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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的时候,前来祭拜的人,大都去楼上就餐。招呼客人的事,由于振华的弟弟替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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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现在的模样,也没有心情去招呼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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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同样没有去吃饭,他跟于家人待在一起,为于轻音守灵。能多陪轻音一会,就多陪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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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扫了唐周几眼“唐周,你是何苦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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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轻音的母亲李月娥,也在开口相劝“小唐,你先上楼吃点饭,身体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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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音死后,唐周一直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岳父,岳母,你们不用劝了,轻音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陪她。现在轻音走了,就让我送她最后一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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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李月娥叹口气,幻想未来的无限可能。“我们轻音好福气,遇上小唐你。如果轻音没有突遭横祸,你们年底可能就结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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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轻音飞遭横祸。唐周知道轻音的死,不是意外。他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岳父,岳母。轻音是被人杀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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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月娥和于振华恍如突遭晴天霹雳。他俩不清楚轻音的具体死因,一直当做是天灾人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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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的语气震惊“小唐,你说说轻音是被何人所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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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被人所害,作为父亲,无论如何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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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岳父,轻音是被南城的黑社会头目,刀疤所害。昨天我已经带领警备处,将他铲除。轻音的仇也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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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于振华默念几遍刀疤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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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在南城生活了五十几年。南城有黑社会的事情,他早就知晓。而且于振华还知道,黑社会的头目跟公安局局长叶雄,有很大的关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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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雄能很快上位,很大一部分是得力于刀疤的情报。刀疤为叶雄提供情报,叶雄为刀疤铲除异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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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女儿的死,会不会跟叶雄有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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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是个黑社会,女儿是南城大学的教师,两者之间根本没有直接联系。为什么刀疤会害自己的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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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略微分析,便现其中的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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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和叶家走的极进。叶雄有个儿子叫叶东庭,叶东庭从小就爱慕轻音。可是,轻音一直不怎么待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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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郎有情,妹无意。一晃好些年过去,于振华也没放在心上。甚至时不时的,于振华还帮忙撮合轻音跟叶东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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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近,轻音从美国回来,叶东庭也从部队调到南城训导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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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才又有了交际。可轻音对叶东庭的感觉,依然没有爱慕,反而多了些厌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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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学校军训,叶雄的儿子毛遂自荐,来学校做教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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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军训第一天,叶东庭就被唐周打进了医院,塌了鼻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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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东庭出院后,在学校碰到轻音和唐周在一起。叶家的小子恼羞成怒,出了车祸,再次住进医院,至今没有出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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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家庭情况,于振华一清二楚。叶东庭从小没有母亲,叶雄视他的宝贝儿子为心头之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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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东庭两次受伤,都是因为轻音。以叶雄的性格,很可能为了宝贝儿子,做出借刀杀人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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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于振华深深的叹气,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大学校长,又能拿叶雄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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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想起金老爷子交代自己的话。“岳父,金老爷子托我带两句话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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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金老爷子的本事通天。于振华倒想仔细听听“小唐,你请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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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一字不落的重复金老爷子的话。“老爷子说的第一句话是,让我告诉你,轻音是刀疤杀的。第二句话是,教育局长的位置空着,问岳父你有没有兴趣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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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教育局长跟校长虽然都有个长字,但是可是天大的区别。教育局长可是实实在在的体制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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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在体制内,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把叶雄给搞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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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心中有仇恨,悲伤地情绪也淡了几分。“小唐,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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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不清楚于振华为什么谢自己?“岳父你是不是想到,谁才是杀害轻音的凶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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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八九。”剩下的一两分,于振华要稍加试探才能知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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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去杀了那狗贼。”唐周急不可耐,轻音的仇一天不报,他就一天不会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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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唐周昨天刚知道是刀疤下的黑手,就带领部队平了君悦酒楼。如果知道叶雄是背后的凶手。唐周岂不是要开着坦克,去炮轰公安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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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啊,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于振华汗颜,只能先拖延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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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岳父。等你确定了,我一定亲自手刃狗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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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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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过,于轻音的追悼会基本结束。前来的客人渐渐散去,最后的送别总算要来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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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的亲朋好友纷纷凑到灵柜前,打开灵柜再看于轻音一眼。这代表生与死的离别,从此世上再无于轻音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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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走吧。”于家夫妇经过中午的交流,默认唐周成为于家女婿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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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也没办法,唐周一直死气白脸的往上贴。于家夫妇都是教师出身。不想事情闹大,不想在女儿的葬礼上闹出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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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跪了将近四个小时,猛的一起来,有点失去平衡。如果不是于轻音的母亲李月娥,及时扶住唐周。唐周已经踉跄摔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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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你真的跪到现在?”现代社会的白事,很少有人下跪。因为现代人缺乏锻炼,跪上半个小时已经体力不支,更不用说一直跪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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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跪只是个礼数,纵然于家夫妇有亡女之痛。奈何体力不支。所以,虚有的礼数就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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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夫妇俩是一直坐到现在。因为孝服宽大遮住了坐姿,所以外人不仔细瞧,以为于家夫妇真的是跪在地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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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跪难道坐吗?”唐周搞不懂,“岳父,岳母的体力真好。我实在汗颜啊。体力还比不上岳父岳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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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于家夫妇面红耳赤地低下头“走吧。去火葬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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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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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尽头都是一座火葬场。化为灰烬的不仅仅是肉体,还有我们的情感,我们的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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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的内部是一排排长柜子。柜子里有抽屉,抽屉很长,刚好能放进一具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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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抱着于轻音放进抽屉里,把唐刀也一并放入抽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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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夫妇,以及于振华的胖儿子于小龙流着眼泪,看着唐周把女儿推进柜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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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等一等。”李月娥眼看女儿就要化为灰烬,忍不住跑到抽屉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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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于轻音静躺在抽屉里,身体已经被推进柜子里,只有苍白的脸颊还留在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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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娥重新把抽屉拉出来“轻音啊,我的轻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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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娥的眼泪清脆的打在于轻音苍白的脸上。直到最后,李月娥还是放不下轻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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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连忙拉住自己的妻子。“月娥,总归要离别的。让轻音好好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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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华的眼中同样含着泪光。“小唐,推进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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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徐徐被推上,抽屉里的于轻音,渐渐看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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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里的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开口催促“好了吗?好了就开始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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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烧人。无论是谁被抬进来,烧的只是一具尸体。他们可没有感情,烧尸体就是他们的普通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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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不喜欢工作人员的口气,山河意笼罩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被山河压得喘不过气,不敢继续待在房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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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场的人愿不愿意,于轻音终将化为灰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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