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月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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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这么单纯可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父亲呢？”弥天看着龙眠月的脸嘀咕了一句。稍微用手抚摸了一下龙眠月的头，看到她忽然一脸幸福滴嘻嘻笑了笑，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如此，确认了龙眠月的熟睡程度后，弥天站起了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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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龙眠月睡着的现在，弥天独自一人溜了出来，三五下手脚就已经爬到了屋顶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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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屋顶上的弥天看着这满布星星的晴朗夜空，心中生出了一丝陌生的感觉，也许是跟记忆中在孤儿院看到的不同吧。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永远地回不去了。云游四方，结识天下间所有强大的人，乍看之下是所有习武之人都喜欢去做的事。弥天不否认，自己这样做其实也有些许这方面的原因，但他是不会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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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要复仇，他要屠一个神，为此，他需要集结尽可能多的顶级强者，然后帮他们成长，成长到足以对抗神为止。为了这个，他才会踏上旅途，他才会找到龙眠月，还有暂未确认的血河?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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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样真的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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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本来坚定的决心却在这两天和龙眠月的相处中生了动摇。说实话，弥天自己也对这计划感到迷惘，最后能不能成功？弥天不能保证。敌人的强大没有个确切的评估，单单知识库所蕴含的实力就已经是弥天难以企及的了，哪怕最后他可以吃透知识库，但，那也只是敌人实力的一部分，占比例多少，弥天并不知道。就凭借这些世俗的人，哪怕自己按照知识库来帮他们成长，但最后能不能对那个“他”构成威胁都成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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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身为人类的他，感受到了，名为情感的东西。这种羁绊一样的东西，联系起了他和龙眠月，将来也会联系上更多的人。最后，他能忍心带着他们上战场吗？最后的战场，对他，对联系起来的所有人，都是极其残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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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犹豫了。他现在确实并不喜欢龙眠月，也不想以后喜欢上，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希望看到龙眠月战死。这，就是人类的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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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的这点迷惘，最终变成了这么一句没有明确对象的问话，从弥天的口中说了出来。他，是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够告诉他答案，只是恐怕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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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焦的味道，火焰的热度，鲜血的气味，乌云密布的天空，淅沥的雨夜。弥天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所生的的事情，还有那曾经两度出现在眼前的情景，讨厌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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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已经没有必要考虑这些情感东西了，只有一路走下去，只有一路疯狂下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弥天的信念，再一次得到坚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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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远啊……”弥天张开五指，把手伸向天空，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他对着那个他无法触碰到的天空默默地说出了这几个字，然后，伸出的手一握，眼神变得认真和决绝，“但我总有一天能够抓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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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眠月一觉醒来的时候，天空才刚刚亮。她迷迷糊糊地扫了房间一圈，然后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弥天不在房间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龙眠月的心顿时就慌了，急急忙忙地起床，随便整理一下就跑去找弥天了，连衣服的纽扣没有扣好都没现。要是弥天丢下她自己走了怎么办？难道我又要变成一个人了吗？糟糕的念头萦绕在龙眠月的心头。虽说她总是说着要跟在弥天身边，但此时她才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弥天了，她很害怕弥天丢下自己。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变得孤独，她，失去了世界。在她认命的时候，弥天出现了，他给了她世界，给了她温暖，给了她心灵的寄托。她不想再失去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温暖世界，她不想回到那个失去温度的孤独世界，她不想一个人。她很想哭，而且越想越怕，结果眼泪真的就这样掉了下来，边走边找边小声地哭泣。最后，她哭喊着冲出了旅馆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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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龙眠月冲出旅馆的那一刻，她才惊喜地现，弥天没有走，只是在旅馆门口晨练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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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有哭声，还有人在喊着“小天”，弥天此时收起了晨练的架势，回头望向旅馆的门口。结果他看到了梨花带雨的龙眠月衣衫不整地站在那，心想不知这妮子又要闹哪出，忙是跑过去问道：“怎么就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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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以为小天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所以就……呜呜呜……”龙眠月想好好地说话，却现自己已经是泣不成声，只能使劲地用小手擦拭着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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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此时也不管自己比对方年纪小，伸出手去抚摸月的头，一边安抚她一边说：“没事了，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这是我的承诺。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们先回房间吧。”龙眠月此时的装扮不太雅观，让弥天不得不觉得要先回房间再说，这要是惹到各种意义上的麻烦就不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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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眠月听了弥天的话，眼泪倒是很争气地收敛了一些，乖乖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很乖巧地挽上弥天的手依在他身上，一起朝房间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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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现，不管龙眠月的父亲教了她很多知识，自己也给她补习了各种常识，但由于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生活在森林中，是在森林里长大的，这实际到了外面时依然会无所适从，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跟一个几岁小女孩无异。虽说她天真无邪，而且样子长得可爱，天生童颜，以至于这并没有让其他人觉得唐突，甚至可以说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但实际上，龙眠月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新生儿，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同时对世界充满了不安。以前的她有父亲可以依靠，而现在，只有他可以依靠。这种爱，更接近于依恋，要处理恐怕不容易。而且这样，他就不得不在此后，照顾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女孩子了。这心理年龄远远跟不上世纪年龄，让情况刚好反过来的弥天感到一丝无奈。这已经不是只靠说一说劝一劝就能解决的事情了，龙眠月现在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这个世界，其它事情，只能等她适应了世界以后再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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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房间后，弥天好说歹说才让龙眠月相信自己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独自跑掉。安抚好了这个更像自己妹妹的龙眠月之后，弥天这才开始跟心情好转起来的她商量今天的事情。他打算今天就动身赶往学院。商讨的过程很顺利，也就是弥天单方面稍作了一些安排，基本就把事情定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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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一次多了一位女孩子，弥天没有继续选择之前的跑步前进方式。即使龙眠月运用圣光强化脚力能够追上自己，但持续性方面却是怎么都不可能跟得上，而且用这样的度行进，也会让龙眠月感到很辛苦。所以，弥天早在昨天到达镇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一切，他们需要找一辆马车代步，而马车也在昨天就张罗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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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去取了马车，往马车上装了一些食物和水后，弥天让月坐在后面，他自己则爬到前面坐着，手中拿着马鞭，开始驱赶着马车前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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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人开始了长途跋涉，前往莫德森学院的征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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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龙眠月就像是小孩子出外旅游一样，也没有安分地坐在马车后面，一会儿摇着弥天的肩膀说那边好看，一会儿又拉着弥天的手说这边漂亮，活蹦乱跳的，耍累了，就靠在弥天的肩膀睡了过去，还不时出些可爱的梦中呓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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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一边驱赶马车一边应付着月，哄得她很开心，这多亏了他在孤儿院时经常和小孩子打交道。后来，他现龙眠月睡着了，于是停下了马车，拉来一条毛毯给她盖上，然后静静地端详着她那天真无邪的可爱睡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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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几天路，两人这一行，还真有点像幸福的两夫妻在度蜜月。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处看看，观光观光，有说有笑，很是亲密。自离开孤儿院以后，弥天这还是第一次和年龄相近的孩子聊天玩耍，虽然表面上差了六岁。他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孤儿院那种轻松自在的时光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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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们都叫月呢？我该怎么面对你们？”弥天出了喃喃自语。他今天一天都沉浸在了幸福感当中，而身边的女孩，多少与之前的弥天有了重合。一个像姐姐，一个像妹妹，都是这么的开朗活泼，都是这么的单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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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弥天叹了口气，带着心事伸手拨了拨龙眠月的留海，突然有一种想要在那个美丽可爱，天真无邪的脸上亲上一口的冲动。弥天对这份冲动感到错愕，或许是被龙眠月这几天里像亲人般对待自己的行为打动了，又或许是心中那份记忆的鼓动，但是无论如何，他告诫自己不可以这样做。最后，弥天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冲动，盯着龙眠月的睡脸，轻轻地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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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高高在上的神也会动情的吧？心中想着，弥天再一次轻轻地叹了口气，再次驱动马车前进，动作由始至终都很轻，生怕惊醒了身边的这位睡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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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眠月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爬到了天上的时候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然后现，弥天就坐在自己身边赶车，而自己则又把他当枕头睡着了。龙眠月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所做的那个让她害羞到无地自容的梦，脸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好在，旁边的男孩并没没有现她的窘迫，这才让她稍微冷静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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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不去休息一下吗？赶了一天马车，应该很累了吧？”月依然挨着弥天说道。这几天她们没有找小镇休息，两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日夜兼程，轮流休息和驱赶马车，洗澡什么的都是附近找个干净的小溪或者瀑布水潭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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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醒来的龙眠月依然挨着自己，弥天并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回到：“没事，还累吗？”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累的话，再好好睡一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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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眠月摇了摇头，她能感觉得到，弥天对她的语气好像有点变了，变得更加温柔了。心里偷乐着的她轻轻地笑着说道：“我只需要这样靠在你身边坐着就好，不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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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没再说话，月也安静地挨着弥天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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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星空很璀璨，也很安静。弥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火把，借助着这一点点火光，马车稍稍加快了点度，木制的车轮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四周也纷纷传来那些趁着夏季出来溜达的虫子的鸣叫声，就像是一场以夏夜为背景的篝火音乐会，而听众只有弥天和龙眠月两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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