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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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大巫可游的尽兴？”第二天, 结束了例行诊疗, 宋公饶有兴趣的问道, 显然是想听听她对上巳节的观感。</p>

“宋地上巳不同别处，民风质朴, 士俗同乐, 很是热闹。”楚子苓其实也不知道别的地方如何过上巳节, 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些好听的, 也不费什么。</p>

宋公果真欣喜：“上巳春暖, 自是热闹。这几年亦无战事, 国人得以休养生息，全赖右师之功啊。”</p>

对于宋公时不时夸一夸华元的习惯，楚子苓也习以为常了，颔称是。</p>

宋公则又想起了什么, 叹了口气：“可惜如今楚子早逝, 说不得诸国又要生乱。”</p>

楚庄王的死, 已经开始在列国掀起波澜了？楚子苓心头微凛, 宋公却不会对个巫医多说什么，只是感慨一句，就让她退了下去。</p>

然而这一句, 却让楚子苓心头大乱，就算回到院中, 也久久无法平静。林止已经答应她探听诸国战事, 只是商贾毕竟不如公卿, 不知何时才能拿到准确的讯息。</p>

这烦乱直到病人前来，才稍稍平息。今日来看诊的是个七八岁的男孩，也是楚子苓第一次在宫内接诊孩童。然而一看到这小病人，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就见那孩子右颊高鼓，肿的厉害，面上通红一片，显是着高烧。</p>

糟糕，楚子苓心中咯噔一声，先问道：“他病了几日？府中可还有患病之人？或是之前接触过同类患病？”</p>

没料到大巫未看先问，带儿子前来的妇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病，病了有五六日了，妾没见其他人患此症啊？”</p>

楚子苓的眉头却没有放松，立刻诊脉，确实是风毒入体，邪疫壅盛，毒热攻腮的症状。不是痄腮又是什么？</p>

而痄腮又称蛤|蟆瘟、猪头腮，可是会传染的！</p>

“真无旁人患病？”楚子苓面色肃然，又问一遍。</p>

那妇人一脸茫然，只是摇头。这是没有传播开，还是眼前贵妇只关心自家儿子，没有在意旁人？</p>

楚子苓分辨不清，也不敢耽搁，立刻把小儿送入屋中，开始针灸。对付痄腮，针灸极为管用，取耳尖、列缺、天容等穴叩刺，再用火针点刺，只半个时辰就行完了针。</p>

出了病房，楚子苓对那妇人叮嘱道：“此乃风温，令郎这几日不能出门，亦不可接触生人，最好在房中静养，待红肿全部褪去，方能出门。每喝些粥水、菜羹，禁食荤腥，还要常用温热的淡盐水漱口。”</p>

没想到大巫交代的如此仔细，那妇人连连称是，才带了儿子离去。</p>

回到房中，楚子苓却心神不宁。春日正是痄腮流行之时，又逢上巳踏春，人群密集，说不好疫情就要城中扩散。虽然这病轻者是可以自愈的，但是重症患者，是能导致诸般炎症，影响肺腑心脑，甚至是生|殖器官。若不置之不理，恐生遗害……</p>

想到此处，楚子苓立刻唤来阿杏：“你出宫，告知执事，让他探察附近可出现了小儿腮下肿胀的病症！”</p>

阿杏有些懵：“腮下肿胀？可如今日看诊的鳞氏小君子之病？”</p>

“正是！我就怕为瘟鬼作乱，不得不防。”楚子苓答道。</p>

阿杏面上立刻变色，瘟鬼岂是开玩笑的？若是重了，十室九空都有可能！这事当让右师知晓！</p>

见阿杏匆匆离去，楚子苓也松了口气。通知田恒还是其次，华元要是知道了此事，怕也会上心。防止传染病向来需要上下齐心，也唯有右师、宋公这样的权贵重视起来，才有效果。</p>

只看病情是否真的传开了。</p>

第二日，两边都没动静，也没有患者继续登门。第三日，亦如昨日。直到第四天，田恒那边传来了消息，周遭有十几户家中孩儿同时出现了类似症状。</p>

这是到了高传播期了！那些高门士人怎会毫无反应？</p>

“阿杏，朝中大夫家中，可有出现腮肿之症？”楚子苓不敢再拖，寻来阿杏问道。</p>

阿杏迟疑了下，方才道：“奴婢问过了，这病似是豕腮，家中巫医也能治好，并无大碍……”</p>

看来这时代已经总结出了一些痄腮的病经验，那些贵族谁家请不来巫医，哪会重视？</p>

只靠华元是不行了。楚子苓沉思片刻，突然起身，向着巫舍而去。</p>

“楚女找吾？”巫祝还是那副木然神情，在楚子苓拒绝了上巳大祭后，并未表现出恼怒或不满的情绪，一如往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