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大燕风云（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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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兰给桑梓买话（xiao）本（huang）子（shu）被现后，两人的小书库被云旗尽数收缴，一律换成了《论语》、《史记》以及《资治通鉴》，并日日从宫里回来都要检查两人的课业。</p>

小兰对上自家少爷只能认怂，桑梓那日被狠折腾一顿后也不敢提出异议，于是每日早膳后，主仆两人便乖乖一人抱着一本书，苦哈哈地啃着。</p>

桑梓抱着那本《论语》躺在摇椅上，对着满纸之乎者也的孔孟之道昏昏欲睡，小兰坐在旁边，一边啃书一边斜着眼瞧那墙角的漏刻，等水面终于慢腾腾升到了中央，小丫头立马蹦了起来，嚷嚷道：“午时啦午时啦！夫人别看了，奴婢去传膳！”</p>

“唔。”桑梓晃了晃小脑袋，迷糊道：“少爷今儿不回来了？”</p>

小兰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道：“是啊，少爷早上走的时候说有要紧事，让小兰陪夫人用膳。”</p>

往日云旗不管公务多忙，都会按时回府陪桑梓用午膳，今儿想必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才迟迟未归。</p>

桑梓一面想着，一面挂心道：“一会你去膳房的时候，让王叔拿着令牌，去宫里给少爷送点饭菜罢。”</p>

“……是。”小兰应了声，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p>

“怎么了？”桑梓见她似有话说，正打算好好问一问，忽听得屋外似有几声喧哗，接着便是冷铁碰撞的尖锐声响。</p>

“不能让他们进少夫人的院子，快拿下！”</p>

福全粗犷的嗓音隐隐约约传了进来，小兰脸色霎时一变，桑梓见了突然觉得不对劲，趁小兰慌神的功夫便疾步出了房门。</p>

“夫人！”小兰抹了把汗，急忙跟了上去。</p>

院里福全正和一个桑府家丁打扮的人缠斗着，小辞躲在一边，见桑梓出来慌忙哭喊道：“小姐！你快去柴市口，十五那贱奴要杀了老爷啊！”</p>

桑梓心里一紧，面色微微白，喝道：“福全住手！”</p>

小辞见福全停了手，扯着那桑府的家丁迅跑到了桑梓身边，雪白的脸上溅满了血迹，她颤着声音道：“小姐，十五设计害了老爷，午、午时三刻柴市口斩，来不及了、来不及了……”</p>

这话仿若当头一棒，让桑梓愣在了原地。</p>

“你休得胡说！”小兰急红了眼，“是那老贼害了我们云府在先，少爷才没有陷害他！夫人你别……”</p>

“住口！”桑梓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颤，她看到小辞和那家丁身上满目猩红的伤口，又想到那个疼爱自己的老人可能要被割下头颅，她的心就仿佛被死死掐住了一般无法呼吸。</p>

“怎么办啊小姐！”小辞哭得满脸是泪，死死攥住桑梓的衣角不肯放手，“这个家丁是想来给您报信的，刚来找到奴婢便被福全狠下杀手，那十五如此狠绝，是想彻底毁了我们桑府啊！”</p>

“你！”小兰想辩驳，却又怕惹怒了夫人，只得咬牙切齿地死盯着小辞。</p>

午时三刻、午时三刻……</p>

桑梓晃了晃神，看向福全，“备马，去柴市口。”</p>

“这，”福全和小兰仓皇对视一眼，他吞吞吐吐道：“夫人，小的不能……”</p>

“我说备马！”桑梓一把夺过那家丁手里的短匕，直直压向了自己的脖子，狠声道：“你听不到吗？！”</p>

殷红的血一股一股从雪白的颈子上渗出来，福全心知这位夫人对自家少爷的重要，只得闭了闭眼，咬牙冲候着的聂府家仆们高声道：“还看什么，滚去给夫人备马！”</p>

“小姐，小姐……”小辞颤巍巍地扶着她，生怕那刀尖真的扎了进去。</p>

桑梓漠然地看着自己的鲜血往外冒着，心里空落落的泛疼。</p>

她知道这不过只是那个魔物恶意的一个设定，也清楚或许此时去了也无法改变什么，但她想至少……再见那个老人一面，毕竟是他让自己也有幸感受了一遭这人间至纯至真的亲情滋味。</p>

***</p>

午时三刻，柴市口看热闹的百姓将法场围得水泄不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