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玉锦王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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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行一步看一步，父妃不必担惊受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还好我儿出息，”淑妃扯了扯唇角，随即又神色暗淡下来，“你母皇身子差成这样竟也不与我说，也罢，我这就去乾清宫瞧瞧她。”</p>

“嗯，孩儿送您。”</p>

***</p>

桑梓将淑妃送去乾清宫，几经辗转又回了东宫批阅奏章。</p>

皇帝沉疴，朝廷的大多奏折都送来了这里，桑梓命人在窗边搭了个檀木小桌，备上清茶糕点，取一摞折子垒在桌案上，舒适地吹着微风翻阅起来。</p>

内殿地龙火热，她取下狐裘搭在一边，抓着朱红狼毫仔细地在奏折上涂涂改改。</p>

小桌前方是一盆翠绿鲜嫩的文竹，随着小风轻柔地舒展枝叶，摇头晃脑不亦乐乎。</p>

文竹枝子细长，伸着伸着便不经意戳上了桑梓的脚踝，吓得浑身一颤，忙呲溜一声缩了回去，安安静静再不敢乱动。</p>

桑梓被戳得一愣，低头瞧了瞧脚边的文竹，想着盆栽在冬日不好存活，总闷着也不是事，便将它端起来放在桌案一角，让它也能呼吸些新鲜气息。</p>

小文竹不过半尺高度，亭亭立在桌角，焕着翠绿的生机，让桑梓瞧着也十分赏心悦目。</p>

她将批改完的折子理好，又取来新的继续埋头批阅。</p>

初冬的小风略急，从窗外打着旋儿吹进来，吹动了桑梓的长，如墨如雾微微散在她鬓边，让小文竹看直了眼去。</p>

趁着这股疾风，小文竹拼命伸展着枝条，假做不经意触碰到桑梓的手背，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急忙缩回来，兀自在心底回味那细腻的触感。</p>

桑梓瞧见文竹那似乎被风吹得疯乱的枝叶，怕它被吹坏了，忙将其拉到自己身侧，替它挡了一挡。</p>

小文竹心里乐开了花，趁桑梓没留意，欢喜地枝条乱颤，差点没从土里直接蹦了出来。</p>

它盯着自家主人的侧脸看了半晌，觉得似乎被风吹得有些干，便细细抖着叶子，给她轻微地喷了些水雾。</p>

见桑梓如玉的侧脸又恢复水嫩，小文竹骄傲地挺了挺胸膛，觉得自己十分能干。</p>

暗黄纸张的奏折突然染上些许水渍，一团一团将朱批都染得看不太清了。</p>

桑梓蹙了蹙眉，抬眼看向窗外，呢喃道：“莫不是下雨了？”</p>

小文竹一抖枝条，霎时安静下来，装作何事都没有生。</p>

她起身关上了窗子，抹了把脸上的水雾，奇道：“哪来的水，真是怪事……”</p>

“殿下，”宦官掀了帘子探身问道：“茶水还热吗？奴婢来加一些罢。”</p>

“嗯。”</p>

桑梓招他进来，指指桌案道：“擦干些，方才不知哪里溢出了水雾，有张折子都坏了，你拿去外殿烤烤，看还显不显字。”</p>

宦官听得心下奇怪，但还是恭敬仔细地蹲下身擦拭起来，待临走时突然细声道：“殿下，奴婢瞧着这水雾都凝在文竹叶上，该不成是这盆栽喷的水罢？”</p>

桑梓狐疑地瞧了瞧它，新奇道：“文竹还会喷水？”</p>

宦官神色犹豫，“这，这……奴婢也只是猜测。”</p>

“行。”桑梓心想这世界也不能以常理度之，便道：“那把它端去外殿罢，仔细别冻坏了，等晚间再端进来。”</p>

“是，殿下。”</p>

宦官轻声应了，抱起盆栽便碎步离了内殿。</p>

小文竹委委屈屈缩起了枝叶，闻着这小太监身上的脂粉气味，不爽地扭了扭。</p>

哼唧，我跟主人被拆散了……</p>

主人一听这小白脸的话就要把我送走，小文竹抖了抖枝条，可怜巴巴地想着，主人好像不喜欢我的水水。</p>

难道一定要像其他的小树一样会结果子才讨人欢心吗？</p>

小文竹心底惆怅，开始仔细思索在自己枝条上偷偷挂两个苹果，会不会重新得到主人的宠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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