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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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间, 乔家的防盗门响了一下, 门板很快拉开, 门口立着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p>

老人的头向后梳的一丝不苟, 手里还住着一只手杖, 腰板笔直, 整个人看上去却精神抖擞。</p>

“阿远，是不是被小姑娘接来了？还不把人迎进来？”</p>

小姑娘？</p>

唐朵挑了下眉，</p>

梁辰说：“是。”</p>

话音落地，就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小人，正是乔蓓蓓。</p>

乔蓓蓓奔向唐朵，喊道：“唐姐姐！”</p>

唐朵拉住乔蓓蓓的手, 对乔老爷子说：“乔先生，您好，我叫唐朵。”</p>

乔老爷子个子挺高, 和梁辰站在一起只稍稍矮了几公分, 人看着挺硬朗, 面上不见病态，倒不像是时日无多的老人，听说出身在大户人家, 年轻时还当过兵，老理儿讲究多。</p>

乔老爷子：“今天我让小远炒了几个菜，都是我手把手教的, 当是谢谢你那天帮忙照顾蓓蓓。请进。”</p>

乔老爷子眼神虽然不好, 走起路来很笃定, 在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房子里，一草一木都了然于胸，平日也不需要梁辰在家照顾，凡事喜欢自己动手。</p>

唐朵和乔老爷子、乔蓓蓓一起在客厅聊天，梁辰早已拐进厨房，炒菜颠勺，不到半个小时，五道热菜就上了桌。</p>

最后，梁辰将一早就炖好的鸡汤端上桌，问乔蓓蓓：“洗手了么？”</p>

乔蓓蓓摇头：“没有，我和姐姐都没洗。”</p>

唐朵站起身：“走，一起去。”</p>

乔老爷子话了：“蓓蓓，你刚才叫什么？”</p>

乔蓓蓓：“姐姐啊！”</p>

乔老爷子问唐朵：“小姑娘，你多大了？”</p>

唐朵：“二十四岁。”</p>

乔老爷子点点头：“那这就不对了，你二十四岁，我们家小远也二十四岁，蓓蓓怎么能叫他舅舅，叫你姐姐？这辈分乱了。”</p>

梁辰看了唐朵一眼：“应该叫阿姨。”</p>

乔蓓蓓眨眨眼，看了看乔老爷子，又看了看梁辰：“唐阿姨。”</p>

别看乔老爷子板起脸来颇有威严，可是脾气拗起来却像小孩子。</p>

开饭没多久，乔老爷子就连吃了三块鱼，夹蔬菜夹不到，夹鱼却下筷精准。</p>

吃完第三块，又要夹第四块。</p>

一直默默吃饭的梁辰，缓缓抬起眼皮：“医生说，鱼肉胆固醇高，让你少吃。”</p>

乔老爷子立刻拧起眉：“我才吃两块。”</p>

梁辰语调平淡：“这是第四块，吃完这块没有了。”</p>

乔老爷子不乐意，又去喝鸡汤。</p>

梁辰却把碗接过去，撇掉鸡汤上面的浮油，再递给他。</p>

乔老爷子喝着没味：“这么淡，兑了多少水？”</p>

梁辰依旧是那个不紧不慢的节奏：“都是按照你说的，没有偷工减料。”</p>

乔老爷子又不乐意了，隔了一会儿，又想吃红烧肉，动作很快，一夹到就往米饭深处埋，当在场的都是瞎子。</p>

唐朵默默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好笑，又默默看着梁辰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红烧肉，仔细掐掉上面的肥肉，只留下瘦肉，放在乔老爷子碗里。</p>

他说：“我用这块和你换怎么样，这块更好吃。”</p>

乔老爷子皱着眉纠结了一秒，终于妥协，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终于让梁辰将他米饭里的肥肉夹走。</p>

就这样，一顿家常饭，很快就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暗中较劲儿中吃完了。</p>

……</p>

饭后，乔蓓蓓进屋去写作业，乔老爷子也进了书房。</p>

梁辰刚收拾完碗筷，就被他喊了进去，爷儿俩说了一会儿话，隐约传进客厅里。</p>

等梁辰出来，拿起外套，便问唐朵：“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p>

唐朵一顿：“好啊。”</p>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p>

走了一会儿，唐朵突然问：“刚才乔先生把你叫进去，都说什么了？”</p>

其实她听到一点，却明知故问。</p>

梁辰个子很高，唐朵微仰起头，看着他。</p>

他的语气很淡：“哦，他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女儿了，这个年纪正是传宗接代的好时候。”</p>

唐朵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那你是怎么回答的？”</p>

梁辰一顿，语气没变：“我告诉他，无论男女，最佳生育期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岁，我还差一年。”</p>

唐朵突然很想笑，她知道梁辰一定又开启了一本正经回答书本问题的开关，便开始蹬鼻子上脸。</p>

“但是生育需要受精，男人的精子活跃度总有要求吧？越年轻越好？”</p>

静了几秒，梁辰才说：“不一定，有的人八十岁也可以。精子的活跃度不仅和年纪有关，还有吸烟、喝酒、运动量和睡眠不足等日常习惯关系密切。也有人做过研究，男人四十五岁以后不宜生育。”</p>

唐朵又“哦”了一声，忍着唇角上扬的弧度，又问：“还有呢？”</p>

梁辰目光一顿，低头看了她一眼：“还有，对门就有一个不错的小姑娘，怎么不行动？”</p>

唐朵没说话，笑意却绷不住了。</p>

梁辰问：“你为什么笑？”</p>

唐朵说：“规则我不是说过了？”</p>

——我笑，说明你取悦我了，我瞪你，说明你得罪我了。</p>

梁辰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自己哪里取悦到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笑点走向有点奇怪。</p>

又走了一小段路，梁辰突然停下脚步。</p>

他脚下站定，唐朵便也停了，不明所以的看着他。</p>

梁辰说：“刚才我用了一顿饭的时间想清楚一件事。”</p>

唐朵眉梢微扬，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p>

“如果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不应该等，起码要问问她的意思，要不要我等，她的选择是什么。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p>

一顿饭的时间，想的就是这件事？</p>

唐朵：“如果她说让你别等她呢？”</p>

梁辰：“如果她这样说，那么等与不等就是我的事，我依然可以执行最初的方案。”</p>

唐朵：“哦，如果她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边喜欢别人，一边让你等她呢？”</p>

梁辰皱眉：“为什么要这样？”</p>

“没有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这样，要留个备胎，有备无患，万一上家突然分手，还有下家接着。”</p>

梁辰有点恍然，片刻没有说话，想了一下才说：“中国有句老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