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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被人抱紧,扯回了钟离朔的注意力,她抬眸,便看见长姐抱着自己一脸担忧的模样。一股歉意涌上了心头,她做事向来随性了些,却不想令人担忧了。</p>
她垂,低低地说了声:“溯没事,溯错了,又让长姐替我担心了。”心下不免一叹,收起了再见一面的心思。钟离朔庆幸地想,好歹今晚还和皇后说了好几句话呢。</p>
乐正颍看着她终于回神,免不了松了一口气。正欲启唇说些什么,一声钟鸣落地,奏乐声消失,一道温温柔柔地声音传入耳际。</p>
“今夜阖家团圆的日子,诸位应邀前来,朕很开心。方才在鱼龙阁走了一遭,见到许多大庆的青年才俊,倍感欣慰。”已经回到自己位置上的女皇四平八稳的坐在至高的王座上,以一双温润的眼眸看着自己的臣子,温声细语道:“今夜的舞乐也很好看,平安,你做的很好。”</p>
平安长公主乃是枢密院院长,率领枢密院一干臣工,负责给陛下起草政策。但同时,长公主还身兼数职,比如这次宫廷大宴都交由长公主与礼部来安排。这原本应该是皇后或者皇夫的职责,可鉴于今上后位空悬,就交由长公主了。</p>
平安长公主闻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言道:“陛下谬赞了。”</p>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鱼龙阁三楼最显眼的位置上,钟离朔也没有例外。她挣开了长姐,趴在了栏杆上,看着出现在斜上方尊位上的女子,目露欣喜。</p>
那是她的皇后,她的梓潼。</p>
与前楚所有女帝都束冠穿红黑两色的正统龙袍不一样,身为帝王的禤景宸今夜穿着绣金龙的大红长裙,那张清冷的脸透着艳压群芳的高贵疏离。</p>
隔了好远的距离,钟离朔辨认着皇后的眉目,看着她翳动的唇瓣,熟悉的眉眼,看着她未曾有过变化的容颜,倍感满足。</p>
她什么都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透着令人追寻的光彩。钟离朔开心得想放声大笑,又想开口喊她的皇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万人齐声高呼陛下的时刻淹没在唇齿间。</p>
最终的最终,她只想能和对方轻轻说一句——</p>
孤等到你了,梓潼。</p>
少年的异样被乐正颖注意到,她顺着少年的视线看着高座上的女皇,扭头看到了少年眼中的光彩,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她知道年少成名,百战百胜的女帝在所有少男少女眼中,是怎样被追逐的对象。难不成她的弟弟,也被陛下俘虏了吗?</p>
心里想到这一点,乐正颍皱紧了眉头。伸手扯住了弟弟,又唤了一声:“溯。”</p>
“嗯?”钟离朔回头,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分明写着欣喜和崇拜。乐正颍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心想算了算了,可能只是没见过世面的弟弟对陛下的崇拜。而且就算是情意,那也要看陛下能不能回应这个孩子啊。</p>
许是自己的欣喜太过明显,怕被长姐察觉出什么的钟离朔思索了一瞬,便回头亮晶晶地望着乐正颖,说道:“长姐,陛下长得和传说里一点都不一样,但是果然很好看。”</p>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思吧。乐正颍这么想着,回复道:“阿溯,不可拿陛下随意说笑。”</p>
“可陛下的确很好看,姐姐。我能在这里待到宴会散尽吗?”她希冀地看着乐正颍,努力装出了一副好奇少年的样子。</p>
乐正颖能拒绝吗?当然不能的。于是接下来,她陪着钟离朔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p>
这是上天给她眷顾,让她能够再看见皇后一眼。她短暂的一生里,几乎没有什么明亮的色彩。生她的刺帝,在她出生之后杀掉了父亲和父亲所在的源州大贵族杨家,便把她抛在了冷宫,与那个温柔的养母为伴。</p>
后来养母去世,刺帝将她踢给了老云中王抚养。可是好景不长,中州叛乱,祸及云州,老云中王战死,她在逃难的时候走丢,流落街头,直到被禤景宸找到,回到源州入主东宫。</p>
在她枯枝落叶般被人抛弃的一生里,只有皇后从来没有离开过她,陪伴着她从少年成长到青年。皇后是她见过的最为鲜活,最为中正,最为忧国忧民的一个人。</p>
是她此生最为尊崇的英雄。</p>
或许是上辈子东皇大人觉得对她亏欠太多,所以给了她再一次见到皇后的机会,如果是这样,她一定会更加用力地活着,然后鲜亮地走到皇后面前。</p>
不管会不会有结果,也想将一个一直不敢问出来的问题说出来。</p>
你是否愿意,和我就这样走过一生呢?梓潼。</p>
趴在栏杆上的少年闪着憧憬的光,坐在王座上的女皇专心地看着底下的歌舞,偶有一次扭头,一眼撞上了异常俊美的少年。</p>
少年在望着她,专注而又认真。女皇心头一跳,一股丢失已久的情绪忽而漫上了心头。</p>
女皇知道少年是谁,她们实在太像了,想到会让女皇分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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