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冰与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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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雅的马尾辫在四瓶啤酒下肚后，就已经开始摇摇晃晃。</p>

她的酒量在普通女孩子里，算不错，但也禁不住如此快酒，胃里堆积的啤酒像是不安分的鹿，让她开始逐渐头晕起来。</p>

江北在一旁看出了吴雅的状态不佳，连忙按住了她还要继续启酒的手。</p>

“别喝了！”</p>

吴雅哪会就这样服输，更何况对面的女人还是秋刀。</p>

女人和女人，在为了同一个男人而斗争时，她们的战斗决心和战斗力堪比龙珠里的贝吉塔。</p>

张雨茜见江北担忧的神色后，伏在秋刀耳边说了句格外扎心的话：“你看，他只担心他的小女朋友……”</p>

不得不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古语，诚不欺人。</p>

江北头大如斗，无奈之下只好对秋刀开口：“你非要喝的话，不如跟我喝！”</p>

秋刀和吴雅的抉择中，他自然会选择吴雅。</p>

至于秋刀，他只能暂且放在一旁。</p>

宛如妖精转世的秋刀，目光陡然转向了江北，她眉毛一挑，赌气道：“好！你跟我喝！”</p>

此时的四人，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周边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p>

江北在吴雅发懵的表情下，抢过了她手里的酒，启开后一股脑倒进了扎啤杯里，学着之前吴雅和秋刀的做法，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大杯冰凉的啤酒夹杂着无数起泡灌入腹中。</p>

第一杯下肚，江北浑身发冷。</p>

第二杯下肚，冷意更甚。</p>

第三杯下肚，他只觉得脸颊开始发热，酒劲儿开始飘飘忽忽的上头。</p>

本就昏暗的灯光，变得更加朦胧。</p>

反观秋刀，仍是醉意浅浅，眉目盼兮，眼神迷离中带着挑逗，戏谑表情里藏着谁都不曾察觉的苦涩。</p>

她羡慕，从一开始她就羡慕吴雅。</p>

现在，她更羡慕了。</p>

可她的年纪早已不是二十多岁的青葱少女，甚至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有了。</p>

她怎么能在面前这三个“小屁孩”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呢？</p>

所以她装作浪荡的样子，装出不在乎、不难受、不痛苦的样子。</p>

酒没了，秋刀又叫来了十瓶，完全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p>

这次连张雨茜都不禁皱起了眉头。</p>

她能不顾江北和吴雅的死活，但秋刀在她眼里实在太重要，她不能不管。</p>

“我们走吧，别喝了。”张雨茜扯着秋刀的胳膊低声说道。</p>

她在和秋刀说话时，完全没有平时的尖酸刻薄劲儿。</p>

秋刀一抬胳膊，甩掉了她的胳膊：“要走，你先走吧。”</p>

张雨茜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转头却把怒火洒到了江北的身上：“渣男，你还行吗，不行就赶紧认怂！”</p>

此时江北早就喝多了，脸红脖子粗，哪还有一点儿穿汉服时候的书生样子。</p>

反倒是之前因为喝酒太急而俏脸通红的吴雅，此时酒劲儿褪去，恢复了理智。</p>

她大概看出了秋刀的酒量，看样子今天这顿酒，江北和她绑一起也绝不是秋刀的对手。</p>

本就是意气之争，何苦要闹到这种地步呢？</p>

看着江北已经发直的眼神，吴雅赶紧抢过了他手里的酒：“大叔，我们走吧，我困了。”</p>

江北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看向吴雅，吐着酒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困了咱们就走，你冷不冷，我把衣服给你……”</p>

秋刀和张雨茜像是空气一样，直接被江北忽略了。</p>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更别提又任何一丝的犹豫。</p>

看着踉跄的江北在吴雅搀扶下挤开了人群，又消失在了视线里，秋刀眼神落寞无比。</p>

“我是坏人对吗？”秋刀转过头盯着张雨茜。</p>

张雨茜连连摇头，泫然欲泣。</p>

“我从没想过要破坏他的感情，从没有过……”秋刀不断的呢喃着这句话，脸上的苦涩已经积成一大片阴云，眼神里的落寞让深秋的夜瞬间走入了寒冬时节。</p>

她只觉得冷，只觉得围观的那些人的脸上都挂着嘲笑。</p>

他们在笑她的失败，笑她被无视，笑她是一个坏女人……</p>

“我们也走吧！”张雨茜啜泣着说道。</p>

她恨透了江北，恨透了吴雅，更恨透了自己。</p>

她若是一个男人该多好，这样想必秋刀就不会爱上别人了。</p>

秋刀纹着“FREE”的手臂一抬，又叫来了十瓶啤酒。</p>

没人陪她，她自己喝。</p>

“还喝吗？”</p>

桌上的酒已经没了，秋刀提着最后一个空瓶子摇晃着，丝毫不顾围观的人的目光。</p>

可除了身边的张雨茜，桌子对面的位置早都空了。</p>

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p>

在她醉倒前，她还倔强的看着桌子对面，江北之前坐的位置，不停的问着。</p>

还喝吗？</p>

而此时的江北，正在酒店的卫生间里大闹五脏府。</p>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上辈子吃过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甚至有一种错觉，下一次呕吐就要把心脏都吐出来……</p>

眩晕，无尽的眩晕。</p>

他不敢闭眼，只要闭上眼睛，这种眩晕就会铺天盖地的袭来。</p>

耳畔是吴雅的担忧的声音和一种奇怪的、类似耳鸣的声音。</p>

这种杂音的影响下，让他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吴雅说出的话。</p>

却不能将这些碎片式的信息串联成句。</p>

他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灯。</p>

换做平时，肯定会觉着刺眼的灯光，此时这束光竟柔和的像一匹白色绵软丝绸。</p>

这白色丝绸起先是透明的，随即逐渐变得愈发浓郁，他的目光慢慢的再也不能透过它。</p>

突然，这匹白色丝绸碎了，碎成了漫天的飞絮，飘洒着，飞舞着。</p>

不是飞絮！飞絮没有这么凉！</p>

是雪！</p>

是大片大片的雪！</p>

无尽的白色雪花夹杂着无尽的寒冷，扑面而来。</p>

他开始觉得冷。</p>

他开始发抖，耳畔的耳鸣噪音也开始大的骇人。</p>

他再也听不到吴雅关切的声音，他的耳畔只有噪音，他的四肢只能感受到冷。</p>

意识渐渐模糊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光怪陆离的世界。</p>

飘不尽的雪花里，他看到了一座山。</p>

说是一座山，其实是一处连绵不绝的山脉。</p>

高耸的山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积雪，像是天上的神仙，为这片雪山盖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棉被。</p>

呼啸的风，自江北耳边吹过。</p>

冷冽如刀，让他无法睁开眼睛。</p>

他只能眯着眼，艰难的、踉跄着前行。</p>

脚下的路，变成了狭窄只能通过一人的山道，道路上铺满了积雪被风吹日晒后形成的硬壳，光滑洁净又坚硬。</p>

他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条不知多远，也不知通向哪里的路上。</p>

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只要走错一步，他都会坠入布满白色雾气的深渊之中。</p>

这个世界都是白色，呼出的气体是白色，身侧的天空也布满白色，脚下的路、远处的山、甚至连路旁的深渊都是白色……</p>

头又开始晕了，耳朵又开始听到怪异的鸣叫声了。</p>

难道我已经死了？</p>

江北不禁在心里嘀咕着，随即这样的想法愈发强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