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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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大波浪卷用银色的箍高高束起, 尾垂下，如战马的鬃毛般的匐在她线条硬朗的脸庞两侧。</p>

那身如高达般的盔甲卸了下来, 架在她的身后。银白色的金属面上布着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陈旧裂痕, 也粘着新鲜的泥土和树叶的细渣。</p>

可想而知。姐姐穿着这身盔甲去找我了。</p>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能仰着头注视着老旧的天花板。但那如钢针一般的目光还是刺的我下意识的将双手背到了身后，挺着背，以标准的军姿站立着。</p>

“伽德莉切。”</p>

姐姐开口了。虽然是女子的声线但却有着不输于男子的英气, 当她压低着声音说话时，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家城堡门口那两座十几米高的握着巨剑的大理石骑士雕像。</p>

“天花板上有什么好东西吗。”</p>

“……没的没的。”</p>

我欲哭无泪的应道。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 正视着那双如钢的眼睛。</p>

在与别人说话时要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是基本的礼仪。虽然姐姐从小就这么教育我, 但是就像就算毕业了十几年再次看到曾经的教导主任还会慌一样, 每次看向她的眼睛，我就不由得从内心虚。</p>

“你知道为了营救你浪费了多少人力和物力吗。”</p>

眉头紧皱着, 姐姐不苟言笑的训斥道, “所幸你并无大碍。否则我也无法与父皇母后交代。”</p>

“记住了伽德莉切。你的命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她抬起眼帘，冷酷无情的看着表·面无表情·实·慌的一比的我, “你的生命属于圣恩露斯。属于生你养你的父母。属于每一个关心你的人。”</p>

“……是。”</p>

我老老实实的虚心应道。</p>

“明白就好。以后有什么计划的话一定要先向我汇报。”</p>

我刷的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长桌后的少女不再看我, 严肃着一张脸看着手中的报告。</p>

只不过, 那份报告反了。</p>

“……很抱歉让您担心了。”突然现自家严厉的姐姐其实是个傲娇的我憨憨的笑着, 语气有点飘，“以后我一定会更加注意的！”</p>

“叫我皇姐。”</p>

“是。皇姐。”</p>

紧皱的眉舒平。姐姐端起一旁的军用水杯喝了一口水。</p>

“做一下报告吧。”将水杯随手放在一边, 她开口问道, “在你失踪的这些时间里生了些什么。”</p>

“实不相瞒。我失踪是因为在调查地下的圆形巨门时掉入了地底。”</p>

我注视着姐姐缓声答道。余光却从未离开她手旁的军杯。</p>

而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心思。只是将手里拿着的报告扔到一边, 紧皱着眉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地下现了巨门的？”</p>

“我在矿场也有进行调查……也结实了一些朋友。”想到那几天自己过的苦日子，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眼瞳微睁的姐姐无奈笑着，“毕竟当时我直接向您提问的话。您一定会扔我一句‘别多管闲事’吧。”</p>

如钢般的少女微楞的看着我。仿佛想到了什么般的，她的眼神复杂又带着些微不可见的怜惜。</p>

“你……吃了很多苦吧。”</p>

“是有点。不过现在证明一切都是值得的。无所谓啦。”</p>

对着连对自己的亲生妹妹说出安慰之语都会感到别扭羞涩的姐姐。我笑着应道。</p>

“……那就好。”</p>

一直以来硬冷的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不知道那份蕴藏在声音中小心翼翼的温柔她自己现了没。</p>

反正这一刻我是觉得，一切都值了。</p>

“我打开了那扇门。并在里面进行了探索。”</p>

我将口袋里的叶子小心的放在了桌上。果不其然，姐姐在看见它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p>

英气的眉紧皱着。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毫不犹豫的拿起了叶子，轻握着叶杆，透过魔导器的灯光，认真的观察着其中心的花纹。</p>

魔核制成的薄叶剔透，在灯光下，其中心的瑰丽花纹竟闪着流光。</p>

“这个是白露希斯的‘世界树’……？！”</p>

“嗯。”</p>

我对着瞳孔紧缩的她点了点头，“圆门后面的是一个巨大的设施。建造于四十二年前，使用两年后因为一场爆炸崩塌了。”</p>

“设施内几乎所有的研究员都全部死亡。爆炸是人为造成的。”</p>

“引这场爆炸的人是——”</p>

对着因为神情逐渐阴沉的姐姐，我说道。</p>

“赫伦奥兹·拜德。”</p>

姐姐没有说话。</p>

她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坐在简陋的木椅上。就算到了这种时候，她的背依然是挺直的。如不折的钢一般。</p>

看着这样的她，我沉默的站立着。等待她思考完得出结论。</p>

“伽德莉切。”</p>

过了许久。她沉声问道，“你是一个人去的吗。”</p>

“……并不是。”没想到她思考了许久会先问这个，我的回答慢了一拍，“我是和阿诺德一起去的。”</p>

“是吗。”</p>

她抬起头，看向我。表情已经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冷酷刚硬。</p>

“所以说矿工们的‘嗜睡症’极有可能是白露希斯四十二年前的实验导致的。”</p>

“而拜德皇室的赫伦奥兹也参与其中。”</p>

“应该没错。”我补充道，“而且在设施里我找到了拜德六方体……在赫伦奥兹已经腐烂的衣服中。”</p>

顿了顿。我下意识压低了声音。</p>

“而赫伦奥兹……应该，已经去世了。”</p>

“……这样吗。”</p>

姐姐将叶子轻放于桌面，微垂着眼睑，“两代前的伟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亡了。大6上却没有消息。”</p>

“拜德把赫伦奥兹的死压了下来吗。”</p>

“是的。”被姐姐带动着，连我也不由的严肃了起来，“设施极有可能是白露希斯和拜德一起建的。为了从事某种研究。”</p>

“我不认为能让旷工们得病的研究是什么‘造福人类’的好东西。”</p>

“而且——”</p>

我下意识的紧咬着嘴唇。事到如今竟然犹豫了起来。</p>

姐姐知道了那个真相会怎么样？</p>

她经历了那么多场战斗。曾经还亲手清空了这个魔窟——</p>

“怎么了。伽德莉切。”</p>

我猛的回过神。微楞的看着面前的少女。</p>

明明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她的表情和目光却如钢一般硬冷，仿佛世界上的任何恶意都无法使她屈服。</p>

这就是圣恩露斯的下一任准王。</p>

“你不是这般胆怯的人。”</p>

她对我说道，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严厉。</p>

“想说什么便说吧。不要顾忌。”</p>

“……白露希斯藏在拜德六方体的研究报告中。现了一个事实。”</p>

我的声音暗哑。</p>

“魔兽的本质。其实是人的灵魂。”</p>

暗哑的声音最终化为了无。</p>

没办法在说下去了。</p>

我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微动的唇最终也只是抿成了一条线。</p>