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甜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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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 有些人注定迈不过去。</p>

大年初一, 阿媛正在厨房看她们包饺子，冷不丁地春喜走了进来, 附在阿媛耳边悄悄说了一句。</p>

“死了？”阿媛惊讶地转头看她。</p>

春喜摇头：“及时救了回来，但还是晕迷不醒。这不, 听说咱们家有千年老参，特地上门来买。”</p>

“谁来的？”</p>

“周大少爷。”</p>

阿媛叹了一口气, 道：“6斐不在家，我也不好见他。你去跟太夫人说一声, 咱们把参送给他吧。”</p>

“是。”春喜点头, 似乎和阿媛一同忘了旧日和周玉的恩怨。</p>

说到底, 那些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口角之争和意气用事, 真到了面临生死的时候，谁还会因为那几句斗嘴的话而见死不救呢？</p>

阿媛朝外边看去, 满院的灯笼照得府里到处都是亮堂堂的, 身后是热火朝天忙着的仆人们，鼻尖还有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味儿传来。她明白，像她这般深陷幸福的人是不会去计较在沼泽中挣扎的人的过错的，因为她有人爱有人疼, 所以才有了原谅和放手的底气。</p>

周玉, 名字挺好，唯独脑筋不行。阿媛嘴角一勾, 转身对着忙活的人们道：“蛋饺留着我来做, 来个人去问问老爷什么时候到家。”</p>

“是, 公主。”</p>

6斐到家的时候正是鞭炮声烟火声四起的时候，难得一贯干净的他身上也携带了一股硝石的味道，足见这长安城里的人们是多么欢喜的在过这个年。</p>

阿媛站在饭厅外的台阶上眺望，看着他大步走来，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溢了出来。</p>

“等我？”最后两步台阶他一步跨完，站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还好，暖呼呼的。</p>

“饿了吗？”她笑着问道。</p>

“还好，宴席上吃了点儿。”</p>

阿媛挽着他往里面走去，笑着说道：“我亲手做的蛋饺，你怎么也得给面子尝几个。”</p>

“有多少？我包圆了。”</p>

清冷的月光下，满院红灯笼散出的红光中，两人说着家常，手牵手跨进了饭厅。</p>

……</p>

周府，周玉的闺房里，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p>

“玉儿，你醒了！”坐在床畔的人大喜，擦了一把伤心的眼泪，这一次算是喜极而泣。</p>

“娘……”</p>

“娘在呢，在呢！傻孩子……”周夫人弯下腰拥着周玉，泣不成声。</p>

她一抬头，看见了熟悉的青色帐顶，所有远去的思绪都回来了。</p>

……</p>

阿媛没想到周玉竟然会主动来拜见她。</p>

“以往都是我太过偏狭、心思不端，如今大彻大悟，想着来给公主磕一个头，多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周玉穿着素衫跪在阿媛的面前，端端正正，眉眼之间不见丝毫勉强。</p>

“你不必跪我，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命大。”阿媛道。</p>

“若非公主不计前嫌拿出千年老参来救我，我恐怕早已过了奈何桥吧。”周玉牵动嘴角，有些无奈。</p>

阿媛很不习惯这样的周玉，这样眉眼温顺的跪她的周玉，比那个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周玉更让她觉得棘手。勉强应付了几句，再说下去也是尴尬，还好周玉识相的告退了，不然阿媛真是有种无处着手的感觉。</p>

又过了几日，阿媛正在和春喜一起绣婴儿的虎头鞋，突闻平王府与周相府结亲，连文定都过了。</p>

阿媛突然站了起来，倒是把春喜吓了一跳。</p>

“公主……”春喜仰头看她。</p>

她这么激动干嘛？回过神来，阿媛自己也想笑话一番自己。难道向她求和认错之后的周玉就不是那个贪慕虚荣的周玉了吗？她好像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些。</p>

接连几日，阿媛的情绪都不太高，连太夫人都现了。</p>

“子明忙，有时候难免顾及不到你，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就跟娘说，娘来帮你出主意。”太夫人道。</p>

“娘你多心了，我没什么不痛快的。”阿媛笑着摇摇头，拿着自己绣好的鞋子上前：“娘，你看这鞋子好不好？”</p>

太夫人对针线并不如她精通，但一摸上去连个线脚都没有，不禁赞道：“不错，这样软和的鞋子正适合小孩儿穿。”</p>

阿媛笑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绣的虎头鞋，仿佛看到了将来有人穿着它的模样了。</p>

太夫人想着自己敲不开她这扇心门，换个人总行吧。</p>

傍晚，6斐刚进府就被太夫人喊了去。说明了原委，太夫人看着6斐，指着他拿个主意。</p>

“娘，她也不是小孩儿了，你不用这么紧张。”6斐笑着说道。</p>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太夫人摆正了脸色，“你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艰险，我可是听说好多孕妇都是忧思过重才……算了，这种事情想来也不会生在咱们身上。”这一说她倒是把自己说怕了。</p>

6斐被她吓一跳：“有这么严重？”</p>

“你以为呢。”太夫人瞥他。</p>

6斐不敢掉以轻心，回房后他认真观察了一番，看她面色如常的走来走去，丝毫没有太夫人口中的“忧思过重”的模样。</p>

“你老是看着我作甚？”阿媛回头，将他打量的目光抓了个正着。</p>

“你来。”6斐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p>

阿媛一笑，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绕着他的脖子，道：“怎么了嘛。”</p>

“你……这几日心里不痛快？”</p>

阿媛挑眉：“娘找你说话了？”</p>

“阿媛，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咱们是夫妻，你不好给娘说的话，跟我说总行吧。”6斐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地说道。</p>

“那你跟我说实话吗？”阿媛用额头触碰他的额头，两人眼神相对。</p>

“你想知道什么？”</p>

“周玉，她是被谁绑架的？”</p>

气息相闻，他一时间没有说话。</p>

“是平王，对吗？他绑了她，然后侮辱了她，所以她才会在年节下自杀……”阿媛的声音有些飘忽。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历过的一切，周玉当时的绝望和痛苦，她也曾切身体会过。唯一不同的是结局，她很走运，而周玉却没那么走运。</p>

“你都知道了。”6斐退开一步，手指抚过她的脸蛋儿，“我本想着这样肮脏的事情不让你知晓得好，没想到你也是好奇心这么重。”</p>

阿媛低头：“好奇心重不是好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