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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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内部理所应当的破破烂烂，比圣恩露斯里那间老旧的教堂还破败的不止一个档次。</p>

不过硬要说的话。这样的森林中会有一间教堂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如果是猎人的木屋还能理解，但偏偏屋顶上那个大大的十字架摆明了他教堂的身份。</p>

太刻意也太违和了。</p>

虽然比起教堂，我有更在意的事。</p>

“……所以说，这就是饭吗。”</p>

早春的夜里还是冷的。圣恩露斯的骑士服自带自律型调温用魔导器，冬暖夏凉。尤里的就更不用说了。亚当的神父服看上去就很厚。</p>

穿着麻衣又是凡人的我裹着毯子瑟瑟抖，显得格外孤单。圣恩露斯的骑士服管的也很严，就算是公主，也没有权利私自拿走。</p>

毕竟是涉军的东西。</p>

裹着毯子的我像条毛毛虫般蠕动着，离火堆又近了一点。</p>

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火堆上架着一口锅。锅里正翻滚着漆黑的热水。一块又黑又硬的东西在几分钟前被亚当扔了进去，现在已经完全融开了。</p>

整锅汤。都变得又黑又稠。还翻着泡。</p>

我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颤抖着再次问道，“这就是……饭吗。”</p>

“是的。”亚当毫不留情的点了点头。从一旁放在地上的四个洗干净的碗中随意拿了个，“贴心”的盛满，递给我，“不要客气。趁热喝。”</p>

……完全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这真的能喝吗。</p>

“对了。伽德莉切殿下是第一次吃军粮吧。”</p>

也许是被我菜色的脸色逗乐了，尤里的声音都染上了些许笑意，“这是压缩过的军粮，通常由肉和草药组成。既能填饱肚子又能抵御风寒。而且方便携带，料理方便。”盘着腿的尤里前倾身子，望了望翻滚着黑泡的锅，“亚当殿下扔的是牛肉味的呢。”</p>

“这么黑漆漆的东西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是牛肉味的啊……阿、阿、阿诺德！！”</p>

我一脸惊恐的看着单手接过亚当手里的汤，毫不犹豫就喝起来的阿诺德，“这就喝了吗！不需要做下心理准备的吗！”</p>

微垂着冰色眼睑的美少年仿佛丝毫不怕被烫到般的，喝汤的度极快。他微仰着头，好看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声音不断的上下抖动着。等我的话说完，他手里的碗也见了底。</p>

“是牛肉味的。”</p>

喝完汤的他一边用袖口擦着嘴巴，一边平静的回道，“以前吃过这种东西。也就是卖相难看了而已。”</p>

不。这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p>

“来喝吧。伽德莉切公主殿下。”</p>

这么说着的亚当手脚麻利的就帮我盛满了一碗，贴脸端上。那张俊脸上扬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扭曲，“很好喝的哟。试一次就会爱上的哦。”</p>

“……那么好吃的话你先吃一碗吧。”</p>

“不。我不饿。”</p>

我当场就想掐着他的嘴巴把整锅汤灌进他的胃里。而一旁的尤里先一步侧过了身，接过了亚当端着的碗。</p>

我和亚当同时用谴责的死鱼眼看向他。这条鱼一如既往的没有自觉，吹了吹手里的黑色不明液体，等到差不多凉了些了，就单手端着小口的抿着。</p>

不得不承认那泛着乌漆嘛黑涟漪的汤很好的恐吓到了我。我颤抖着目光看着尤里小口小口的抿着。大概是因为我的视线太过焦灼，不久后尤里便放了下碗，转过头好笑的看向我。</p>

“虽然样子的确是咽一口就能回归女神怀抱的样子——但是口感意外的好哦。”</p>

“……尤里殿下。请先把你乌黑的嘴唇擦一下。”</p>

“哦哦。失礼了。”</p>

尤里用袖口擦了擦嘴巴（你们这些人这样对自己的骑士服真的好吗）。看向我的目光有着些许的怀念。</p>

“我第一次吃军粮的时候，也和您一样哦。”</p>

对着微楞的我尤里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和王。很小的时候就被各自的父亲送上了战场。”</p>

“为了磨炼我们。国王没有告诉当时的将军我们的身份。”</p>

尤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目标漂移，“嘛……当时也吃了很多苦啊——刚开始我也是强烈抵触军粮的。”</p>

“但是王他喝了。”</p>

深蓝色长的少年嘴角微扬，昏黄的火光倒映在他深蓝的眼眸中，静静的燃烧着。</p>

“那是低贱的配不上他身份的食物。但是在战场上他依然能甘之若饴。”</p>

“这就是为王的气度。”</p>

那是最强帝国的未来国王。</p>

整个英兰帝国都属于他。</p>

在三皇妹的满月仪式上，再度看到那个微笑着向自己走来的披着红金色斗篷的少年时，我便意识到了这点。</p>

毋容置疑。</p>

极度复杂的情感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我看向亚当。他心领神会的帮我再盛满了一碗，递给了我。</p>

我硬生生的把那句习惯性的“谢谢”咽下。双手接过了汤。谨慎的多吹了几口后，小心翼翼的抿着。</p>

……天杀的。居然真的是牛肉汤口味的。</p>

暖意从胃部蔓延向四肢。原本冰冷的双手也被捂热。</p>

从结果上来说，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p>

一行三人各自安静的吃着饭。就算看到我吃了也依旧不吃的亚当以嚣张的姿势坐在我的对面，碧色无神的眼睛凝视着架在火堆上的锅，着呆。</p>

而身边的阿诺德用喝凉开水的度喝了两碗后便不再喝了。此时正捧着一本魔导书认真的看着。</p>

至于尤里，某种程度上他是最反常的一个。</p>

和阿诺德同样冷色调的深蓝色的长和眼睛的青年长相略显女气，明明是一直以暖场的笨蛋形象示人的尤里，在不说话沉下表情的时候身边的气场却意外的沉重。</p>

“有什么事吗。伽德莉切殿下。”</p>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尤里放下了碗，侧着头对我笑着问道。</p>

啊。就是这个笑容。阳光又温暖，成功的用一个暖男邻家大哥哥形象骗到我的笑容。</p>

我对他回以微笑，摇了摇头。</p>

一碗汤很快就见底。亚当拿出来的锅并不大，盛了四碗后也只留下了浅浅的一层。</p>

我将用完的碗随意的放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p>

时间已经很晚了。从胃部传来的暖意和摇曳的火光都在使我不由自主的困。想了想之后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便裹着毯子站起了身，走向对面的亚当。</p>

“喂。大□□子。”</p>

我用脚侧轻轻踢了踢他。见他缓缓将黏在锅上的视线转了过来，落在我脸上，便问道，“我想洗澡睡觉了。洗澡间在哪里。”</p>

亚当面无表情的看了我许久。随即缓缓开口道。</p>

“教堂后面有条河。”</p>

“……”</p>

果然。亚当你还是去死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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