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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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院子里，阿媛蹲在鱼桶面前，看着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忍不住伸手逗弄。</p>

“还乐着呢？马上就要被我吃了，害不害怕？”</p>

鱼儿在狭小的水桶里摆动，丝毫未觉威胁来临。</p>

“怎么吃呢……烹炸煎炒？挺费油的……”阿媛的手指迅地在水里绕了一个圈，逗着小鱼在水里转圈晕眩，她拍了拍手站在来，道，“烤吧，费点儿柴火的事儿！”</p>

“咚——咚——咚——”</p>

石子儿打在门上的声音，阿媛转头朝大门看去，这又是哪个皮小子？阿媛撇嘴，不在意，弯下腰拎着鱼桶就往屋子里走去。</p>

“咚——”</p>

又是一声，这次是落在了她的脚边。</p>

阿媛放下木桶，环视了周遭，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小步跑向大门，打开门闩拉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唯有一只装满鱼的木桶。</p>

这样好的桶子，还刷着漆，一看就不是普通农户家的用具。</p>

抬头看了看四周，暮色苍茫，什么也看不清了。弯腰握住把手拎起鱼桶，她转头往屋内走去。</p>

一截断墙后面，一高一矮的主仆走了出来。</p>

“少爷，她怎么一点儿都不吃惊啊？就这样拎回家去了？”</p>

“回。”</p>

“哦……”</p>

夜色一深，白日里的温度便降了下去，又是寒冷的一夜，阿媛在屋内生火烤鱼。</p>

噼里啪啦地火星子溅了起来，屋子里暖和了不少。阿媛坐在一边熟练地剖鱼，鱼鳞和内脏全部刮在一边的盆子里，再用鱼叉把小鱼都串起来，举在火上烤。</p>

外面寒风呼啸，小小的土坯房里，火光照耀，一片温暖，焦香的味道渐渐散了出来。</p>

看着鱼叉上的三条小鱼，阿媛抿嘴一笑，总算是有顿饱饭了。</p>

“走水啦！”</p>

“走水啦！”</p>

四更天的时候，锣鼓声响了起来。</p>

家家户户都亮了起来，男人穿好衣服提着木桶出去，女人赶紧披着衣裳去看自家的孩子。</p>

“哪家走水了？”</p>

“村尾，赵大头家！”</p>

“是阿媛家吗？”</p>

“对，就是她家！”</p>

村里的人在大道上聚集了起来，一起朝着村尾跑去，此时村尾火光冲天，今夜干燥，似有越烧越旺的趋势。</p>

“快，快到河边拎水！”</p>

“河里的水都结成冰了。”</p>

“我家缸里还有水，我去提！”</p>

“我家也有！”</p>

6家的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外面的人大喊着：“里正，走水了，村尾走水了！”</p>

6老爷子早就被惊醒了，忙手忙脚地穿好衣裳起来，不免也惊动了6夫人，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p>

“可去救火了？”6老爷子问道。</p>

“河里都结冰了，没水，这眼看着赵家大半的屋子都烧完了！”来报信的小伙子许是被烟雾熏得不轻，满脸黢黑。</p>

“赶紧组织人手到咱家后院去打水，后面有活泉，一直没冻上呢。”6老爷子说道。</p>

“好，我这就去。”</p>

6斐晚膳时喝点儿酒，一时半会儿没有醒来，还是许秋推了他几把才把人唤醒了。</p>

“少爷，赵家起火了！”</p>

“哪个赵家？”6斐脑子还不是很清楚，哑着嗓子问道。</p>

“就咱们经常去的那个赵家啊！”许秋急得挤眉弄眼，像是打暗号一般。</p>

6斐一下子酒醒，迅从床上翻了起来。</p>

“咚——”</p>

“少爷！”</p>

“闭嘴！”</p>

阿媛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儿，火烧起来的时候她就惊醒了，也怪她不细心，吃完烤鱼后就歪在炕上睡着了，一醒来才现火已经烧到柜子上去了。烟雾太大，她咳着嗽爬起来，打开门窗。</p>

这一开，涌入了大量的空气，火势更凶猛了起来，几乎一下子就燎了半间屋子。</p>

阿媛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掏出了藏在灶房夹墙里的铜钱，门口已经被堵死了，她只能从灶屋的窗口逃生，抱着铜钱从窗口上翻下去，落地的时候踩到了一块儿石头，一下子就崴了脚。</p>

来不及感叹时运不济，她抱着铜钱一瘸一拐地往林子里跑去。赵家住在村尾，后面是一大片竹林，阿媛的本能反应便是要藏好这些铜钱。火一烧起来就会有人来，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钱，更不想让人惦记上她这些钱。</p>

在前面救火的人对此毫不知情，只以为人还困在里面出不来，赶紧一波一波地接着往里面泼水。杯水车薪，纵然这么多的人救火，奈何今夜天干物燥又加上水源不足，即使现及时，却还是眼看着整座房子都夷为了平地。</p>

“阿媛呢？阿媛呢？”娟子从后面跑了上来，看着这一片废墟，她在人群中四处寻找。</p>

“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爹又是个不争气的，在的时候没照顾好她，死后也不保佑这孩子。”有大娘这样感叹道。</p>

“是啊，多好的姑娘，就这般没了……”</p>

众人拎着水桶，看着眼前黑黢黢地一片，不免唏嘘。</p>

不远处，6斐站在原地没有动弹。</p>

“少爷……”许秋压低了嗓子，打量着6斐的神色，喘气声儿都不敢大了去。</p>

6斐腮帮子咬得死紧，他盯着坍塌的房屋，只见后面竹林深深。</p>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脚步一动，往西边疾步走去。</p>

好不容易将铜钱藏好，阿媛气喘吁吁地坐在大石头上，寒冷的天她却是满头大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