坐的,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叫我的大名,然后说是要在飞机上和我谈谈?</p>

我感叹我清醒的太快,有点不想转过头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告诉我不要去面对那个人。</p>

在那一瞬间,我脑子拼命的去回忆在我的座位旁边坐的是什么人,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p>

几乎是赌气一般的,我转过了头,看见在我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男人,我很难在他脸上看出他的年纪,感觉应该是一个老人,可是有没有老人那种苍老的皮肤,只有一双沧桑的眼眸。</p>

他的样子很普通,衣着也很普通,只是整个人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气质,高贵,优雅,亲切……可以说,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而且平和的表面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强大气场。</p>

如果说我师父是修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那么这个人的境界比我师父更高,因为返璞归真好比只是把一块原石提炼的干净了,回归了原石本来的状态,就如铁,那就是铁,再没有杂质。</p>

而他的气场已经经过了打磨,就如一块纯净的铁,被打磨成了一件儿东西,不管是什么,它开始在有了自己的特性和光芒……</p>

我不知道我这种形容到底有没有说清楚我心底的那种感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让人好感顿生的人,会让我感觉到如此的危险,危险到了比我面对老村长还可怕,更糟糕的是,我还要面对他!</p>

“你好。”他微微一笑开口了。</p>

“你你也好。”我发现我根本不能不答他的话,可是什么叫你也好?就三个字我还结巴,显得我是多么紧张吗?</p>

或者,我才看见了一次赵洪在我面前当了一次菜鸟,我就要步入这个后尘?</p>

可是,他仿佛是很真诚的并不在意我的紧张,那眼眸流露出来的情绪好像是在对我说,小家伙,别紧张,其实曾经我也是那么狼狈过这样的理解。</p>

这让我的喉咙有些干涩,人最可怕的是什么?是随意能调动任何情绪都能让你感觉到真诚,但人哪有这样裸真诚的存在?那是违背人类群居而又独立的本性的,那是违背灵魂自我保护的本能的。</p>

师父告诉我,永远不要去接近太过完美的人,因为完美的表皮子底下往往是一颗石头心。</p>

或者说,那个人在心境上的成果是把极端小路走到了尽头,也是一种道的表现,那样的人很危险,因为他本身的能力也可能很逆天了。</p>

所以,这样的真诚就像是调动了我全身的危险细胞,而我却还不能抗拒这个人带来的那种让人觉得好感的气场。</p>

如果可以选择,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他接近。</p>

他笑了,一个面容普通的人能笑到很好看,那一定就是气质出众,他优雅的捻了捻衣袖,对我很是关切的说了一句:“不想看到你有危险,下飞机,然后就回去,如何?”</p>

“什么意思?”我因为紧张连声音都是颤抖的,这句什么意思其实不是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而是我不敢去相信他会是一个阻止我的人,这样是很可怕的。</p>

“哎,没别的意思,为了你的安全,不是吗?”他转过头,很是和蔼的说到:“这日子总是美好的,你看那阳光一出来啊,懒洋洋的沏一壶茶,看看花儿,听听鸟儿叫,何尝又不是一种人生?何必要去为了心中的执念,放弃美好的生活,这是不智呐,你说呢?”</p>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总是觉得他说的很对。</p>

他忽然再次转过头来望着我,再一次是那种真诚的表情,对我说到:“这世间的因果,还不明白吗?插手也是枉然,就如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有罪恶发生,这也是一种天道,有黑既有白,蹚浑水,不如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不是吗?答应我,小家伙,下飞机后乖乖回家吧,如何?”</p>

我发誓我几乎就是要答应了,可是在这时候,我感觉到我的灵魂深处,大懒虎在蠢蠢欲动,充满了敌意,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修者,总是要有一些大义做为底线的。</p>

想起了请师祖上身时,他手执浮尘,抽向吴先雷时,那一句句教训吴先雷的话。</p>

或者,我是为了记录,但又或者,我能做到的,就算不为了记录,我也会去做吧。</p>

那一瞬间的清醒,让我第一次正面的望着他,说出了一个坚定的字:“不。”</p>

在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这个人原本那种春风般的气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凶狠,真的只是一小会儿,很短很……</p>

可是只是那么惊鸿一瞥,那个人一个转身就已经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应该是要下飞机了。</p>

我来不及和慧能解释什么,连忙站了起来,极不礼貌不停的挤开别人,朝前追去…………</p>

可是结果和我预料的并不一样,按说同一班飞机下机的,是很容易再看见,但直到我走出机场,我都没有再看见那个人,仿佛在飞机上我醒来之后见他对我微笑的一幕,也是我的梦一般。</p>

我站在机场,此时已是夜色浓重,我却有一种迷茫之极的感觉,这种感觉夹杂着一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危险感,让我觉得在黑暗中尽是窥探的眼睛,为什么我们的行程会全程被人监控?是谁透露了我们的行程?</p>

到底我是卷入了怎样的一个漩涡?</p>

就如江正涛所说,还真的没有人把我怎么样,威胁我的生命,可是一次次的警告,威胁真的是让人够憋屈的。</p>

这时,慧能和赵洪已经追了上来,慧能还没开口,倒是赵洪先问到:“道良,你是发现什么了吗?”</p>

他倒是具有那种特工的敏感,知道我这样反常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至于慧能,也同样是关切的望着我,我很难给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告诉他们,我其实是做了一个梦,然后梦里见到一个人,告诉我不要掺和进这件事儿?</p>

所以,我沉默了,脸色难看的说到:“算了,到地方再说吧。”</p>

赵洪和慧能没有多问了,但只是沉默片刻,同样他们也迷茫了起来,继而是赵洪清醒了过来,说到:“道良,不是说有人来接我们吗?飞机没有晚点,怎么我们已经走出机场,在这里站了那么一会儿,也没见任何人来接我们啊。”</p>

我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一种无力的愤怒溢满在我心间,我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部门的高层,我一直都是在和他联系。</p>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我甚至感觉如果此时电话如果不能接通的话,我会砸了这个电话。</p>

幸运的是,在这快接近深夜的时分,那边电话还是接通了,可是我发现我的怒火还是没有平息,我几乎是爆出口的大吼到:“你他娘的不是说有人来接吗?人呢?人在哪里?你们不管危险,拿出诱惑牵着我的鼻子走就算了,为什么是这样?做事都他娘的考虑不周全吗?什么意思?”</p>

我在这里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几乎是让慧能和赵洪目瞪口呆,连我自己也有一丝迷茫,我为什么忽然之间脾气和如此暴虐?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p>

可是我只是一想,又烦躁的不去想了,我根本静不下心来想东西,我觉得我灵魂里有虎魂在,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p>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被我的大吼大叫弄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李道良,你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情绪如此的激动?”</p>

“我他娘的遇见的事儿就多了,你是指哪一件?总之最近的一件就是我在机场没有看见接我的人,没有!”我其实很想冷静的,可我就是越来越烦躁。</p>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晚还在办公室吗?我们在召开紧急的会议,要排查部门里是否有问题。原本派去和你接头的人,莫名其妙的在今天晚上,就是你上飞机不久后,死在了家中。我在会议中,准备是十分钟以后给你打去的,想要告诉你,安排和你一起在这个城市相聚的人,就是这次一起参加行动的那些人,被我秘密的紧急的转移了地点,地点是xx,你打车先去,到了之后我们再联系。”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或许也因为我那暴躁的态度有一些不满吧。</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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