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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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朵随口应着：“好啊, 买什么书，工具书？”</p>

梁辰想了想：“算是。”</p>

然后, 他报了书名。</p>

唐朵正要从货架上拿东西，听到这话，手停在半空，神情微妙的转过头。</p>

“你再说一次？”</p>

梁辰淡淡重复：“《女人这东西》、《人类性幻想》和《如何让你爱的人爱上你》。”</p>

唐朵直勾勾地看着他, 几乎出了神，直到手都举累了这才放下来, 又花了几秒钟时间在心里组织语言, 才问：“我能问你为什么么？”</p>

梁辰拿起她没有从货架上拿下来的商品, 看了看后面的说明。</p>

“什么为什么？”</p>

——为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要买这种书？</p>

这是唐朵心里的疑问。</p>

但她转念又一想，嗯, 梁先生可不是一般男人，他甚至不是一般人类，决不能用性别来规定他的言行。</p>

唐朵换了个问法：“咱们刚才才聊过你的审美变了, 你这么快就要买这几本书，是打算现学现卖？”</p>

梁辰将商品放进购物车, 抬起眼皮, 眼神漆黑。</p>

“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p>

唐朵眨了眨眼，不知何故, 被他那种眼神看的心里漏跳一拍。</p>

这男人, 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长得太帅的自觉, 只要他专注地看着一个人, 就像是放电，偏偏又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又让人觉得其实只是自己自作多情。</p>

幸而唐朵不是个省油的灯，更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忍不住就多看了他两眼，尤其是那薄薄的唇，肌理流畅的颈部线条，性感的喉结。</p>

眼睛得到了视觉享受，心情也会放飞。</p>

唐朵笑问：“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来得及。所以你已经有了现学现卖的对象了？”</p>

梁辰没说话，定定的看着唐朵。</p>

好一会儿，两个人几乎成了石膏像，卖场里播放了一段广播。</p>

梁辰这才错开目光，皱着眉头，低声道：“我还不确定。”</p>

唐朵：“你连自己喜不喜欢人家都不知道？”</p>

梁辰：“所以才需要看书找答案。”</p>

唐朵真的想翻白眼，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看书确定感情的，也不怕被误导么？</p>

她叹了口气：“好，书待会儿就去买，但是无论里面怎么教你的，都不要全信，这方面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p>

“问你？”</p>

唐朵低头去翻购物车：“嗯，如果你确定喜欢人家了，不怕羞的话，也可以跟我聊聊我那姑娘的性格啊背景啊，兴许我还能给你提供点意见。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喜欢独享，那就当我没说过。”</p>

梁辰没说话。</p>

唐朵等了一会儿，觉得奇怪，便抬起头，却猝不及防的撞上那双眸子。</p>

他正在看她。</p>

唐朵：“怎么了？”</p>

梁辰低声道：“如果你愿意提供意见，自然再好不过。”</p>

反倒是唐朵诧异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p>

他说：“这件事，跟你说，不算隐私。”</p>

唐朵点头，推着车往前走：“也是，反正搭档久了，我早晚都会知道。梁姐就常说，要和搭档确定百分百的信任关系，把对方当成自己，这样如果遇到了紧急情况，彼此才能靠默契帮助对方。”</p>

梁辰没应，跟着唐朵往前走。</p>

他将步子放的很慢，两手揣在兜里，听唐朵说话，偶尔会“嗯”一声。</p>

直到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正是梁同的信息。</p>

第一条是这样说的：“美国那边的朋友通知我，说乔老爷子的儿子来中国了，前两天就到了，有没有骚扰你？”</p>

梁辰回：“暂时没有。我会注意。”</p>

第二条，却和第一条完全不相干。</p>

“你的择偶条件我已经给大哥大嫂过去了，他们说需要找人研究一下，还问我，这么详细的标准，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说不确定，但也许有点眉目。他们挺高兴的，说暂时先不催你，过阵子希望你把姑娘带回去看看。”</p>

梁辰定定看着这条，半晌没回。</p>

直到已经走开几步远的唐朵现身后没人，又折了回来。</p>

唐朵：“怎么了？”</p>

梁辰收起手机，抬起眼皮：“梁同说，乔先生的儿子回国了。”</p>

先前得到的资料上讲的很明白，乔先生的儿子，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时候，人还在宿醉中，醒来得知消息，问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能分到多少财产。</p>

据说，乔先生的儿子还欠了一屁股赌债。</p>

也正是因为如此，乔先生的大女儿在得知父亲时日无多之后，才会找上梁同的替身工作室，请她务必找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来假扮他父亲的小儿子，送他最后一段路。</p>

自然，梁同最先也考虑到会不会被看出端倪，就算人家父子分隔十几年，好歹也有照片为证，脑子里也有记忆。</p>

直到乔先生的大女儿告诉梁同，她父亲眼睛快瞎了，看东西都是模糊的，至于记忆，也只记得小儿子十来岁时的样子，成人后根本连电话都没打回来一个，何况去了美国这么久，生活习性和性格早就大变，哪怕两人迎面擦肩而过，也未必认得出来。</p>

也幸好梁辰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国，否则梁同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到一个在美国生活过十年，又足以信任的将案子交托出去的人。</p>

只是想不到，这个时候，真儿子居然回来了？</p>

唐朵听到梁辰的话，先是“哦”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啊。”</p>

梁辰一顿：“你知道？”</p>

唐朵点头：“我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他了，喏，我买的这些老年人用品，用的就是他给的钱，就当是帮他孝敬他爸了。”</p>

“他给你钱？”梁辰有点诧异。</p>

唐朵：“是啊，给了五千人民币。”</p>

……</p>

就这样，唐朵辗转讲起今天出门“试车”之前的事。</p>

那时候，她刚吃完早餐，在空屋里闲的慌，便想出去找点事做，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人在门口徘徊。</p>

那男人边溜达边讲电话，说的是一口流利的美语，像是aBc，手腕和脖子上还戴了好多金属饰，滴零当啷的。</p>

男人见到唐朵出来，就立刻把电话挂断了，一双眼睛贼兮兮的盯着她打量。</p>

唐朵没理会，锁上门转身下楼。</p>

没想到那男人竟然跟了上来，一路跟下楼。</p>

直走到单元门口，唐朵往门边让开一步，站住了，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要干嘛。</p>

男人很快走出门口，左右看看，贼眉鼠眼的。</p>

再一转头，见唐朵立在大铁门后，正冷眉冷眼的瞅着他。</p>

唐朵扬了扬眉，先声夺人：“找我？”</p>

男人是典型的外国人说中文的那种腔调：“美女，我想跟你打听一下……”</p>

唐朵将他打断：“打听什么要一路跟着我，你可在我家门口蹲半天了，想蹲局子？”</p>

男人没听懂什么是“局子”，磕磕巴巴的解释，还夹杂着英文。</p>

唐朵懒得听他废话，撂下一句“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报警”，就往前走。</p>

男人却跟上去，一路废话。</p>

唐朵正琢磨着要不要给他点教训，这时就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乔老头”，她当即一愣，站住了。</p>

唐朵又仔仔细细的把男人审视了一遍。</p>

美式口音的aBc，身上的衣服穿的都是美国潮牌，显然不是大6人，洋气很重，像是刚回国，还说要找乔老爷子。</p>

除了乔老爷子那个自小就跟母亲去了美国，从此再没回来过的小儿子，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p>

唐朵平静的看了男人一秒，忽然笑了：“先生，怎么称呼？”</p>

男人见唐朵突然和颜悦色起来，就立刻顺杆爬。</p>

他说他叫danie1，原本要找姓乔的老头，但是那老头根本不听他说话，让他吃了两次闭门羹，而且看样子老头眼神也不好，看人都没有焦距。</p>

听着这个danie1的话，唐朵却在想，他连自己亲生母亲去世都不关心，只关心自己能分到多少钱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认亲？</p>

那一屁股债还清了么，还是利滚利，抽筋又扒皮？</p>

说穿了，都是因为钱。</p>

唐朵心里有了计较，便似笑非笑的下套：“哦，乔家的事，我知道的最清楚。”</p>

她随口说了几件和乔家来往的事，比如蓓蓓，比如乔老爷子，随便几句描述，就让这个叫danie1的男人眼前一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